胖大海一推門:“咱們别在這胡猜了,跟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聽了聽街道上,那吹吹打打的聲音正在逐漸遠去。好像順着街道出了村子了。
而薛守文一直都沒回來,我猜想是跟那聲音有關,沒準也已經出村了。
我便跟着胖大海走出了土樓,順着樓梯下到院子裏。
我左右看了看,低聲囑咐胖大海:“薛守文這老頭肯定有事瞞着咱們,咱們先跟着,千萬别被他們發現。”
胖大海點點頭。
我們先到車上,胖大海把那把殺豬刀帶了起來。這玩意救過我的命,關鍵時候能派上用場,不帶不行。
其他的東西還有好多,半夜出去攜帶也不是太方便。我隻把桃木劍和幾張符紙帶着,其他的小的應用物品,比如火具,手電筒,供香,朱砂,墨鬥線之類的,塞到背包裏讓胖大海背着。
收拾好了東西,我想了想,回頭又把那五帝禮佛燈給裝進了背包。倒不是爲了别的,主要是這寶貝放在車裏,我們又不在旁邊,我不太放心。
胖大海嘟囔着:“這包本來就夠沉的,你又放這個破燈。”
我白了他一眼:“少廢話,我三千塊錢白雇你啊,找你來不是來旅遊的。”
胖大海撇撇嘴,沒再說什麽。
我揮了揮手:“快點,再不出去跟丢了就。”
我們倆一前一後,偷偷出了薛守文的家,來到了外面的村路上。
今晚不知道是農曆多少,月亮很圓很亮,不過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一層薄霧,把月光遮住了大半,使月光照在街道上,有些昏暗。
我靜耳聽了聽,由于這夜裏很靜,那聲音依稀還能聽見一點。
我和胖大海判斷了一下方向,就順着村路一路追了下去。
這村寨裏各家各戶都關着門,滅着燈。我們倆奔跑在村路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連一聲狗叫都沒有。
在追出去不到十分鍾,突然就發現在前面的路上,人影綽綽。
我們急忙放緩了腳步,把身體盡量放低,遠遠地跟着。
此時前面那人影之中,吹吹打打的聲音,音猶在耳。
這個畫面讓我想到了我在南流村的時候,在村子裏遇到的那隊前去崖葬的魂魄。隻不過今天的場景,沒有霧氣,則更加真實。
我看了一眼胖大海,這貨沒經曆過什麽事,卻有一顆探奇的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此時眼睛緊盯着前面,難掩興奮之情。
我搖搖頭,這家夥是典型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我們跟着那隊伍前進,慢慢地靠近了上去。經過初步判斷這就是我們進村的那條路。也就是說前面那隊伍是奔着村口去了。
而且我近距離觀察了一下,這隊伍好像還真的是迎親或者是送親的隊伍。因爲我看到隊伍中擡着一頂花轎,那花轎披着紅,連擡轎子的人都穿着一身紅裝。前面的吹鼓手,一刻未停地吹打着。
在花轎的後面,還跟着一大隊人,都是村民的打扮。我估計薛守文應該就在其中。
現在不光是胖大海,連我也生出了好奇之心。很想弄明白這幫人大半夜的是搞什麽名堂。
那送親的隊伍,很快就出了村子,我離得很遠就看到了那棵老柳樹。和傍晚的時候一樣,那柳樹遮天的樹冠,形成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在那裏。
而這些人,居然就朝着那老柳樹走過去了。
我和胖大海對視了一眼,也忙跟了過去。
這敖家寨的村子,村如其名,我們進來的時候沒太注意,這時才發現,原來還有一道寨門。而村裏村外的場景,隔着這道寨門也是大相徑庭。
村子裏房屋林立,土樓比比皆是,而出了村子,則盡顯荒涼。
在距離那大柳樹不遠的地方,長着不少雜草,雜草叢中散放着不少亂石塊,那些石塊也都有半人多高。
我沖着胖大海使了個顔色,從一側悄悄溜了過去,躲在那些石塊的後面,探出半個腦袋往那列隊伍裏看。
那列隊伍吹吹打打,一直來到那棵老柳樹的近前,才停了下來。
吹打的聲音一停,四下裏一片死靜。那些人也都不說話,隻靜靜地看着那頂紅色的轎子。
我和胖大海的位置,距離那柳樹,也就二三十米。所以那裏的一切,看的分明。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指令,那些跟出來的村民,以及那些吹鼓手,在盯着那轎子看了一會之後,就又一起排着隊,沖着那轎子鞠了一躬,随後列隊通過那寨門,往村裏走去。
這下,那棵大柳樹下,就隻剩下了一頂紅轎子,以及擡轎子的四個轎夫。
那四個轎夫立在那裏,跟木雕泥塑的一般,一動不動。
如果是白天,這頂披紅的轎子,看着會非常喜興。
但是在這夜裏,一頂紅轎孤零零地立在空地,平生一種詭異的氣息。
我看了一會,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天空的那些薄霧,被月亮照着,投在地面上的陰影,在迅速地移動着。我看了一眼胖大海,這厮天不怕地不怕,此時竟然臉上也見了汗了。那霧氣的陰影在他臉上飄過來飄過去,顯得他的臉陰晴不定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畢竟我比他多經曆了不少事,在這方面承受能力還是有的。
胖大海身體也是冰涼,我拍了他兩下,他也沒什麽反應,就一直盯着那紅轎子看。
我心說這龐大膽也有害怕的時候,等沒事以後回去看我怎麽逗逗他。
我們盯着那頂轎子,卻再也沒有其他意外的事情發生。
胖大海湊近我:“大哥,要不要過去瞧瞧,那轎子怎麽回事?”
我想了想說道:“既然咱們都出來了,不弄明白怎麽行?”
我們站起了身子,朝四周看了看,并沒有人在。于是我們蹑手蹑腳從那石頭後面轉了出去,慢慢地靠近那頂紅轎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越是靠近那紅轎子,就越能感覺到那紅轎子帶給我們的那種威懾力。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那紅轎子裏有什麽東西,就等着我們上鈎一樣。
就在我們到了距離那轎子不到三米的地方,那四個轎夫突然就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