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暗暗叫苦,看來我們是陰差陽錯跑到這南流村了。而恰好趕上這南流村好死不活地發生了這麽詭異的事,我們這樣算不算是自己往火坑裏跳啊?
那些我看到的鬼魂,在經過這個石碑之後,就神奇地消失了。任憑我蹲在地上,也看不到半個人影了。
而剛剛看到的那個在前面舉着靈幡引路的人,讓我一下子想起來,聽馬谡說過他們上次去杻陽山的時候,也曾遇到過類似的人舉着靈幡。當時是把周正給引到了一處水潭邊上。
那麽這兩者,有沒有什麽關聯?
我晃了晃發沉的腦袋,不準備再想下去了。經驗表明,這種問題,任憑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出個所以然來。
我蹲在石碑邊上,往四處瞎看。
這時,我意外地發現,在前面距離這塊石碑稍遠一點的地方,有一點光點,忽明忽暗地閃了幾下。
現在四周漆黑無比,所以雖然那光點隻是那麽一閃,就顯得格外顯眼。
我激靈了一下,心說那不會是鬼火吧?
可是那光點又太小了,看着像是一個香火頭。而且發出的光亮是黃色的,不像是鬼火那種幽綠色。
我咬了咬牙,不管是什麽火,我得過去看看,總比在這裏轉來轉去走不出去的好,也許過去了能發現三叔他們也說不定。
我提起精神,蹲着身子貓着腰,越過了石碑,朝着那忽明忽暗的光點走了過去。
在往那邊走的時候,我很怕那光點也随着我移動,那就說明有人在故意引誘着我。但是好在,那光點始終就在那裏。
離得近了,我手電照過去,這才看清,原來那裏蹲着一個人。按說這個時候抽冷子出現一個人,也夠瘆人的。但是當時我困在那霧氣裏半天,一門心思想走出去。看到這人,我倒是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不過并沒有太害怕,仔細看,發現他正在抽一根旱煙袋。
那忽隐忽現的光點,就是那煙袋鍋裏燃燒的煙絲發出來的光。既然能抽煙,顯然那人不是紙糊的才對。
我已經被發生的事弄得頭大,雖然在這詭異的村子裏猛然出現了一個人在抽煙,這事想起來也挺吓人的。不過我來不及想其他,看到有人在,而且還不是假的紙人,便沒有絲毫猶豫,直朝着那人跑了過去。
距離更近了些,我才發現這人是個老頭。此時正聚精會神,滋滋有味地吧嗒吧嗒抽旱煙,對我踢踢踏踏跑過去竟無動于衷。
我一口氣跑到他的近前,也沒見那老頭轉一下頭。
我唯恐這老頭有問題,便偷眼觀察了一下,我的手電照在他身上,身下出現了影子。我更安心了,這起碼說明,他有很大的可能是個人,而不是鬼。
我試探着問了那老頭一句:“大爺……您吃了嗎?”
我實在想不出别的話來,便說了一句我們中國人打招呼最喜歡說的話。很多數據表明,這句話在陌生人見面拉近關系上,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起碼會讓彼此的生疏感減少68.365%。
這次我希望也是這樣,不過緊接着,我突然聞到了一股惡臭,熏得我差點沒吐了。
我看着蹲着的老頭,聯想到那臭味,瞬間意識到一個問題。我仔細一看,卧槽果然,這尼瑪老頭在拉屎。
這可就尴尬了,那老頭聽我說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煙,罵道:“滾蛋。”
我冷汗直流,在老頭拉屎的時候,我卻問他吃了嗎?這老頭沒把一坨大便甩過來,對我就算客氣的了。
不過既然這老頭在拉屎,就更可以證明他是一個活人了。我們走了這麽久,在村子裏總算是碰上一個活人,我肯定不會被他輕易罵走的。
我趕緊賠笑說道:“嘿嘿……大爺,不好意思,我沒看到您在……您慢慢拉,别着急,嘿嘿……”
老頭也不理我,依然自顧自在那抽煙拉屎,一直等他把那袋煙抽完,才擦了擦屁股,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走。
我趕緊追了上去,說道:“大爺,您别走啊,跟您打聽個事,您是這個村的嗎?”
老頭一轉頭:“廢話。你小子膽子不小啊,這時候居然還敢到我們村來?”
老頭邊說邊走,我一聽這村子裏有事,老頭肯定是個知情人。
這老頭雖然拉屎被我打擾了,但是态度還算太惡劣,我也巴不得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于是趕緊跑到老頭的前面,沖着老頭直鞠躬。
老頭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用煙袋鍋指了指:“小子,你今晚是走不出去了。碰到我算你走運,到我家住一晚,明天天亮再出去吧。”
我一聽這不失爲一個好辦法,與其在村子裏亂走亂撞,弄不好還會碰到什麽詭異的事,不如在這老頭家裏躲一躲。
我點點頭:“那謝謝大爺。我們一起來的還有三個人,大爺您看到他們了嗎?”
老頭瞥了我一眼,不耐煩地擺了擺煙袋鍋:“沒看見。你要是不放心,就去找他們吧。”
老頭說完,在前面加快了腳步。我趕忙跟了上去,不敢再多說什麽了。這老頭的脾氣有點怪,還是少惹他爲妙。
老頭一直把我領進他家,我注意看了看,老頭的家是在孤零零的一個院子裏,有幾間茅草房。
我用手電照了照,旁邊并沒有鄰居,這地方好像并不是我們進去的那個村子。
因爲這裏好像是在荒郊之中,不過四周依然彌漫着一層霧氣,隻是比剛剛在那村子裏的時候,淡得多了。
進屋之後,老頭點起了一盞油燈。屋子裏發出昏黃的光,我心裏也安穩了許多。
“想活命,就老實在這裏呆着吧,唉……現在的年輕人啊,膽子賊小,還淨喜歡做膽大包天的事。”
老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又點上了一鍋煙,吧嗒吧嗒抽起來。
屋子裏迅速彌漫着濃濃的旱煙味,有些嗆人。
我沒話找話,問道:“大爺,您老貴姓?”
老頭淡淡地說道:“糟老頭子一個,哪來的貴姓啊。我姓譚,早年是擺攤攤煎餅的,所以村裏人都叫我老攤頭。”
說着,老頭去竈台,打開鍋蓋拿出兩張煎餅遞給我:“餓了吧,吃兩張煎餅吧。”
别說這煎餅還挺香,我還真餓了,接過煎餅就咬了兩口。煎餅很脆還不硬,味道真的很不錯。
可我嚼了幾口,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這老頭剛剛還在拉屎,回頭就給我撿了兩張煎餅,于是我便問老攤頭:“大爺您……剛才洗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