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事實很可能是,李喜妹懷上了孩子,開始也是很想堕胎的,所以她沒少想辦法,也沒少努力。但是那胎兒好像是在她的肚子裏生了根,任憑她怎麽努力也打不掉,後來到底是生了出來,當時可能那孩子因爲早産,很難存活,弄不好已經夭折了。李喜妹雖然潑辣,但是虎毒不食子,對孩子肯定是割舍不下。不知道李喜妹怎麽知道了一個辦法,想要給孩子續命。
這個辦法就是把那夭折的孩子埋在了銅碗裏,并在上面種上了那棵地獄草。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插話道:“三叔,你這推測可有點大膽啊。把夭折的胎兒埋在花盆裏,你到底有沒有根據啊?”
三叔白了我一眼:“你這不廢話嗎?沒根據我能憑空想象啊?”
我撓撓腦袋,問道:“那不對啊,那個白頭發的老頭不是說,那什麽陀螺弄到咱們這邊,根本就不能存活嗎?”
三叔道:“用正常的培育辦法自然是不能存活。所以我就根據這個,推斷出她把那死嬰埋在銅碗裏,就是唯一能夠讓墨陀羅成活的辦法。銅碗本身有鎖魂的作用,那死嬰的魂魄會被困在銅碗裏面。時間久了,魂魄就會和那株墨陀羅同生共長……”
我又問道:“那如果咱們不去荒樓,任由那墨陀羅生長,最後會發生什麽?那孩子還真能複活嗎?”
三叔搖搖頭:“這個我還沒想到,這完全不是我們中原的道術,都是一些邪術,不按我們這邊的套路出牌啊。如此看來,我遇到的這滑鐵盧還是有情可原的,不算丢人,嘿嘿,不算丢人。”
我擺擺手:“還有一個問題,那個李喜妹,怎麽會這種邪術的。如果有人教她的,那個人又是誰?這問題越來越多啊,也越來越亂。”
三叔點點頭,掏出手機,說道:“這倒是個問題,你等等,我先打個電話。”
地下室的信号很不好,三叔拿着電話走出了地下室。
我懶得出去,就躺在床上接着睡覺。
等了一會,三叔手舞足蹈地跑了回來,興奮得滿臉通紅,進門就拉我:“大侄子,别睡了,跟三叔走。”
我掙脫了三叔:“走哪去啊?”
“去那個兇宅。”
“啥玩意兒?還去?你瘋啦?”我吓了一哆嗦,這剛從那跑出來,怎麽又要回去。那鬼地方我現在想起來依然是心有餘悸。
“這回三叔保證你沒事,事兒我都弄明白了。這次去我是有備無患。”
“你保證有個屁用?你不保證我還有點底,你這麽一保證,我特麽怎麽感覺更懸乎了?”我拼命往後躲。
三叔則拼命地拉着我的衣服往外拽。
“三叔我跟你說,我這衣服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你給我拉壞了得給我買。”我大聲嚷嚷。
沒想到這下還真奏效,三叔馬上松開了手,罵道:“草,我特麽哪有錢給你買衣服。”
我不耐煩地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給誰打電話了?”
三叔興奮地說道:“我給陳大發打的電話,問了問關于李喜妹的身世。你猜怎麽着,這娘們兒還真是個少數民族,新疆維吾爾族。”
我瞪了三叔一眼:“少數民族有什麽可興奮的。我們國家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民族大團結……”
三叔翻翻眼睛,攔住我道:“停停停,我說你這大學怎麽上的?有沒有點地理知識,新疆那地方就是我們所說的古西域。”
我剛剛沒想那麽多,經三叔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啊,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李喜妹是***,你所說的那些西域的邪術,她可能就會。那麽用銅碗鎖魂,培育墨陀羅的事,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三叔一拍大腿:“就是這麽回事。當然也有可能這個李喜妹不會什麽邪術,但是身邊有祖傳的書籍什麽的,現學現賣也有可能。另外你記得不記得國仔曾經說過,有個烤羊肉串的外地人來找她。問題是,國仔也沒見過那個人,怎麽知道他是烤羊肉串的。所以推斷起來,來的那個人也是個***,***來我們這邊很多就是烤羊肉串,所以國仔看到那人的特征,就這麽認定下來了。我想那株墨陀羅的花苗就是那個外地人給李喜妹帶過來的。而李喜妹後來生孩子的事,就被陳老太給發現了,她不懂這些,隻知道李喜妹敗壞門風,于是一鐵鍬結果了李喜妹。”
我搖搖手指:“還是那句話,李喜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三叔說道:“我現在覺得她有兩方面企圖,一是用邪法給孩子續命,起碼是想給孩子養魂,二就是想培育這墨陀羅的花苗,隻是她沒想到後來會死在陳老太的手裏。”
我聽着冷汗直流:“用這種惡毒的方法來培育什麽花苗,這未免有點……”
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大侄子,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估計這墨陀羅的花苗對他們來說有大用。我們是外行,這事如果追究起來,恐怕累死我們也解釋不清。現在我隻想解決這兇宅,把錢賺到手就行了。我知道怎麽對付那月子鬼了,你到底跟不跟我過去?”
我遲疑着問道:“三叔這可不是小事,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真有辦法還是吹牛逼呢?”
三叔瞪着眼:“我吹牛逼,我是你孫子。”
我擺擺手:“又來這套。那就再信你一次,都特麽這樣了,我能不去嗎?”
“就是嘛,這回三叔讓你見識見識。順利的話,今晚就把那小鬼給除了。月子鬼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爲那小鬼嬰在,隻要小鬼除掉,那房子裏的另外幾個散魂就不足爲懼了。而那小鬼出自那株鬼苗,也就是墨陀羅花。所以那鬼苗就是小鬼的宿主,我們隻要把墨陀羅花給毀掉,那小鬼的魂魄自然就散掉了。”
聽三叔說的頭頭是道,我也半信半疑。明知道今晚這趟未必像三叔說的那般輕松,可也身不由己了。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聽着很有氣勢,但是在我看來,沒有想象中的風光,倒是多了些許悲壯。
三叔準備了一大包東西,讓我背着,出去打了輛車,再次來到了那棟荒樓的前面。此時的夜色已深,比我們上次來的時候還要晚。而且今晚沒有多少月色,所以遠遠地看到那荒樓,更增添了不少詭異莫測的色彩。
我們遠遠地下了車,往那荒樓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停了下來。
三叔摸出個望遠鏡遞給我:“我終于知道你爲什麽能看到那鬼影了,你身上少了一盞本命燈,缺少陽氣,所以能看到一些陰氣重的一些東西。你先看看,還能看到鬼影不?”
我舉着那望遠鏡,朝那荒樓的方向觀察了一會。
這次那荒樓的大門口,和原本出現鬼影的那個窗戶,都沒看到任何的異常。我把情況告訴三叔,三叔點點頭,把帶來的那個包袱打開,從裏面翻找出兩套花花綠綠的衣服來。
“來,把這衣服套上。”三叔把其中一套衣服遞給我。
“我不冷。”我随口應了一句。
“讓你穿上就穿上。”三叔沒好氣地說道。
我沒辦法,接過那衣服展開來,正想往身上套。結果借着那微弱的月光,我赫然發現手裏拿着的居然是一件壽衣。
我吓得一激靈,把那壽衣往三叔手裏一扔,罵道:“草。三叔你有病啊?我是你親侄子,你就不能盼我點好,不是讓我鑽棺材,就是給我穿壽衣,這多特麽晦氣啊?”
三叔也急了:“大侄子你事可真多,我又不是光給你穿,我自己不也穿嘛。”
說着,三叔把自己那件壽衣已經套在了身上,我怎麽看怎麽瘆得慌,脖子直冒涼氣。
三叔看我的樣子,不得不耐心解釋道:“咱們這次進去,首要任務是毀掉那個鬼苗。如果不做點手腳,進去就會被那小鬼發現,到時候咱倆都特麽得完蛋。”
我指着那壽衣:“穿着這玩意,就能不被小鬼發現?”
三叔點點頭:“人死之後,魂魄去陰間,必須身着壽衣,所以這壽衣能暫時遮住我們身上的陽氣,同時我們再給荒樓裏的鬼魂使個障眼法,就能順利進入荒樓了。”
我不得不硬着頭皮,把那壽衣套在身上,别提多别扭了。
我倆穿着壽衣,一步一步朝荒樓走去,外人看來倒像是兩個孤魂野鬼。
多虧現在這時候,路上也見不到什麽人,不然看到我倆非吓出心髒病不可。
我們再次來到那荒樓門前,三叔示意我蹲下來。
我不知道三叔又要搞什麽鬼,就看他又從包裏摸出兩捆供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