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兒含淚收下了,除此之外,那個律師還拿出了一個信件,沒說什麽,遞給了安歌兒。
安歌兒緩緩打開的時候,那信件上,貼着一個孩子的照片。
是她的女兒。
小家夥在嬰兒車裏笑的正開心,正對着鏡頭,還伸出手想要求抱抱那般。
照片的背後,寫了清隽有力三個字。
薄恩幼。
感謝上帝,願你一輩子像個剛出生的嬰兒那般,每一天都接受來自的這個世界的初升太陽的洗禮。
去接受着這個世界的美好。
去有一雙發現美好的眼睛。
去當上帝的,幸運兒。
……
哪怕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被上帝抛棄的那個人,可是現在開始,他不會那麽想了,因爲他心底默默在乎的人,現在都過得比他好,比他幸福。
所以,這也是他的幸福。
薄恩幼。
當薄衍走過來,看到安歌兒輕撫摸着那三個字含淚不語的時候,薄衍說:名字很好聽,寓意也很好,謝謝他給女兒起的名字。
無形中,這個名字,就這樣落定。
葬禮出席結束後。
等所有人都漸漸退去,傍晚的墓地,也開始漸漸下起來淅瀝瀝的小雨。
打落在地上,從石縫裏鑽出來的小雛菊上,泛着一股淡淡的泥土的清香,而在這時,一輛轎車停在墓地不遠處。
一抹身影走出來。
他身影修長,穿着黑色的及膝的大風衣,在淅瀝的雨幕中緩緩走上去,雨水漸漸打濕了他的頭發他渾然不覺。
直到車裏又下來一抹纖細的身影,傅九也穿着黑色的風衣,瓷白的纖長手指中握着一把繁複花紋的傘柄的複古大黑傘,一路追了上去。
最後氣息微喘的,看着他停在一個墓前。
她走上去,給他遮傘。
墓碑上是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溫潤男人,唇角還含着淡淡的笑,他長得很好看,傅九看到的時候,一眼就認定了,這倆人一看就是父子!
蘇沉給他面前放了一束百合花,靜默的站着,傅九這會兒還發現那墓碑下面的另外一束花中,還放着一張照片。
她微微詫異,開口問,“蘇沉,那個是你媽媽麽?”
蘇沉沉默了片刻,蹦出兩個字,“不是。”
那是安歌兒的媽媽,是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傅九頓時皺眉,“那怎麽能行,得換成咱媽媽的。”她一生氣,連稱呼都改了。
蘇沉卻及時拉住了她,在她不解的視線中,他輕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媽曾說,愛上我父親,是她這輩子,最辛苦的事情,她和我說過,她好累,眼巴巴的守着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真的好累。”
蘇沉說到這,頓了下,繼續道,“所以,我不想他到了下面,還會看見她。希望他,遠離開我的母親。”
如果不愛,就請不要再傷害。
……
等他們兩個離開後,一個遠遠停在墓地外的黑色車子裏。
一個中年男人直到看着他們都離開,才緩緩收回視線。
他一身白衣,面色如玉,戴着金邊無框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