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自己枯萎。
小葉子想着剛才從醫院裏得到的消息,一個患了罕見感染病毒的男人從醫院隔離室裏逃跑了,據說還要聯系警方去抓捕這個男子,因爲他一旦出去後,作爲傳染源,恐怕會大肆傳染給很多人。
而這個病毒。
它有着比艾滋病還強幾十倍的破壞人體免疫的能力,有着比艾滋病還多的感染傳播途徑。
而醫院醫生,報警後,給警察的照片,就是從攝像頭裏姐截的頭像。
那個人,不是别人,就是蘇尋。
小葉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醫院裏走出來的。
因爲她的腦海裏,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的那個針頭。
事實上,也是如此。
電梯門打開,那輛推車上,醫生護士們都全副武裝,強行壓着那劇烈掙紮着的那個患者,就是醫院裏的第一個感染體。
那甩飛出來的針頭,本來是甩飛向自己的。
可是,卻是蘇尋爲她擋住了。
所以,他感染了病毒。
小葉子在一條條梳理完這一切的時候,她的眼眶裏早已溢滿了水霧。
所以她要出院,她要回到自己的研究室,她要想辦法救他,想辦法去救救他。
她甯願他一輩子欠她的,也不想他因爲自己而死。
可是,時間太短了,太短了。
她真的怕來不及。
普通人感染了之後,三個月是極限。
可是他本來就已經身負重傷。
小葉子死死咬着唇瓣,望着此時蘇尋把自己像個怪物,像個異類,躲避起來,仿佛自卑模樣,她終于得承認。
她好難過。
她的心好痛。
愛一個人,哪裏需要那麽多理由。
愛情,從來不是可以理智可控。
她恨他,恨他曾經将自己的愛置若罔聞,也恨他将她強上。
可是,她也愛他,愛情,從來不是說不愛就不愛,不是說停止就停止。
因爲他之前對自己做的一切,她才要離開,是不想自己再讓自己心累難過,哪怕再愛他。
可是,說到底,她依舊還愛着他。
放棄和不愛,終究是兩碼事。
仇恨和心痛,也終究是兩碼事。
……
……
“蘇尋,我帶你回醫院吧。”
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讓蘇尋的内心某處似乎差點要崩潰,饒是已經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猜的八九不離十,可是當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感染上的時候,他還是覺得眼前發黑,似乎有些難以承受。
呼吸都停滞了。
果然。
他感染了。
而她,知道了。
蘇尋低着頭,輪椅靠在床頭的角落裏,一動不動。
小葉子緩緩走了過去,手落在了他的輪椅扶手上,緩緩蹲下身。
那纖細白皙的手指,繃得緊緊的,清晰可見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她清澈明媚的大眼睛泛着绯紅之色,眼底彌漫着的是難以言語的痛楚。
痛楚。
真的是痛楚。
一碼事歸一碼事,她不想讓他因爲自己,爲了救自己,染上這種棘手的病毒。
蘇尋看着她紅了眼眶,他戴着厚厚口罩下的唇角似牽強的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