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林先生坑了自己。
他轉頭看去,果然看到林先生擺出一副意味莫名的笑容。
茅山道四人聽到剛才周北的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那道子方玄機更是踏前一步,面色不善地看着周北,冷聲道:“不知道友剛才的話,可否再重複一遍?”
周北曾身在茅山道,自然知曉道子的恐怖,不由被這股淩厲的氣勢逼得咽了口唾沫。可還未說話,就聽外面那段飛雪的聲音響起。
“哼,方玄機,人家說你們茅山道是小道,你沒有聽到嗎?如此小道,如何跟我們青城山争道教正統。”
段飛雪面露得意之情,身爲青城聖女,自然樂見茅山道被輕視。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那位周北道長此刻竟然身形略顯僵硬地轉過身來,一臉冷傲地看向她,悠然說道:“不好意思,在我周某人眼中,不止是茅山道,便是你們青城山道法,也不過爾爾,不值一提!”
段飛雪柳眉倒豎,嬌聲喝道:“死胖子,你說什麽!”
周北内心:“¥%#¥%#%………”
林先生這是要坑死我啊!
沒錯,剛才那句話,同樣是林寒通過神念控制着周北說出。
這時,周北額頭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同時受到茅山道子和青城聖女的兩方面壓力,讓這位新晉的化氣宗師難以承受。
“這位周北道長可真是厲害啊,竟然敢同時挑釁茅山道和青城山!”
“不愧是跟在林先生身邊的人物,實力不凡!”
“也就是周北道長這種修爲高深的高人才敢這麽做,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挑釁道子和聖女。”
周圍人竊竊私語地談論着,而林寒和白城則刻意收斂氣息,像兩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裏,仿佛身前的事情和自己無關。
周北:藥丸!
果不其然,那位茅山道子也不管什麽道門風範,直接出手了。
他的道袍袖口當中飛出一道道符紙,裹挾着凜冽真氣,朝着周北激射而來。
同時,段飛雪手中寒芒一凝,一道冰錐子形成,射向周北。
面對兩方夾擊,周北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刻,淡定坐在位子上的林寒不爲人察地輕輕敲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那杯茶水騰地飛了起來。
茶杯和茶水在空中分離,茶水驟然飛向了符紙,而茶杯裹挾這一股熾熱真氣飛向冰錐。
方玄機和段飛雪同時大驚。
隻見那茶水竟然能無視符紙覆蓋的真氣,瞬間數道将鋒利如利刃般的符紙染濕。不僅如此每一道符紙都化作了一灘濕紙反向打回了過去。
而同樣鋒銳的冰錐刺入茶杯内,非但沒有穿透這普通的白瓷茶杯,反而像是進入了無底洞般被吞了進去。進入的同時,杯口之内還在不斷地向外擠着水,很明顯這枚冰錐被茶杯所融化。
融化掉冰錐的水杯也沒有停下前進勢頭,轟然打向段飛雪!
“好強!”
衆人再次驚呼出聲,想不到這位周道長竟然已經能施展這種鬼神莫測的手段,他的雙手明明都沒怎麽動。
隔空禦物,真是厲害!
刷!刷!刷!
方玄機将桃木劍取下,一道劍芒凝聚在上面,唰唰幾下就将那些濕符打散。
砰!
段飛雪單手凝聚出一道實質寒芒,一下子将飛來的茶杯打得粉碎!
兩個人同時解決了自己面前的危機,一臉驚疑地看着周北。
剛才那種杯水分離,并且分别以真氣禦物的手段,試問他們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而且這個周北明顯沒怎麽動作,就能做到這一步,恐怕實力要遠遠高過自己!
這個周北道長,不簡單!
此刻,周北的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浸透,幸虧冬天穿的衣服比較多看不出來,不然早就露餡了。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兇險了,如果林先生出手稍晚一點,自己怕是已經命喪在這酒樓裏了。
“我的老天,以後再也不能答應林先生幹這種事了。”
如今,街道兩側酒樓裏的人徹底對這位周北道長服氣了,不停地贊歎。
“這位周北道長可真是厲害啊,力壓兩位道門年輕一代魁首!”
“那位林先生單單一個仆從就如此厲害,怪不他能橫掃靈隐寺。”
“他的修爲,會不會已經到了天師境界?”有人猜測。
“就算沒有到煉氣化神的天師境界,也相差不遠了。”
煉氣化神個屁啊,老子才剛剛突破煉精化氣不久。
周北心想,如果讓這些人知道自己剛才不過隻是個擺設,真正出手的另有其人,不知道會引起什麽樣的騷動。
通過剛才一番交手,林寒此刻已經差不多了解了那三個人的實力。
别看那三人年紀輕輕,都已經是宗師極境的大修士,其中當屬那個年輕鬼修最強,但與其他兩個人相差并不多。
整個過程中,鬼修三人組裏那個帶着人皮面具的白發男子始終一動不動,好似與世隔絕,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和他無關一樣。
而那個垂眸似睡的黑袍老者,則微微睜過一次眼睛,看向自己。
自己收斂氣息,極力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幾乎沒有被人正眼注意過。而那個老者,是整片街道兩側所有人中唯一仔細打量過自己的。
看來他已經看出是自己動了手腳,這個老人,應該是一位化神境的強者。
“恩,這一次行動很成功。”林寒心中笑道。
他本有試探一下那黑袍老者和面具男的想法,可擔心引來化神強者的攻擊,自己會身份暴露。這樣也好,最起碼已經知曉了此次秦嶺之行中,還有一個化神境的敵人。
他們身邊不遠處考古學家那一桌,齊剛面色凝重。
剛才幾個人鬥法他看在眼裏,内心開始焦慮擔憂,沒想到這次秦嶺竟然會來這麽多陰陽界的高手,看來這次部裏對那大坑的誘人程度估計嚴重不足。
特辦部以爲這次隻會來一些尋常修士和盜墓賊,因此隻派了齊剛一個強者和十幾個特種戰士級别的護衛。如果到時候真的和這些大門派發生沖突,隻怕自己這些人根本不是對手。
此時,方玄機和段飛雪僵立在那裏,他們雖然對這名爲周北的道人心懷不滿,可經過剛才一戰深知自己不是對手,礙于面子又不好這樣罷手。
年輕鬼修也心有不甘,卻在心中同樣驚懼着周北的實力。
周北好像是站累了,腳步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令得三人驟然警惕,同時也向後退了一步。
周北:“……”
他從内心盼望着這些人趕緊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再一臉不懷好意地看着自己。被三位宗師極境的強者如此針對,這股壓力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麽,小心髒實在是受不了。
就在各方僵持不下之際,有四個人相互攙扶着從街道盡頭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酒樓内有人認出了他們,驚呼道:“那是搬山道人一脈的人,還有李大師,他們不是進山了嗎,怎麽回來了?”
“我記得他們去的時候有十多個人啊,怎麽才回來四個!”
這四個人,竟然是剛從秦嶺回來的盜墓者!
一聽這些話,衆人紛紛走出酒樓迎了上去。
而方玄機段飛雪等人也暫時收手,帶着自己人來到了距離那四人較近的房屋之上。
林寒坐在那裏,目光看向那四人。
卻見四個人身上都已經沾染屍氣,雖然不緻命,但看樣子也極爲嚴重。
湧出去的衆人見四個人身上屍氣同樣吓了一跳,隻得遠遠的将他們圍住,不敢靠近。
其中有一個跟他們認識的道士走過去,遞上一杯水問道:“老李,你們這是怎麽了,剩下的人呢?秦嶺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那個李大師搶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終于恢複了一些生氣,顫抖着說道。
“墓……是墓,那個坑下面,是一個超乎想象的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