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寒來東海市上學,已經過了三年,這三年來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從未登門見過趙東國。恐怕待會因爲這件事,要被趙叔叔給好好數落一番了。
趙家在東海市市區的一個政府家屬小區内,是2000年建的房子,樓房樣式已經稍顯陳舊。不過這裏畢竟是政府大院,而且位于最繁華的市中心,如今一平米最少要賣九萬。
根據父親給的地址,林寒找到相應樓号,上樓後按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靓麗少女,年齡和林寒相仿,雖然以前沒見過,但他知道,這是趙叔叔的女兒,名叫趙珂,同樣在東海大學,不過比林寒矮一級。
趙珂在學校同樣是出名的美女,雖然名聲不如安洛然響亮,但追求者也不在少數。林寒的宿舍舍友就有一個想老牛吃嫩草的,整天在屋裏談論她。
“是趙珂妹妹吧,我是林寒。”林寒自我介紹。
趙珂眸子很明亮,打量着提着兩袋水果的林寒。她知道今天林寒要來,平常也老是聽爸爸提起這位老戰友的兒子,甚至有意撮合他們兩個。
然而面前的青年相貌普通,身上連一件名牌都沒有,渾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不超過三百塊,跟個土包子似的,丢進人海裏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不過如此嘛……
這就是趙珂對林寒的第一印象。
趙珂還未說話,本來待在屋内看電視的趙東國就迎了出來,見到林寒,滿臉止不住地笑。
趙東國人如其名,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标準的官員面相。
“小寒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你說你來還帶什麽東西啊!”
趙東國把林寒迎進家門,讓他把東西放下,對女兒說道:“阿珂,叫人了沒有!”
趙珂伸出一隻手,跟林寒握了握,不鹹不淡道:“你好,我是趙珂。”
誰知趙東國一瞪眼,“叫哥哥!”
在父親的威勢下,趙珂無奈的吐吐舌頭,叫了聲“林寒哥哥好。”
林寒同樣苦笑,這位趙叔叔打小就喜歡自己,而且理由讓人哭笑不得。
據他某天喝多了自己說,當年林寒滿月的時候,他把林寒抱在懷裏,結果尿了他一身,當時他就覺得此子跟他有緣,還理直氣壯地說道不然爲什麽林寒隻尿他,不尿别人!
進屋後,一個圍着圍裙的女人從廚房走出來,跟林寒打招呼。
她就是趙東國的妻子,趙珂的母親,姜芷薇。
姜芷薇是個女強人,在城郊經營着一家服裝廠,雖然不是大廠,但這些年在趙東國的照拂下也算有聲有色。
可對于這位姜阿姨,林寒實在不怎麽喜歡。當年自己破産,母親病重,姜芷薇以離婚相逼,死活不讓趙東國再和他林家往來。
飯菜齊備,在個正方形餐桌上,林寒對着趙東國,一人一邊,四人坐定,。
趙東國突然想起什麽,跑到一個壁櫥裏搗鼓了半天,取出一個被麻布包的嚴嚴實實的玻璃瓶子。玻璃瓶是很普通的老式寬口瓶,瓶口封着一個鋁制蓋子,裏面有半瓶微微泛黃的液體。
姜芷薇見趙東國取出了那瓶子,似有不悅地白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
趙東國打開瓶蓋,頓時一股撲鼻酒香,迎面而來。
“小寒,今天讓你小子開開口福,這瓶酒可是你老爹求了我好久都沒讓他喝。”
他找個兩個小瓷杯,給他和林寒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少喝點,一杯就算了,人家林寒還在上學,可不能跟你學壞。”姜芷薇提醒道。
“這有什麽,喝點酒,鍛煉酒量也是當今社會的必備技能。你以爲現在大學還跟以前似的,他們喝得比我們那時候厲害多了。小寒,你說叔說的對吧!”趙東國倒完酒,把瓶蓋封起來。
林寒尴尬地坐在那,也不好答話,隻能笑着點頭。
他這位趙叔叔,作風一點兒都不像國家老幹部,爲人灑脫的很,反而自己那位下海經商的老爹,整天嚴肅得不行,十足的一個老古闆。也不知道性格差異這麽大的兩人,怎麽成了至交好友。
姜芷薇和趙珂兩個女性自然不會跟老爺們一起喝酒,各自倒了一杯飲料。
幾人碰杯,林寒輕輕抿了一口酒,眼睛一亮,贊道:“好酒!”
姜芷薇看林寒的樣子,心道裝模作樣,你才多大年紀,就能喝出來好酒,心裏雖這麽想,但嘴上還是故作驚異問道:“哎呦,想不到小林同學還會品酒呢,阿姨不會喝酒,你快給阿姨說說好在哪?”
林寒微微一笑,舉起酒杯,仔細端詳酒水色澤。
“酒水有高粱香氣,入口如溫玉,不辛不辣,回味無窮。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西鳳酒。趙叔叔用那種玻璃瓶裝着,應該是農家古窖釀的老酒,而且最起碼窖藏了二十年以上吧?”
這番話一出,對面的趙東國已經是瞠目結舌。
“小寒呐,你真懂酒啊。”
他放下筷子,不可思議道:“這瓶酒是去年我托人從秦嶺裏帶來的,市面上可見不到。當時搞了兩瓶,一瓶送了領導,另一瓶我就自己留下喝了。這酒,能喝出是西鳳的人不少,但還能推測出窖藏年份的,可就你一人啊。”
姜芷薇沒想到林寒真的能說出名堂,這酒的珍貴她自然清楚,趙東國連她父親都舍不得給,整天藏着掖着,所以才不滿他将它拿出來招待林寒。
現在趙東國越看林寒越歡喜,這小子好不好酒不知道,但肯定懂酒,說不定還是個行家。
他有些奇怪,“咳咳,小寒呢,我記得你老爸那臭古闆一直不讓你喝酒的,這次還特地囑咐我别讓你喝酒,你咋懂這麽多?”
林寒一陣無語,我的老叔啊,我爸不讓喝酒你還撺掇我喝。
其實前世的林寒這個時候對酒文化一竅不通,隻是後來畢業,他接手了父親的古董生意,爲了業務需要,特意惡補了關于這方面的知識。包括辨酒種,斷年份,喝酒時的禮儀,酒桌上的規矩等等。
林寒隻能解釋道:“在學校裏也經常跟同學喝點兒小酒,一來二去就喜歡研究其中的門道了。”
“哈哈,對我的脾氣,我就說你爹管你管的太嚴了,險些埋沒了一個酒道人才!”趙東國哈哈笑道。
“别教壞人家小孩子,什麽酒道,作爲學生學習才是正途。”
姜芷薇脘了趙東國一眼,随即問道:“小寒,下學期就大四了,有沒有想過做什麽工作?”
“嗯,這個倒沒有想過,暫時先打算幫我父親的忙吧。”林寒随口答道。
他身爲冥界鬼王,又怎麽會再次碌碌無爲于世俗。他當前的目标是先恢複昔日修爲實力,找工作這種事情,壓根就沒有考慮過。
姜芷薇笑着說道:“這樣啊,經常聽你趙叔叔提起你父親的古董生意,說是收羅了不少奇珍異寶,江洲市不少好東西都在你父親手裏。這些年人民生活條件好了,古玩行業也水漲船高,想必也賺了不少錢吧。”
林寒呵呵笑道:“哪有那麽厲害,趙叔叔過于擡高了。我爹那就是小打小鬧,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賺大錢談不上,也就是勉強維持家裏生計吧。”
其實他這話有點兒謙虛了,林宏生的古董生意這麽多年經營下來,确實已經今非昔比,無論是銷售人脈還是進貨渠道,在江洲市的古玩行業都算的上是頂尖,手中的精品古玩累積起來少說也價值一千萬。
如果不是因爲母親的病,花費巨大,現在的生意應該能做的更大。
但姜芷薇聽了林寒的話,還以爲他們家就是古玩市場一普通門面,頓時失望不已,想來根本和自己的服裝廠沒法比,本來熱切的目光也淡了下來。
以林寒目前的家庭背景,很難入得了她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