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老高,你是怎麽得罪了外面這個龜兒子,唧唧歪歪三天了,嚷嚷着要殺你,看來,你們可是有着深仇大恨啊!”
和平客棧,裏面的空間并不是很大,隻有三百多平而已,但人數卻不少,擠的滿滿當當,亂哄哄的,吵成一片。
幾乎所有人的人都對外面的吵鬧辱罵不在意,反複早已習慣似的。
此刻,一張早已經沒了油漆皮的長桌上,圍坐着十七八個人,本來隻有八個人的座位,卻硬生生的擠下了十八人,顯得很是擁擠。
而一個光頭男子,略顯精瘦,不僅胳膊,臉上,甚至頭皮上,都紋着幾隻猙獰的紅色蟲子紋身,細細看去,張牙舞爪,仿佛活的一般似的。
這時候,這男子,正對和他右手相鄰的一個中年男子笑道,眼神中,沒有懼怕,沒有安慰,隻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哼。”
被稱作老高的人年紀并不大,容貌看上去隻是中年,聽到這光頭男子的言語,不由就是一聲冷哼,“深仇大恨!”
“何止是深仇大恨!屈一兆,你說說咱們在這裏坐的,哪個在外面不背負一身孽債,哪一個沒有血海深仇!”
高風說着,就将目光,望向了正在屋外破口大罵的男子,滿臉嘲諷道,“外面那男子,名叫歐若彪,我老高,隻是殺了他的父母,強奸了他的妻女,随後殺之,并強迫他們将财産轉到我名下而已。”
高風說起這一切,顯得無比輕松,仿佛在說一件不關乎他的事情。生死大仇,在他眼中,也隻跟玩笑而已。
“理由呢?”
光頭男子屈一兆,似乎并沒有感覺什麽意外,在這和平客棧裏躲藏的,除極少數外,絕大部分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高風如是,他屈一兆同樣如是。
他屈一兆的手上,也最少有着數十條人命,比他高風還多!
“理由?”
高峰再次冷哼一聲,“理由就是我欠這歐若彪的錢,還不了了,他又逼得緊,就隻能這樣做咯。”
說着,端起長桌上一杯血紅色的酒水,一飲而盡。
“哼。”
“雜種而已。”
就在這時,同一張桌不遠處的一個面白無須的男子,冷哼一聲,看也沒看高風,眼中盡是嘲諷,同時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僅不辦,還做出如此豬狗不如之事,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麽!”
高風臉色一變,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甚至溢灑出一大半,打濕了自己跟前的桌面,看着面白無須的男子,滿臉怒容,“在咱們這裏呆着的,有哪個沒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他高風來這裏,也隻有不到兩天的時間,所以對身邊的這些人根本就不認識,并不知道這面白無須的青年男子是誰。
他如今,也隻知道身邊屈一兆的名字而已。
若在外面,他或許會考慮考慮跟不跟這面白無須之人頂嘴,因爲他的戰鬥力說低不低,說不高也不高,在四十八萬左右。
若對方的戰鬥力很高,而且脾氣暴躁,說不定會直接出手,将自己擊殺。
他高風在外面,絕不會如此随意,雖說不上夾起尾巴做人,但也會思前顧後,做事考慮一番。但在這裏,他卻敢,他甚至敢跟戰鬥力二倍與自己的高手頂嘴!而且頂的毫無顧忌!
因爲這裏,不是别處,是銀河系中,讓所有人都不敢妄動幹戈的和平客棧!甚至拔出武器也是不行!哪怕你吵死,鬧死,但隻要不動手,就會受到這客棧的庇護!
和平客棧,保你和平,不管你是好人,壞人,還是銀河系中臭名昭著的窮兇極惡之徒,隻要在這裏,都能夠活下來!
甚至沒人會問你爲什麽來這裏,客棧的門,永遠對所有的人敞開!
代價隻有一樣,門票,十萬銀河币的門票,不是一月,一年,一輩子,而是一天!每天都必須交給這客棧主人十萬銀河币!
若錢沒了,對不起,你也可以出去了。
所以,此刻的高風,頂起嘴來,肆無忌憚!而且他這次帶來這裏的錢,完全夠他住個一二十年,所以毫不擔心!
“哼。”
“雜種而已。”
“懶得理你,和你這種人吵,隻會自掉身價。”
面白無須的男子,看到高風已站起身,好似拉開了準備和他大吵的架勢,突爾輕蔑一笑,重新端起一杯酒水,飲了一口。
“艹你大爺。”
高風有股大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軟飄飄的,沒有着力點,便口吐髒話,罵了起來,而面白無須的男子,也真的說到做到,無論高風說什麽話,都不再回應。
而客棧中很多人,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況,該做什麽的做什麽,對這邊的情景,根本沒有絲毫反應。
。。
“出來!”
“高風你給老子出來!”
“老子告訴你,就是你躲在裏面十年,一百年,乃至一千年,老子都會等下去!非要等到你出來,将你身上的肉給一片片割下來,生吞了下酒!”
歐若彪滿臉猙獰,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他恨不得立馬進這和平客棧,将高風給生吞活剝!但他卻生生的忍住了,因爲他歐若彪知道,這和平客棧的規矩,絕不是自己可以打破的。
他絕對會剛剛将刀舉起,就身首異處!
這種場景,千百年來,早已被無數血淋淋的事實給驗證過了,和平客棧,絕對不能夠妄動刀兵,否則隻有一個死字!
相傳,就是銀河之主來了,也得給和平客棧的老闆幾分薄面。
他歐若彪,跟這高風原來還算得上是相識,但也稱不上是朋友,之所以借給他錢,是因爲他歐若彪是開賭場,放高利貸的!
高峰,是他裏面的一個賭客!
高峰賭輸了錢,找他借錢,最後利滾利,而且歐若彪逼迫的緊,便有了如今之事。
“吼你媽的吼!”
“你媳婦女兒真是乖巧舒服的緊,哈哈!”
高風早已是被激起了火氣,無處發洩,聽到客棧外的歐若彪又在叫罵,當場就還起了嘴,而且用詞,不可謂不歹毒。
其實,他這樣做的目的,也是想出言開口,将這歐若彪給激進來。
他知道,歐若彪有錢,完全付的錢一天十萬的門票,之所以不進來,隻在客棧外面叫罵,是因爲怕進客棧看見自己後控制不住,剁了自己!
奸妻殺父,滅女屠母之恨,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得住。所以他歐若彪隻在外面叫罵,而不在客棧裏面和自己撕罵。
而高風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裏,所以也很想将這歐若彪激進來,讓他沖動的動手斬殺自己,那樣和平客棧的主人,就會出手替自己解決了這歐若彪。
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再無後顧之憂。
而且他高風知道,和平客棧發生這樣的事,不在少數。
“老子剁了你!”
果然,歐若彪聽了這句話後,眼睛通紅,不過在他邁開一步子的時候仍是強忍了下來,他雖然處在無比的憤怒中,但還保持着最後的一絲理智。
他知道,這樣進去,不僅殺不了高風,隻會讓自己送命!
“踏!”
“踏!”
就在這時,漫天的風沙中,一道模糊身影,從遠處顯現了出來。
這身影的步子很慢,很緩,不急不躁,而且雖然風沙嘶吼,但這身影踩在沙粒中的每個步子,仿佛踩在了歐若彪的心中,讓他渾身的血液,都不由自主的跳動。
一股壓抑,突兀的彌漫在了歐若彪的心頭。
。
“和平客棧。”
甯罡并沒有理會歐若彪注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而是緩緩從他身邊走過,站在了破敗的木頭門前,擡頭,看着上方的牌匾,緩緩讀了出來。
“看來這老闆,是個向往和平之人呢。”
甯罡忽而笑了,因爲他知道,這世上,哪有什麽真正的和平,一切的和平,都是建立在自身強大的實力基礎之上。
和平客棧,坐落在和平星上,也是和平星上,唯一的建築。因爲整顆和平星,沒有一顆樹木,一枝花朵,一汪泉水,更沒有其它任何生命。無論白天黑夜,整個和平星,都是在一片狂躁的沙塵之中。
而且,它原來的名字也不叫和平星,隻是因爲在某一年的某一日,有人在這裏建了一座和平客棧,久久之後,這顆星球的名字,就叫做了和平星。
甯罡本來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的,因爲他要去的地方,是銀河系的中心,他想要去那裏發展,但天狼劃破空間的出口,卻在這裏。
天狼忘記了,他記憶中的銀河系中心,是數萬億年前的銀河系中心,而現在,早已成爲了這樣一顆整日風沙的和平星。
中心,是會随着世家,還有掌權者的心意而改變的。
就好比古中華的首都,可以說是古中華經濟文化的中心,但這首都,卻是在不斷變化的,幾百年,幾千年就會更換一次。
何況,如今距離天狼的記憶,早已過了數萬億之年。一切,都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這和平星,在數萬億年前,在天狼的那個年代,是銀河系的中心,但現在卻不是了。如今的銀河中心,離這裏,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
。。
三日前,甯罡就出現在了這裏,隻是在經過半日的徘徊觀望後,就知道自己并沒與達到目的地,便直接騰身而起,想要飛離此地。
而這和平星,也不愧是當年銀河系的中心,雖然環境早已不适合人類的居住,但星球面積,還是足夠之大,甯罡用了兩日多的時間,也才走到了這裏。
而這間客棧,也是甯罡看到的唯一居所。
。。
“嗨!”
“你的刀!”
就在甯罡伸手,準備推開木門的一刹那,一直注意甯罡的歐若彪,突然開口喊道。他也不知道爲什麽要開口提醒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仿佛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制。
“我的刀?”
甯罡眉頭微皺,轉身盯着歐若彪的目光,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我的刀怎麽了?”
隻有甯罡自己知道,他的戰刀和别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難道眼前這個人,也看了出來?
“沒。。沒什麽。”
歐若彪仿佛被一隻上古兇獸給盯住了,絲毫不敢動彈,隻是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了。
他原本想提醒,這和平客棧,是不允許出現武器的,尤其是甯罡身後的戰刀,還沒有刀鞘,就那樣突兀的,反射着寒光。
但話到嘴裏,卻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咯吱。”
甯罡也不再理會,轉身,用右手輕輕的推開了木門。
而甯罡也用神識注意到,身後剛剛給自己說話的這中年人,看到自己推門而入,本來還驚恐無限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興奮。
“好生熱鬧。”
這是甯罡的第一感覺,他怎麽也沒想到,在這外表看上去這麽破敗的客棧裏,竟然會擠下這麽多人,甚至從密度上計算,比其它的客棧都要密集。
最主要的,是目光從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狂放不羁,彪悍,以及濃濃的陰森死亡氣息。
“都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
一瞬間,甯罡的腦海裏,突兀的出現了這幾個詞,也給這些人下了定義。
人和蟲獸,甯罡都獵殺過,他清楚的知道,獵殺人和蟲獸,在身上積累下的氣息,是不同的,有着很大區别。
獵殺蟲獸,會讓你全身上下,都處在一種奔放,狂野,彪悍的氣息之中。而獵殺人類,卻會讓你在這些氣息的基礎上,在積攢下陰森的死亡氣息。
屋中的這些人,全都殺過人,而且都不止一個!都是亡命之徒!
瞬間,甯罡的雙眼一眯,一絲詭異的氣氛,遍布在整個和平客棧。
而與此同時,客棧中的所有人,看向甯罡的目光,都仿佛在看向一個死人!尤其是更多人,注視着甯罡身後的無鞘戰刀,滿臉嘲諷。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這麽一個傻子,敢将武器帶進和平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