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真是傻瓜。”
聽着肖月說完一切,柳紅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用手輕柔的撫摸了下肖月的秀發,“就是我再普通,但若知道你過得不好,我肯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的。”
“你是我的閨蜜,是我的朋友,你不幸福,我又怎麽會開心。”
“咱們活着,不是給别人看的,而是要自己去體會。”
“隻有自己感到的幸福,才是真的幸福。”
柳紅說着,突然長歎了一口氣,有些自責道,“這也怪我,我不應該對你隐瞞,應該早早就将你接回來,和我一起在津川市生活的。”
“我一直以爲,你在天海市,過得幸福開心,并不想去打攪你的生活。”
“誰知道。”
柳紅扭頭看了一眼高明,眼中的寒意,讓高明就是一個哆嗦,過了一會兒,才接着向肖月問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喜歡過他?”
肖月起先點了點頭,但随後又搖了搖頭,“不是,起初,我是有些喜歡他。畢竟他年少多金,正是我喜歡的類型。”
“一開始,我是準備和他一路走下去的。”
“但後來,我才知道,我在他眼中,其實根本什麽就不是,他隻是把我當成一種工具,一種随手可打、可罵、可棄的工具。”
“我向你說的,他照顧我,體貼我,給我洗衣服,給我做飯,這些,都是我杜撰的,他甚至連陪我逛街都沒有去過一次。”
“以前,我不知道向他提過多少次結婚,但每次,他都是冷眼相對,或者根本就不理我。”
“他已經不知道背着我多少次和别的女人鬼混,甚至有時候都當着我的面那樣,根本就不曾顧及我的絲毫感受。”
“久而久之,我的心也死了,對他高明,也不再抱任何希望,隻要他給我錢,讓我買我喜歡的東西,他愛咋樣咋樣,我一切都不在乎了。”
肖月說道這裏,臉上全是冷漠,顯然她的心,真的已經死了。
“但我最痛恨的,就是他動不動就打我,隻要一稍不順心,就将我打的死去活來,仿佛他的怒氣,隻能發在我的身上。”
肖月說道這裏,突然苦笑一聲,“其實,這一切,又何嘗不是我自作自受。”
“我其實也早想離開他。但又怕失去了如今這樣優越的物質生活,雖然我在家裏受盡了各種罪,但起碼,我可以不用爲衣食奔波,有體面的地位,有舒适的房子,有漂亮的車子,在外人面前,我還是很多人羨慕的對象。”
“他高明,也正是抓住了這點,知道我根本不可能離開他,所以毫無顧忌。”
“因爲他知道,我肖月,是個貪财,愛慕虛榮,愛攀比,好吃懶做的女人。”
“離開了他高明,我就失去了一切!”
此刻肖月的聲音,充滿無盡的悲傷,“紅紅姐,你說,我是不是罪有應得?”
“早早離開了他,我又何嘗受這種折磨,但我卻離不開高明的錢,舍不得那種優越的物質生活,我是不是很賤?”
肖月的頭,始終沒有擡起,她不敢去看柳紅的雙眼,她怕柳紅真的會責怪自己。
“你的确是最有應得。”
柳紅的聲音,顯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記得小時候的你,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咱們倆一起穿普通的衣服,吃普通的食物,咱們,還不是過的那麽快樂?”
“你就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他那樣對你,你竟然會爲了一些可憐的優越生活,而不選擇離開。”
“我真不知道怎樣說你好。”
柳紅也沒想到,肖月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難,竟是是舍不得那種看起來,可笑的優越生活!物質條件的豐富,真的就那麽重要?哪怕自己受了這麽多的罪,都舍不得放棄。
肖月聽後,眼中的淚水,重新湧動,滾落在了地上,顯然她的心中,也充滿着無盡的悲傷。
“紅紅姐,你知道,我父母走的早,将我一個人,放在這孤零零的世界上。那時候,若不是你家将我接了過去,伯父伯母照顧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冷漠的社會上餓死。”
“但我知道,你家也不富裕,伯父伯母,給我吃的,穿的,都和你一模一樣,從沒有什麽區别,他們帶我若親生女兒一樣。”
“供我讀完高中,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所以我這輩子,對伯父伯母,還有你,最是感激。”
“大學四年,我去了天海市,我不想再給你家添麻煩。因爲我知道,我畢竟是我,和你不一樣,伯父伯母照顧你是天經地義,但對我,卻沒有任何理由。”
“伯父伯母對我,已經夠好的了,真的。那段日子,我現在想想,都特别感激他們。”
“但我不能總接受伯父伯母的照顧,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有手有腳,就可以掙下自己的一片天,養活自己。自己供自己,勤工儉學,吃點苦,受點累,一定能讀完大學。”
“但我的觀念,從我一次生病的時候,改變了。”
說道這裏,肖月的臉上,重新現出了一股令人顫栗的冷漠,顯然這種隐藏在靈魂最深處的記憶,她并不願意想起,嘴角,也露出一絲苦笑。
“這病,不是自己得的,而是被人打的。”
“大二結束的暑假,我在一家飯店裏當服務員,給人端盤子送飯,想掙夠下學期的學費。”
“但有一次,我不小心将湯灑在了一個女子的裙子上。錯并不在我,是她沒有回頭,直接轉身,撞在了我的身上。”
“結果,她二話不說,直接伸手,狠狠的甩了我兩巴掌。并将我手中端着的飯湯,直接端起來,全部澆在了我的身上。”
“從頭頂往下,就那麽,直直的澆了下去。”
“湯,很燙,直接将我的皮膚,燙的通紅。若溫度再高一些,估計這輩子的我,都不敢出門見人了。”
“後來呢?”
一直細細聽着的柳紅,突然開口問道,隻是聲音很冷,讓旁邊的高明,都覺得轎車内的溫度,比剛才更低了一分。
“沒有後來。”
肖月搖了搖頭,隻是低着頭,長長的秀發,遮住了她的臉頰,讓柳紅看不清她到底什麽表情。“後來,那女的,讓我給她賠錢。”
“賠她那件價值兩千的衣服。”
“但我沒有。我說,我會将衣服洗得幹幹淨淨的,絕對比新的還要新。”
“但那女的不行,她說她的衣服,從來不穿第二遍,逼着我要兩千塊錢。”
“我想走,但她們不讓,她和她的老公,将我圍住,不給錢,絕不會放我離開。”
“結果,是老闆将兩千塊錢給了她,但那兩千塊錢,卻是我辛辛苦苦幹了一個月的工資!”
“老闆将我的工資,賠給了她!”
“老闆告訴我,那女的有錢有勢,丈夫在這片地方,很有勢力,他一個看餐廳的得罪不起,不想給他的餐廳,招惹什麽麻煩。”
“但紅紅姐,他惹不起那個女的,卻能惹得起我這個窮學生!”
“他當場就讓我離開店裏,而且一毛錢都不給我,說我的工資,全賠給了那位女人!”
“他自作主張的,将我辛辛苦苦一個月的公司,賠給了那個賤人!老闆惹不起她,卻惹得起我!”
肖月猛地擡頭,最後那幾句話,幾乎是吼着說出來的。
“紅紅姐,從始至終,沒有人問過我,我被燙的重不重,要不要緊,要不要去看醫生。”
“錯不在我,卻我卻是最後最慘的一個。”
“我真的不服!”
“我悲傷,我迷惘,我不知道,事情爲何會是這種結果。”
肖月的話語,讓柳紅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她從不知道,自己的閨蜜,在天海市,竟會遇到這種事情。她知道,外面很亂,卻不知道,這種不幸,竟會發生在自己閨蜜的身上。
“所以,從那以後,我慢慢的變了。”
“看到了太多的不公,經曆了太多的不幸,我自認看透了這個世界,無非是弱肉強食,爾虞我詐罷了。”
“我知道,錢和勢,在這個世界,能起到無法想象的作用。假如我當時也有錢和勢,穿的好一些,而不是服務員,那個女的和老闆,敢那樣對我嗎?”
“所以,我變了,我急切的追求權力和金錢,但我也知道,我一個女人,想要獲得這些,隻有依靠男人。”
“即使我怎麽努力,哪怕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夠擁有我想要的一切。”
“這時,他高明出現了。”
肖月說着,擡頭,将清冷的目光放在了高明身上,“他年少多金,又是戰鬥力快要三百多的武者,這些,在天海市,雖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絕對是上層人物。”
“所以,我就跟了他。我喜歡外面普通人對我尊敬,羨慕我的目光。”
“我甯願在家中受打,受氣,也要在外面風光無限!”
“紅紅姐,你說,我這樣,有錯嗎?”
肖月看着柳紅的眼睛,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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