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涵知道,傅哥哥看她的眼神,哪怕她穿的再漂亮再吸人眼球,由于從小把她看到大也是沒感覺有變化的。
“你今晚這條裙子挺配你的膚色。”傅昕恒說,似乎有留意到她眼神裏的那絲遐想,也或許是出門前有得到傅奶奶生氣的指示要他說點漂亮話。
人美,其實穿啥都好看。于是說完這話的傅昕恒有點心虛了。真不是他不愛誇她,而是怎麽誇都誇不出她的美。
咳咳。他清兩下嗓子。
導緻車内的空氣當真是充斥點奇奇怪怪的味兒了。
怎麽辦?
溫子涵尚未開口。
“你前面有份病人的病曆,你幫我看看。”傅昕恒說。
思來想去,吹女孩子馬屁他不是常家偉實在不在行,幹脆談他在行的工作吧。
(常家偉:老友,你啊,你自己不行也不用拉上我來做對比的——)
沒二話,溫子涵伸出手拿起他示意的那份文檔,低頭,翻閱起來。
車外的街燈掠過車窗,照進車裏,是五彩斑斓,落在她如月光的側顔上是如月亮女神那般娴靜安甯的美。
開車的傅昕恒,不經意眼角掃過去望到這一幕,心頭閃過這樣的念頭:月球是動的,月亮女神看似安靜,其實也是一直在動的。
世間萬物,沒有不動的時候。這句話是溫四叔在他們很小的時候跟他們常說的一句話。其含義相當于後來他們在中學時學過的至理名言:生命在于運動。
當醫生之後,再去體會溫四叔的話,會逐漸發現含義更深。
說來溫四叔也是個醫生。隻是和兄弟父輩在醫院當醫生不同,溫老四是個赤腳大夫,活躍在廣袤的基層土地上行醫。
赤腳醫生由于手裏的資源極其有限,救治百姓隻能是黑貓白貓一起抓,哪種方法能治病就用哪種。因而溫老四給病人開中藥,也給病人開西藥,可以說是國内腳踏實地實踐中西醫結合的先行者。
而說實在話,不要瞧不起赤腳醫生,在那年代國内醫療機構建設匮乏的情形下國内赤腳醫生的功績是可以被堪入史冊名垂千史的,享有世界醫學圈認可不可磨滅的榮譽。
“你爸爸,很好。”
溫子涵擡起頭。
傅哥哥這話是讓她多少有點點意外。
她爸爸人緣是可好了,男女老少全喜歡他。小時候,傅哥哥經常有對她說:子涵,你爸真好。
後來傅哥哥長大越來越性格沉穩不愛說話,更不會誇人。事過多年後,沒想到傅哥哥再跟她說了同樣的話。
穿過車内的路燈一閃而過,兩人不覺間面對面,眼對眼。
溫子涵的眼一下子有些怔了:在她面前這雙看似深不見底的墨瞳裏居然流爍着一道羸光。
傅哥哥和她是一樣想着她爸爸呢。
也或許,傅哥哥早已知道,她一直沒有放棄過,沒有放棄過找她爸爸。
她是從沒認爲她爸爸死了的。
光過去,趁着黑暗,她轉瞬間轉回低下去自己的頭。
看見她低垂下去的臉龐,傅昕恒的心裏明白了:自己猜的真沒錯。
那年溫老四“去世”,受傷最深的絕不是其他人而是她這個失去爸爸的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