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破案的理論,罪魁禍首罪在源頭上。胡醫生是沒錯。但是,患者和家屬不會接受這種結論。一般患者想着雖然我這人開頭有點兒錯,你醫務人員應該如天使幫我糾錯,結果你們沒有,你們冷酷無情,把鍋全給我了。
這種觀念偏差實屬于治病期間責任主體是誰的問題。在醫學上,這同樣是個争論十分激烈的話題。公衆是想都不用想的,早把責任主體定在了醫務人員身上。從科學的角度來說,責任主體不可能是醫務人員,首先是病人自身,和家屬關系都不大。因爲有些病人家屬很理解醫務人員反而是病人自己作妖。
和病魔對抗,病人如何全部指望醫務人員,自己的身體自己不努力保護靠誰都沒用。這個拿錯藥的病人如果一心爲自己的身體負責,不趕時間,隻找主治醫生壓根兒沒有後面的事情。錯就錯在哪,她去指望醫務人員抓醫務人員當救命稻草了。
這話實屬殘酷。大多數病人生病後心理脆弱腦袋很懵,不得已才把醫務人員當救命稻草。這是情理之中,醫務人員需要理解患者。然而另一方面,從科學來講醫務人員做不了患者的救命稻草,醫務人員能做的實際上隻有科學建議,醫務人員不是神。
再一次說明,胡醫生可能是更講科學的醫生,杜海威是真正的聖人。
聖人受人崇拜,太講道理的反而被人讨厭。這在社會上是常見現象了,不止出現在醫學領域。
站在旁邊聽蘇醫生說話的沈熙菲覺得自己來投靠胡醫生是投對了。她也做不了謝婉瑩那樣的聖人,隻能講道理。
“以前你們組也少人,沒聽你說過忙成這樣。”對方再提起蘇醫生剛開始提及的話題。
“以前胡醫生不這樣,會幫我們做點事。最近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要捶打我們,手術幾乎全是我們在做,她在旁邊看的。我有點怕她是不是要退休了,所以準備退居二線。”蘇醫生憂心忡忡地說。
兩人說着說着,忽然察覺到旁邊站了個人。
見蘇醫生望過來,沈熙菲自我介紹:“你好,蘇老師。我之前有幸和胡醫生碰過一次面。是楊老師介紹的。胡醫生那次和我說了,說我可以到這邊了解下工作環境,把簡曆帶過來。”
“你是婦産科的醫學生嗎?”蘇醫生打量她确認沒見過她這人,問,“你不是我們北都醫學院的醫學生吧,哪兒的?你說的楊老師是誰?”
“楊老師是北都三工會裏的老師,和我的好朋友章小蕙認識。章小蕙她是我們醫學院藝術團有名的明星。我是國協婦産科專業的研究生。那次我們去外面吃飯剛好在同個地方碰上楊老師和胡老師出來吃飯,所以打了個招呼。”
蘇醫生聽見國協兩個字,表情一絲微妙,近期胡醫生由于來這裏實習的國協醫學生連帶對國協不太感冒。
聽對方這個口氣似乎是謝婉瑩給他們國協“抹黑”,怕謝婉瑩要把拖下水害她失去在這裏的就業機會。沈熙菲氣急敗壞,對蘇醫生表态:“我和謝婉瑩不一樣的。不要以爲老師們誇她,我們有不少人看不慣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