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周醫生,說服他自己隻是個拿一分錢做一分事情的人,忘卻了醫學不同其它行業的要命性質。從天使淪爲惡魔渾然不知,估計早忘了自己當初學醫的初衷了。
怎麽辦?
病人呻吟一聲接一聲,手術醫生哪下得了刀子。外科醫生并不是屠夫。
每行每業有好人也有不好的人。好人壞人不會因爲職業劃分。能規束住人行徑的隻有規章制度。要讓制度起效靠的一樣是人。
懷念起曹師兄了,謝婉瑩心想。
如果是曹師兄在這裏的話,不用分說,會一個電話打到醫院領導那裏讓領導過來瞧瞧。
杜老師爲什麽不敢這樣做?
因爲曹師兄是在醫生群裏頭的少數類,爲鳳毛麟角。一堆人崇拜曹師兄是有道理的。勇氣直言,不是誰能擁有的。
杜老師是國協的人,來北都三幹活,周圍全是北都的人。國協的來北都的大本營裏捅北都的馬蜂窩?隻要替杜老師這樣設身處地這樣想一想,杜老師是沒敢随随便便告狀到領導那裏去的。
唯有先是在手術間裏好言相勸兩句。
這種勸有用嗎?至少放在今天來看是沒用的。周醫生是今兒要怼死主刀。爲什麽要怼死?因爲可能聽見你兒子之前說的話了。
你兒子之前八卦紅包的事情不是想給他周醫生先一個下馬威嗎?他一個高年資的麻醉醫生怎可能容忍被個醫學見習生八卦。
莫怪之前杜海威一再跟兒子強調在臨床上學習的時候要乖乖的。隻是兒子年輕,哪裏能領悟到做人的曲折道理,那張嘴一得意全說出去了。
最糟糕的是,杜蒙恩站角落裏和張書平同學叽咕個沒完,渾然不知自己是在現場添油加醋在拱火。
周醫生的面色冰冷至極。
杜海威罵不了兒子,兒子沒有說錯這家夥什麽。如果他叫兒子滾,相當于是要給兒子樹立不好的價值觀。兒子未來要當醫生的,不可以偏離正确的價值觀。
事情到這個地步,眼看要變成死局。
手術刀下不去,手術進度慢到呈現出停滞的狀态。
病人哼哼哼的吟聲不斷,一波一波刺激着現場所有人的耳膜和心。唯獨周醫生沒聽見,那顆不知道掉到了哪兒去的醫生心徹底找不回來了。
當一助的左良醫生心頭連連喘氣,心裏很擔心再過會兒真氣到杜老師掀桌子的話,後果将會不堪設想。
他們外科若在手術間裏和一個麻醉的吵翻天,不要以爲他們占理可以了。科室是會劃分科室而戰的,其他麻醉醫生肯定不分青紅皂白先會站自己同事,會說外科醫生再怎樣都不該在手術中不敬重他們麻醉醫生對他們麻醉惡言相向。這樣的話,以後麻醉科對他們這組外科醫生絕對不會好生對待了。
被麻醉罵幾句,他們自己可以無所謂,但是需要考慮到病人。隻怕連鎖反應的最後結果是杜老師無辜的病人遭殃。杜海威不得不使勁忍着這口氣,原因在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