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個病人的很多症狀和心梗一模一樣,心髒專科醫生難免會誤診的病人。
隻有他本人知道,這一切不是他發現的,是她。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能忘記掉她。他有感覺兩人一定會再見面,她一定會來國協。以她像在黑暗裏能發出光明的才華,來全國排名第一的國協,早晚是鐵闆釘釘的事情。
一切如同命運一般的相遇。讓他再次相信了張老師說過的那句話,當醫生,永遠是要讓患者看見有希望的光。
就因爲這樣,他當年特别的憤怒,是想這些人怎麽可以讓老師死成那樣,死成絕望。
醫學上多的是治不了治不好的病。患者要面對并接受生老病死這樣的自然規律。但是,這是接受死亡而不是接受病魔。
兩碼事的。
可以死,要平靜地死,而不是說到最後哀求病魔早點把自己弄死。可以說,如果哪個醫生或家屬讓患者最終面對的是這樣一個死亡狀态,是醫學的大潰敗了。
在他曹勇的理解裏,醫學不是站在死亡絕對的對立面,醫學是尊重事實的一門科學,清楚死亡是自然規律。醫學站在病魔的絕對對立面,病魔是最可怕的,會真正奪去病人的所有包括他原來的精神靈魂。這點是需要區别清楚的。所以現在臨床上有許多先進的手段不在治好病人的病了,而是要讓病人在已經沒法治好病的情況下帶着舒服始終對人類醫學抱有希望的心态離開人世間。
用專業的醫學詞彙來說,叫做臨終關懷。
有人把臨終關懷理解的過于簡單,認爲什麽醫療手段都不要采取了叫做臨終關懷,是錯了又錯的。放在眼前這位張老師的病曆來看,第二次腹水,張老師本人不願意再抽水了。醫生居然聽從患者的話來行事。張老師是被脹死的。
他曹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氣氛再次變得壓抑,宛如回到了四年前那個時候,每個人好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那人和患者的感情,比起陶師兄和曹師兄更深。”謝婉瑩的聲音突然響起,“患者生病時像個小孩,茫然無助,無論他是什麽身份表現是什麽樣,事實上他的心理狀況是這樣的。患者家屬是一樣的,很無助的。醫生如果這時候與患者過度共情,很容易忘記了自己醫生的技術思維。這顯而易見不是好事。”
聽到她這番話,幾個人面色唰的一變。
可以想見她說的話沒錯,尤其是在事後回想和反思的話。她說那人後悔真是可能後悔了。
“魯老師把病曆送過來給我看,我想她可能是有類似的想法。”面對兩個師兄,謝婉瑩說出了自己拿到病曆後作爲醫生的分析。
魯老師怕是不想自己哪一天像張老師一樣死得毫無尊嚴吧。
同是醫生,她是絕對沒法接受自己老公那種死法的。作爲醫生站在人類的前線和病魔抗争了大半輩子,能叫她讓病魔早點殺死她?
魯老師送這個病曆給她看,不是讓她想如何治好病人的病。魯老師是大佬,知道自己老公的病無論過去或是現在都是治不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