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的眼神謝婉瑩明白的,她想說的是:“文貴,我給你解釋下。”
文貴點點頭,聽醫生姐姐說。
“脾髒是人的重要器官,但是,它哪怕摘掉了,不會說沒有它的情況下病人不能活了。不少病人出于保命的緣故隻能是摘掉它。因爲脾髒它是個儲血的器官,一旦大出血可能是沒法止住血的,所以到時候不能隻看脾髒能不能保住,而是要先考慮命保住。”
“可這樣的話,我妹妹她隻有兩歲,以後會不會——”
“周醫生剛和你這樣說,是說了最壞的情況。其實脾髒手術有好幾種方式,除了把脾髒全部切除掉,醫生會看患者的情況選擇隻切除部分脾髒,或是采取自體脾組織移植術保留脾髒組織的功能。最終選擇哪種手術方式,要等醫生手術時查探清楚患者脾髒的受損情況來做決定。不過你放心,我們是醫生,肯定會在科學的角度上給你妹妹做全面的綜合考慮。你是個好哥哥,你也讀過書,你選擇來追醫生的車,我相信你會理智思考你妹妹的問題。”謝婉瑩慢慢和他講,不急不躁,話語裏充滿了對家屬溫柔的信賴。
其他人在旁聽着她柔和的語聲,是什麽情緒都沒了。
周醫生聽完服氣了,确實人家這番話比他剛才生搬硬套更妙一些。
醫生姐姐說的道理文貴全聽懂了,十五歲的表情略顯出成年人的凝重。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醫生姐姐該是多了解他,才會說出那句他主動選擇來追醫生的車。這句話觸發了他内心深處埋藏的情感,讓他直面了自己的心。點點頭,文貴說:“醫生,隻要能保住我妹妹的性命,哪怕她沒有脾髒隻要能活着,哪怕她不幸——”
至少他和奶奶都盡力了,醫生盡力了,不會有遺憾。
真是個穩重可靠的好孩子。村幹部的手在他肩頭上拍拍:“别擔心,大醫院的醫生在這,不會有事的。”
文貴擡頭再問醫生姐姐:“我還能做些什麽,請告訴我。”
“在這裏等。家屬在手術室門外的等候可以讓病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在等她回家。”謝婉瑩說。
姐姐平靜的聲音讓他紅眼眶了,啪,掉了淚珠子,文貴猛點頭:他會在這裏等的,代替媽媽爸爸和奶奶在這裏等妹妹回來。
村幹部幫他們家在手術同意書上落筆簽名。
謝婉瑩和同周醫生趕回手術室。
縣醫院的手術室比起國協肯定差很多,是老舊的傳統非潔淨手術室,特點是有窗可以通風,做手術前後閉緊門窗用藥物和紫外線消毒,手術時一樣閉緊門窗。白天手術的時候甚至可以借助戶外的光線。
環境差,沒關系,做手術最重要的是醫生的技術。想當初曹師兄一樣在這樣的手術室裏幫她老家的病人做了急診大手術。謝婉瑩感覺很有信心,和周醫生一塊刷手。
由于縣醫院麻醉醫生對嬰幼兒全麻經驗不多,聶加敏不放心,在手術室裏頭先看着麻醉醫生給孩子麻醉插管和用藥了。轉頭見他們兩人進來,聶加敏催促道:“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