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患者死什麽都不做叫做醫生?實話實說,法律并不允許醫生這種逃避行爲,同樣是違規的,要負相關法律責任的。法庭判例已經有了的。
爲什麽醫生培養要這麽久原因正在于此,關鍵時刻必須上,沒得退。不成功也必須做到合乎技術标準到位,不然照樣屬于醫生的責任了。
當然具體病例要具體分析。具體到了現在這個病例上,任崇達卻可以選擇不做的。他不是被急救中心派出去的醫生,沒有治療這個病人的責任,屬于路過好心相助的路人。法律規定醫生路過見到患者隻有救助義務而不是治療義務。救助是可以幫着打急救中心電話這類。
現在做不做憑的是做醫生的良心嗎?不,隻有良心遠遠不夠的。哪怕不做,良心可以事後拿各種借口安撫掉。促使醫生做的隻有一個原因,自己對自己有沒有這個技術自信心。
“哎呀,這——”任崇達知道老同學問到要害處了。自己現在做不做,隻有一點,他能不能像曹勇那樣準确判斷和下刀。
急性腦疝本質上是顱内高壓,想洩壓,光靠藥物調節定來不及的,好比個高壓鍋你要快速洩壓隻能是從孔裏頭出氣。鑽孔引流是患者唯一的救命法子了。
沒ct片而且連拍個x光片都沒有,怎麽去确定這個鑽孔的位置。老同學曹勇不一樣,本身是神經外科名醫,學生時代已經被稱爲天才。
“所以我這打電話給你,你幫我推測下鑽孔點。”任崇達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遠距離電話求助遠距離指導現場操作,相當于考驗雙方對彼此的信任度了。
“工具有嗎?”曹勇問。
“他們去找電鑽和消毒了。”答着任崇達轉個頭回去,發現了自己的學生手速飛快。
謝婉瑩在老師和師兄談話之間,急忙先給病童打上留置針上了甘露醇降低顱内壓。不過藥物降壓肯定是極爲有限,不管怎樣,現在是急救措施有多少上多少了,盡全力而爲了。
老護士經驗豐富搭配醫生也是極爲爽快,給兩名傷員戴上鼻導管輸入氧氣後,拿了剃刀給病童急急忙忙先剃頭發了,剔完頭發好消毒。
隔壁過幾步路有家買五金工具的店鋪,提供了手持電鑽,老護士給電鑽消毒,再把所有鑽孔引流手術需要的物品準備好。找到了一盞手術照明燈具擡了過來。
有不少群衆想在旁好奇圍觀,被護士和警察給趕了出去。
周圍人如此積極程度,任崇達深深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騎虎難下,如果他這時候說自己不做這個手術了的話?
“我現在可以很理解你了。”任崇達對曹勇發出一聲感歎。
作爲外科明星,曹勇應該說在很多場合很多時候被周圍人賦予了這樣一種期望,宛如他是那個救命神了,沒得不做。一旦不做,不是這條命會不會死,是會叫人覺得整個世界突然變成黑蒙蒙的一片黑暗沒有陽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