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做的檢查大多是在病人體外用儀器探查的結果,會有些誤差的。經常有醫生做手術打開病人體内一看,前期檢查結果和手術裏見到的不符合。所以有些腫瘤醫生都不敢和病人打包票,隻能說能不能切除需要手術打開後才能确定的。
診斷的金标準是在外科手術中,這是确信無疑的。
老師們在緊張忙碌中,謝婉瑩屏住聲氣,靜等自己的活兒來。
站在了主刀譚老師的身邊,她可以清晰地聽到旁側對面的呼吸聲,也能隐約感覺到手術醫生汗有沒有冒出來。
人戴上厚厚的口罩本就讓人的呼吸不太順暢,如果一個緊張,呼吸出來的聲音更加沉重焦躁。醫生一樣。
聽了很久,謝婉瑩沒有聽出身邊譚老師的呼吸聲有什麽浮動,卻是對面的劉老師和小孫老師的呼吸聲有一點點兒急。
“拉。”
切開到一定程度,終于屬于她要幹的活來了。
鹽水紗布包裹的兩隻拉鈎放入了病人體内。
身邊的譚老師雙手在親自較準好拉鈎位置,突然一碰她肘臂:“拿着!”
臨床老師從不會憐香惜玉的,哪管你是男生或是女生,隻知道你是個來協助救命的。
被老師一斥,謝婉瑩兩隻手迅速伸過去接過老師的棒,握緊了兩隻拉鈎的鈎柄。
拉鈎鈎頭傳來的抵抗力,一波一波,是病人的肌肉在自主收縮的力量。上了麻藥的病人看似睡死了,可人活着的,不管是呼吸、肌肉、皮膚、體内裏頭的器官全是動着的。這是人的基本生理功能,麻藥不可能讓停止那是死人了。
正因爲如此,拉鈎的助手實際上是要和病人的肌肉拔河。拔河很累的,所以沒做過拉鈎這個活的人不用幾分鍾,自身手臂酸酸麻麻,隻有一感覺:今天的手或許要廢掉了。
莫怪前輩們說拉鈎最累癱人,隻有菜鳥實習生會喜歡這個活。菜鳥沒上過手術台好奇心重嘛。
調整調整姿态,謝婉瑩握着鈎柄保持力度不松一點勁。
站在手術床頭的柳靜雲,擔憂地看着小師妹。在手術間呆久了,旁觀過數百台手術,柳靜雲也知道醫學生拉鈎有多難,是男生都會累癱的活。
初進外科這道門檻,小師妹會有怎樣的結果?柳靜雲想着想着,隻能祈禱小師妹不會被主刀罵得太慘。剛上手術台拉鈎的醫學生,不被罵的基本不會有。
伴随手術的深入,拉鈎要随主刀一步步往下探,拉開更深的組織暴露術野。
謝婉瑩全神貫注在自己雙手上的拉鈎。
手術團隊每個成員是要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别想别的。
突然間,病人出血量稍微有些大。
本就是癌症中晚期身體各方面血液功能很脆弱的病人,隻能說譚老師預計的沒錯,病人這麽個情況是很容易下不了手術台。
謝婉瑩的耳朵邊好像可以聽見大師姐巴拉巴拉幫護士跑去拿血的聲音了。好在提前告知,血液準備充足,很快血袋挂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