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晚，姜萱家。
姜萱整天都在參加某個節目的錄制，一直到現在才在花果山的大群裏看到了楚陽的新造型。
“小嘟小嘟。”
“我在。”
“你說這人怎麽想的？剪什麽發型不好剪了個平頭？而且好像還挺好看的樣子…”
“平頭，又名陸軍裝，是軍人常見的發型，從腦後到兩鬓的頭發全部推光，上端頭發稍長齊平……”
“小嘟小嘟，你是智能還是智障啊？”
“……對不起，這個問題我還沒有學會。”
“小嘟小嘟，放首《斯卡布羅集市》。”
“好的哦，即将爲您播放《斯卡布羅集市》。”
“小嘟小嘟，幫我呼叫楚靈。”
“……姜萱姐？”
“楚靈，我忙完了，明天一起逛街？”
楚靈都有點傻了。
你？一線明星去逛街？怎麽想的？
不過好在她反應快，馬上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啊？可是明天我哥電影開機，我要去看他啊。”
“……你忍心抛下我？”
“那你跟我一起去呗？”
“不好吧？他不是通知了大家，這電影拍攝過程要保密，不想别人探班嗎？”
“……我是去看我哥，又不是去探班。”
“好有道理，可是他是你哥，又不是我哥……”
“我帶上自己的好朋友不行嗎？”
“你真是好機智。”
“不，我隻是善解人意。”
一月八号，劇組開機。
擺供品、上豬頭。
攝像機被紅布蓋着，像是準備等待洞房的新娘。
這套是香江那邊傳過來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幾乎變成了所有劇組的傳統。
一番開場白之後，楚陽掀開紅蓋頭，宣布開機。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
楚陽拍了拍攝像機，心裏頗有些激動。
真的要當主角了啊……
而且演的還是功夫皇帝最經典的代表作之一，一部據說被昆汀反反複複研究了四十多次的電影，一部被《黑帶》評爲最偉大功夫片的電影，一部上映二十幾年之後人們依舊記憶猶新的電影。
最終結果是讓經典在異界重現，還是東施效颦，楚陽心裏其實也有點忐忑的。
“跟計劃的一樣，今天隻拍第一幕，希望大家齊心協力，争取取得開門紅！”
“收到！”
“放心吧，導演，一定沒問題！”
“動起來動起來，開工了！”
“服化道最後檢查一遍，攝像組速度調整機位，争取一條過，楚導說了，什麽時候過就什麽時候下班。”
整個劇組迅速行動起來，楚陽這才有時間來看楚靈和姜萱。
今天氣溫突降，風又比平時大一些，楚靈顯然準備不足，冷的不停地在原地跺着腳。
楚陽又好氣又好笑，幫她把帽子上的帶子紮緊，“都說了不要來不要來，知道後悔沒？”
“不後悔，”楚靈鼻子一皺，“我哥的開機儀式，天上下刀子我也來。”
“喲，越來越會說話了哈。”
“真心話嘛。”
“好了，儀式也看了，先回去吧，或者到房車上去，”他說着看向姜萱，“還有你也是，不幫勸着就算了，還一起搗亂。”
“搗亂？”姜萱道，“小靈我們走吧，别耽誤楚導的大事。”
“……我是這意思嗎？”
“那是什麽意思？不會第一天就爲自己安排了激情戲，怕被我們看到吧？”
“……一個個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楚靈道：“可是我們真的好好奇啊，天天看你打木樁，都不知道打人是什麽樣的呢。”
“那随便你們，小蘭，去把我大衣拿來，給她們披上。”
還有正事要忙，楚陽也沒再顧得上她們。
記者們被隔絕在外，但十八般武藝盡出，還是有不少人拍到了三人一起交談的畫面，隻是電影的正式拍攝是在室内，他們就沒法再拍到詳細内容了。
第一場第一幕就是陳真在島國留學，被黑龍會的人挑釁，然後全部将他們打翻的情節。
這也是整部電影的開頭一幕，将會爲整部影片定下基本調子，也将直接決定觀衆對影片、對主角、對導演的第一印象。
楚陽先檢查了一下機位，确定之後就交給了甯偉。
《精武英雄》說是他自編自導自演，但導的部分其實是最弱的，他最重要的工作除了主演外，其實是動作設計。
這第一場打戲的武打動作就全部是由他設計的，頗有一種“你們先看看看怎麽做，之後的按照這個模闆來”的意思，這點讓擔任武術的指導胡啓明和他的胡家班尤爲不爽。
雖然楚陽跟他探讨了很多，并且在套招時提出了具體的思路，但在他看來很多思路都是不切實際的。
太想當然了。
什麽“招式要真實淩厲，但不能缺失美感”，“不能有一點點的拖泥帶水，但又要讓觀衆在沒有慢動作的情況下也能看清楚每一招每一式”……
這種“既要……又要……”之類的東西聽聽就得了。
不過胡啓明雖是個武人，卻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哪怕心裏再看不上，嘴上還是不停地“好好好，這主意不錯”。
沒辦法，動作片市場不景氣，武行恰飯難啊。
他幾個手下同樣如此，除了有份參與第一場打戲的，其他人都是等着看好戲的神态。
反正就一個意思，等楚陽吃了癟，就該到他們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楚陽大包大攬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場面，之所以選擇胡啓明也是因爲這個，能力是其次，脾氣好是第一位。
換了個脾氣火爆的武指，拂袖而去都是輕的，當場跟楚陽PK都有可能。
“《精武英雄》第一場第一鏡，開始！”
甯偉緊盯着鏡頭。
教室裏，陳真和光子第一次出鏡。
很簡單的鏡頭，隻要布景之類的不出差錯，很容易就過，倒是之後老師上課之類的NG了幾次。
畢竟剛開始磨合，很多東西都需要調整。
這電影主要采用的是現場收音，後期的配音隻是輔助，所以基本都是原聲出演。
楚陽沒有專門去學櫻花語，隻是死記硬背下了開頭的幾句櫻花語對白。
對于一個開了記憶挂的人來說，做到這點并不難，大不了後期重新配音的時候找人糾正一下發音就行。
之後到黑龍會學生氣勢洶洶地殺進來。
一言不合，開打。
楚陽第一次出手，第一下是最簡單的直拳。
快若閃電。
飾演黑龍會學生的群演大部分都是武行出身，套招熟練之後對于怎樣逼真地挨打完全不在話下，那名群演早就知道楚陽的出拳速度和時機，立即慘叫一聲往後倒下，真得讓旁觀的人差點跟着叫出來。
就這一下已經夠讓胡啓明“哦豁”的了。
打戲，最怕的就是會放不會收。
哪怕是有真功夫的人，最初拍戲的時候也是這樣，你打得真是真了，但被打的人就慘了。
楚陽這一下雖然簡單，起碼說明他不是外行。
之後就是其他黑龍會學生一擁而上。
這場打戲的思路很清晰的。
由于黑龍會的學生人數衆多，因此陳真并沒有拖泥帶水，專門往對方的關節打。
關節是人體要害之一，哪怕是抗擊打能力再強的人，隻要關節被重創也要失去戰鬥力。
陳真這裏之所以攻擊關節，也有目的是要讓這群挑事學生迅速失去再戰的能力，畢竟人在屋檐下，隻能把人打怕，不能真的把人給打殘打死了，所以他打得狠，但仍然手下留情。
楚陽出手幹淨利落，動作沒有一點生澀的感覺，雖然還沒有剪輯，動作也已經特意放慢了，但在旁人眼裏依舊像是真打一樣。
配合群演們誇張的表情和摔倒動作，大家心裏閃過了一個念頭。
傳說中的分筋錯骨手……
楚靈看着自己老哥一手一個，好像是真的在跟人打架一樣，不禁緊張地抓住了姜萱的手。
時不時還需出現在鏡頭裏的喬本紗織甚至都不用演，那崇拜的眼神活脫脫的就是山田光子本子……
甯偉都有點反應不過來，明明出差錯了都不記得喊停，還是楚陽自己叫的“咔”。
他走向甯偉。
“什麽回事？”
“你們這打得太流暢了，”甯偉忍着激動道，“這一組我們拍個長鏡頭怎麽樣？”
“我就是這意思。”
“好好好，重來，”甯偉連連點頭，“道具呢？重新布景。”
“我先看看剛才的鏡頭……燈光還是太豔。”
他倒不是特意要制作年代感，而是《精武英雄》的時間背景裏，華夏正是黑暗前夕，需要制作出一種壓抑的氛圍，燈光肯定還是偏暗一些的好。
胡啓明不安地踱步。
“招式要真實淩厲，但不能缺失美感”……
“不能有一點點的拖泥帶水，但又要讓觀衆在沒有慢動作的情況能看清楚每一招每一式”……
有種被上了一課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楚陽表現出來的對打戲的熟練。
設計感弱，力量感和實戰感強。
雖然鏡頭廢了，但楚陽把陳真的爆發力、技巧、臨戰反應、實戰經驗等等展示得淋漓盡緻。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功夫片……
跟大家預料的完全不一樣，這個開門紅取得很艱難。
一群人總算見識到了楚陽對演戲的苛刻。
武打長鏡頭哪有那麽容易拿下的，一點點失誤就得重來，簡直欲仙欲死。
不知道第幾次NG之後，這段隻有58秒的打戲才算過了。
胡啓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跟着擠到攝像機前，細細觀看這段打戲。
以他的經驗，已經可以大緻想象到這個片段的最終成品。
一些誇張的形容現在還不好說，但起碼會讓整個動作片市場稍微震上那麽一震。
胡啓明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楚導……”
“嗯？怎麽了？”
“冒昧問一下，這些真的都是您自己設計的？”
楚陽心裏一樂。
得，都開始“您”了，看來這個工具人找對了。
胡啓明的懷疑也不是沒道理。
對武指來說，這劇組絕對的藏龍卧虎。
武術冠軍何夕、散打之王方啓，還有空手道黑帶大師渡邊蒼，如果是由他們三個一起設計的，那還真有可能。
但殊不知這三人心裏現在比他還激動。
除了何夕，方啓和渡邊蒼的心态其實跟胡啓明一樣，來恰爛錢的。
這部片子投資五千萬出頭，渡邊蒼就拿了一千五百萬，方啓也有一千萬，都是他們從影以來的最高價……
而現在，他們覺得是該好好再重新研究一下劇本了。
“好了，收工了，大家辛苦，今晚加雞腿。”
“楚導V5！”
楚陽活動了一下肩膀，楚靈突然跳到了他身後，裝模作樣的幫他捏了捏。
姜萱也道：“冷不冷？”
楚陽打了一天，本來身體挺熱的，但畢竟才兩件衣服，現在一停下來就覺得涼飕飕的。
葉蘭趕緊把大衣拿來給他披上，“幸虧我有準備，厚衣服都放到了房車上，不然還真不夠你們穿的。”
“走吧，吃完劇組的飯就回去吧，可沒準備你們的房間。”
“哥，”楚靈抱着他的肩膀晃了晃，“你那女主角看你的眼光好不對勁哦，不會半夜敲你房門吧？”
楚陽失笑道：“人家還想跟你交朋友呢，你就這樣看人家？”
“啊？和我交朋友？爲什麽？難道是……”
“知道你是皮卡丘的配音，羨慕壞了。”
“嘿嘿~~那你可以讓她去配可達鴨啊。”
“……你做個人吧。”
……
楚陽新劇開拍，不少粉絲和記者都去圍觀，但卻什麽都沒拍到，隻拍到了楚靈和姜萱去了片場，當然隻能抓着這點來報道。
某歌後一看就不開心了。
說好的剛開拍太忙顧不過來呢？
你耍我？
“楊露姐，我明天什麽行程？”
“明天？去鴻蒙的直播間做客。”
“幫我推遲到後天吧。”
“怎麽了？明天是X68專場，而且坑位費都收了。”
“反正不想去，該退就退。”
“直說吧，明天想去哪兒？”
雲千尋咬牙切齒地道：“去探班！”
“……老實說，你這氣勢不像是去探班，更像是去抓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