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原本已經坐在椅子上的稚童不由驚的起身,一臉驚詫神色的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p>
這畫面,更像他在電影裏看到的了。</p>
“已經開始了。”箫鸩喃喃出聲,目光不離對面的山頭,可盡管他努力眺望,卻也根本看不見對面山頭發生了什麽。</p>
“箫鸩大哥,這蠟燭要是滅了怎麽辦?”稚童沙啞着嗓子開口問到。</p>
箫鸩微微側頭,見那燭光搖晃的厲害,可即便如此,卻依舊沒有滅掉。</p>
“應該沒事。”箫鸩說到。</p>
稚童聞言不禁點了點頭,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蠟燭,不知爲何,他竟也跟着緊張了起來。</p>
季宅客廳,所有人一籌莫展,有些人哭了一茬又一茬,眼淚止不住的流。</p>
“二叔,這事太不靠譜了,老爺子已經走了,我們作爲家人如此放任這種事,簡直是對老爺子的大不敬。”良久,季老的小兒子,也就是季皓宇的三叔季延森終于是耐不住了,當下不禁開口說到。</p>
季二爺手裏夾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煙,聞言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季延森之後便又低下頭去,語氣輕輕的道:“你要是心裏有什麽不滿,就去找皓宇說去。”</p>
“我……”季延森張了張嘴,一臉的隐怒和糾結。</p>
找季皓宇說?</p>
季延森不是不知道,老爺子突然離世,最難過的莫過于季皓宇兄妹兩個,因爲兩人從小父母就不在了,是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又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兩個晚輩,感情自是不同。</p>
這個時候誰敢湊到季皓宇身前找不痛快?</p>
“那小姑娘是誰?以前怎麽沒有見過?”這時,季家三爺不禁開口疑惑。</p>
不光是他,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沒有見過簡艾的。</p>
“哼!”季延森冷哼一聲:“甭管是誰,小小年紀竟是如此大言不慚,皓宇竟是會相信,真是糊塗!”</p>
“這丫頭叫小艾,今年初春的時候曾無意間救過老爺子一次,後來也不知因何緣故,反倒是和皓宇少爺成了朋友,前幾個月,還來家裏吃過一頓便飯呢。”這時,吳庸主動開口說到。</p>
“救過老爺子一次?”季延柏這時不禁詫異開口,話落便突然想起來了什麽,當下不禁看着吳庸道:“吳伯,難道就是之前老爺子提到過,他吃果凍被噎到了那次?”</p>
“沒錯,就是那次。”吳庸點了點頭:“那次小艾剛好也在,見情況緊急,便出手救了老爺子。”</p>
“那次是用對了方法,可和今天的事情相比顯然是兩回事。”季延森依舊不相信。</p>
其他人也是紛紛點頭,對于這等牛鬼蛇神的說辭,凡是不迷信的,哪有人會真的相信?</p>
可即便如此,卻也沒有人敢真的去找季皓宇抗議,季老走了,這季家的掌權人就變成了季皓宇,季氏家族分支錯節,除了在場的這些人是直系血脈,還有很多近親遠親,這些人不論是誰,日後都還需要靠着季家這棵大樹乘涼。</p>
所以審時度勢,大家也都知道眼下誰也不能招惹季皓宇。</p>
别墅外,季皓宇坐在一處木椅上吹着夜裏清冷的風,簡艾就坐在他的身邊無聲的陪伴。</p>
兩人一言不發,卻是彼此緊緊握着對方的手。</p>
空中月如明鏡,不多時,竟是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p>
季皓宇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可簡艾卻做不到想他這樣完全沉浸,不時的在心裏計算時間,至此,箫鸩和稚童已經在老爺子卧室裏一個多小時了。</p>
時間越久,簡艾就越覺得有些焦慮,她相信箫鸩,可内心又矛盾的有些後怕。</p>
她害怕萬一失敗了,那豈不是又給了季皓宇另一次至深的打擊。</p>
“别緊張。”季皓宇似是感覺到了簡艾的不安,當下竟是突然開口。</p>
簡艾微微有些錯愕,繼而回神微微低下頭,用細弱的聲音道:“我不想讓你再傷心難過一次。”</p>
這一句話,是簡艾第一次對季皓宇說如此柔軟的話。</p>
既像情話,又是真心話。</p>
她感受到了自己因爲季皓宇難過而生出的心裏波動,那是一份内心難掩的本能反應,看着季皓宇難過,她甚至比他還要難過。</p>
季皓宇聞言,不禁微微側目看向簡艾,那目光幽深,如同這漫天的飛雪一般肆意溫柔。</p>
下意識的,季皓宇松開握着簡艾的那隻手,繼而從她肩後繞過,将她攬在了懷中。</p>
低聲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p>
簡艾這次不再抗拒季皓宇的親昵,就那樣靠在他的懷裏看着飄落的大雪,對于季皓宇的話簡艾不置可否,可若是自己的陪伴能夠讓季皓宇好受一些……</p>
那麽她,願意一直陪着他。</p>
山頭,黑袍人依舊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六把權杖環繞着他飛速的旋轉,黑袍之下,男人臉色已近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就連背影都在隐隐的顫抖。</p>
這陣法所要消耗的精力和心力之大可想而知,身後女孩緊緊皺着眉心,生怕先生一個撐不住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p>
而下一秒,那擺放在黑袍男子身邊的六張靈符竟也憑空而起,靈符在暗夜之下‘呼’的一聲同時引燃,權杖頂端傳來一陣陣低吟轟鳴之聲,像是從九霄雲外傳來的靡靡之音。</p>
最後,六把權杖再一次六六歸一,猛然插進了男子面前的地面之中。</p>
“噗!”</p>
男子已達極限,這逆天陣法讓他耗盡了當前所有的力量,身子一個前俯,猛然噴出一口鮮血!</p>
“先生!”</p>
女孩見狀不由一驚,連忙沖上前去,蹲下身子查看男子情況。</p>
男子微微擡手,示意自己無礙。</p>
女孩卻是忍不住道:“先生太勉強自己了,玄冥術未修煉到頂級,先生如此冒險,是極爲傷身的。”</p>
男子咳嗽了兩聲,才在女孩的攙扶下艱難的起身,對于女孩的關心他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季宅,便幽幽開口道:“事已成,我們走吧。”</p>
室内,季老周身的三張靈符也在黑袍男子結束施法時同時化爲了青煙消散,所有的蠟燭亦是全然熄滅。</p>
“滴!滴!滴!”</p>
床頭的心率儀再一次傳來聲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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