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世界卻非如此,所有還陽者在還未進入九州世界之前,就被告知了九州世界的危險性,爲了盡可能淘汰些人,還有意的誇大其詞。
而在九州世界内,九州道宮也一直在重點宣傳這一點,二十多年下來,人們耳朵聽出繭子的同時,在人心中甚至漸漸地有種“狼來了”的感覺。
可即便人心在長期的等待中逐漸麻痹,可以九州道宮爲核心的管理層在對世界的設計規劃上,卻始終秉承着這一原則。
最核心的一條,九州世界不僅沒有集鎮村寨,連縣城府城這種規模的小城都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口聚居之地,人口規模必須在千萬人以上,全都是特大城市。
在九州世界剛開始起步的時候,這種反常識的做法極大地拖累了還陽者們的開拓工作,一方面,人均效率和産出未達預期值,另一方面,管理成本高昂,可随着九州世界度過這最艱難的“零生一”的階段,這種特大型人口聚落的布局弊端在減少,而益處則越來越多。
當時間走過二十多年,來到當下,單從硬件設施的對比來說,九州世界的發達程度不僅超過了現世藍星同期,就連與藍星穿越、天變之前相比,也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
抛開實現的原理不談,現在的九州世界不僅徹底現代化城市化,而且已經智能化。
人類雖然生活人口至少以千萬計的超級都市中,可通過智能網絡,機械靈傀,飛艇飛船,空間傳送陣等,能夠如意的将自身意志貫徹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可與之相反,人們在思想上,觀念上,遠沒有那麽“現代化”。
雖然也強調自由和個性意志,但這一切必須安處于炎夏人道的範疇之類,一切自由和個性意志的前提,是必須有利于炎夏人道,而不是相反,若無法做到這一點,那麽,自由和個性意志除了得到唾棄,什麽好評都不會得到。
這是九州世界最基本的倫理道德。
每一個超級大城,除了以九州道宮爲核心搭起來的管理班子,還另有一套完整的、以城隍爲核心、配以文武判官、日夜遊神等神祇的神道體系,而每一個市民,每個月必須向主城隍祭祀一次,除此之外,還要選擇一位主城隍之外的從神,至少每半年祭祀一次,雖然對每個祭祀者的虔誠度并無硬性要求,但這儀式本身,卻是每一個市民應盡的基本義務。
因爲規模的懸殊,九州世界的神道體系自然無法和藍星炎夏的神道體系相比,可單從流暢度而論,九州世界的神道體系猶有過之。
再加上姜不苦将神性側的念頭剝離出來徹底與九州世界相融,很自然就成爲了這神道體系的核心,當十九個小世界陸續擠進來,露出獠牙,在分工中專門負責防禦的神道體系立刻被大規模激活,在姜不苦的感覺中,就像是體内“勁力”的有感而發,所謂“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當外界的威脅忽然增加,體内的“勁力”自然便越發成勢。
一者入侵,一者守護,兩股力量幾乎不分先後的在他“體内”蓬勃壯大。
負勢競上,互相軒邈。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大肚漢,這十九個小世界就是鑽進自己獨立的猢狲。
一方面,它們每一個都在盡展其力,在自己肚子裏翻江倒海,使勁折騰,不讓自己安身,而它們的目标有兩個,近期目标是站穩腳跟,中遠期目标則是破肚而出,甚至鸠占鵲巢。
而另一方面,他依然占據着主場優勢,而對于這些闖入者,他的目标也很明确,首先當然是保護好自己,不讓它們吃自己的肉壯大,若真如此,此消彼長,自己的處境就越來越小,然後,在确保這一點的基礎上,将這些主動送到自己肚子裏的東西消磨、消化,變成自身更進一步的資糧。
所以,當九州世界被“激活”,神道體系、所有修行者迅速完成戰時轉變。
所有神祇全部變成鎮守人類城池的堅壁,固根保本。
強大的修行者則如一枚枚利刃出擊,在世界各地往來交錯,在确保九州一體貫通的同時,更是穿着“九州”制服的“環衛工人”,盡力保證九州世界的純度,将一切非九州的氣息清掃剔除。
在姜不苦的感覺中,體内“勁力”因此分成了兩套系統,既泾渭分明,又相輔相成,配合無間。
從九州世界全局觀之,那些在這個世界四面出擊,甚至深入一個個小世界直面危險、獲取信息的修行者,讓這股周遊全身的“勁力”變得灼烈,甚至帶着鋸齒,時間每持***,小世界便被煉化一分,鋸齒也帶出絲絲切割下來的“血肉”。
……
飛升池内。
那一個個沉睡的身影幾乎不分先後的睜開了眼睛,迅速從池底上升,破水而出。
這些飛升者中,有大半都是人類形态,卻也有不少非人類形态,而且,一看就是實力強大,不好惹的存在。
他們之中,隻有很少一部分是主動飛升上來,思維中知道“飛升”這回事的,上一刻的記憶也是有關飛升的,所以,對于眼下處境很容易就接受了。
可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不知道飛升這回事的,甚至,很多存在最清晰的記憶是自己身亡之時的片段,再就是身在一個奇特地方,重塑再造的畫面,對于“飛升”這事,他們毫無概念,是被強拉上來的。
現在忽從沉睡中醒來,向周邊一看,居然有很多人都有類似的遭遇,而非他們自身一人,機警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既在打量這奇怪的新世界,又在打量其他人。
“嘩啦!”
姜泰破開水面,站在人群之間。
掃眼看了一周,便發現飛升者的數量頗多,總共有近萬人之多,因爲彼此分得很散,高低錯落,占了好大一片空間。
絕大部分存在,他都非常陌生,在那些陌生的存在中,有不少同樣是炎夏人類的長相,但他們卻像是來自古代,不僅身着古裝,而且頭上或是插着發簪,或是紮着發髻。
人們身上的衣着,當然不是飛升帶上來,而是根據不同飛升者心中默認的形象生成的,所以,他懷疑,這些古裝扮相的飛升者,很可能真是來自一個古代世界。
所有飛升者中,炎夏人類的數量最多。
除了數量最多的炎夏人類之外,飛升者中,簡直千奇百怪,人形的,非人形的,半人形的。
本來随機四散的飛升者,在這番觀察中,很自然的就根據自身形象歸屬開始移動,同類之間,彼此靠近,異類之間,彼此遠離,異的程度越大,彼此間拉開的距離也就越大。
“到底怎麽回事?”
“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裏?”
“……”
當衆飛升者主動把自己“分群”之後,一個個疑問的意念在一個個群内回蕩,他們都希望獲得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一個石亭憑空出現在所有上空。
石亭入口,有一隻馱碑石龜,一道意念從這石碑上灑落,如雨點般落在每個飛升者心頭。
這道意念,非常清楚地解釋了“飛升”的來龍去脈,同時,還有九州世界當下的局面,九州之主與各陣營之主所做的交易等。
當讀完這意念所帶信息之後,該知道的他們就都知道了。
本來,一開始姜不苦是沒有安排這“開誠布公”環節的,甚至,按照他一開始的構想,那些非炎夏系飛升者,直接讓他們飛升去那些小世界就好。
至于如此安排會讓他們在飛升之後立刻陷入十面包圍、有死無生的絕境——恰是因爲絕境,這些經過各個世界的檢驗、沒有一個膿包廢物的飛升者們,能夠最極限的爆發,最精彩的綻放,就像是一枚枚投入到敵人最密集區域的手雷,能夠将其效用最大化的發揮出來。
可那場改變章羽彤觀念的會議,也在很大程度上扭轉了他的觀念。
他從中得到的啓發是,極力謀取短期利益的最大化,盡量走好腳下的每一步,并不等于就會導向最好的結果,認真走好每一步的結果,也可能一步步走到無路可走的懸崖邊上。
而且,身爲九州世界的主宰,自己也應該具備與之相匹配的氣量。
所以,他抛棄了對炎夏飛升者和非炎夏飛升者區别對待的策略,而是一視同仁,對于“飛升”之事,也不做絲毫隐瞞,将一切都清楚明白的展現在衆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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