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每一個小世界内的戰争烈度,絲毫不亞于第二藍星戰鬥最白熱化的時候,且因爲分屬十個獨立的世界陣營,戰局也變得更加混亂,充滿了更多不确定性。
早在這些小世界還在孕育之中,還沒有正式開戰之前,炎夏就與藍星其他文明陣營達成了默契。
以藍星世界現在力量體系的發展程度,修者的規模數量,根本沒有将海量炮灰安排到一個個小世界送死的底氣——有紮金花經驗之人更能體會,在這樣的賭局中,要獲得最終的勝利,技術固然很關鍵,可若本錢不足,荷包不鼓,基本都逃不了大敗虧輸的結局。
更何況,哪怕以藍星世界現在的體量,選中幾個小世界作爲重點突破口,以海量炮灰的死傷也能打開局面,甚至獲得勝利,但這種勝利,不管是從道德的角度,還是從功利的角度,都毫無意義。
所以,在這第一局中,藍星世界做了充足的準備,唯獨,沒有準備去赢。
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們會當縮頭烏龜,眼睛一閉,就當正發生在一百一十個小世界中如火如荼的征伐完全不存在。
反而積極的派遣精銳進入一個個小世界中,一方面,他們全是“戰地記者”,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甚至是感受去接觸、去體會、去收集各種各樣的信息資料。
另一方面,他們是“攪屎棍”。
讓他們與另一個世界派遣的所有力量做正面沖鋒,就像是雞蛋碰石頭,隻需一次碰撞就能粉身碎骨,十死無生。
但是,一旦放棄了“去求勝”這個執念,他們的行動更自由,更靈活,或是連弱以抗強,或是連強以剿弱,就像是在人耳邊嗡鳴聒噪卻又始終拍不死的蒼蠅。
在這種煩擾之下,無論任何一方勢力,赢得不會輕松,輸……同樣沒那麽容易!
“一邊是悍勇敢戰,填進去無數人命,費盡心力赢得三五個小世界,一邊是拖慢整個賭局的節奏進度。
在你們看來,哪種選擇更值得提倡?在我看來,後者的價值遠高于前者。
再次強調,我們現在最缺的是時間,不是那幾個小世界的歸屬得失,若能把一場賭局的時間多挨一年,不,哪怕隻是一個月,貢獻也遠大于将這個小世界赢到手中!”
這是所有天行使在完成培訓,可以去小世界煽風點火後,培訓老師說的最後一段話,他們也确實是按照這個指導思想去行動的。
但當時間來到三二零年,每個小世界中,屬于藍星世界的本源氣息也已盡被抹去,再無一絲殘餘——該由九州世界提供的世界本源也是有藍星世界提供的。
而當這些“攪屎棍”被清走之後,所有小世界都像是被按下了時間加速,每個小世界上駁雜的本源氣息開始迅速減少、純化。
而一旦每個小世界的本源被徹底純化爲“一”,那麽,屬于九州世界的大考就要來了。
剛建設出來的九州新世界,經曆了二十年和平期的九州世界,很快就将被戰火淹沒。
就在這時,始終關注着這些小世界任何一絲細微變化的姜不苦忽見兩個本來各自獨立的小世界融合在了一起,世界本源的融合伴随着兩個世界的碰撞相遇,兩個小世界的勢力割據,既有來自同一個世界,天生便可聯合的交集,又多了一些新的意外因素,本來将迅速純化爲“一”的世界本源再次變得駁雜起來,就像是即将被純化的水源再次溶進了污穢濁液……可水源也因此變得更幽深。
在聯合将藍星世界這最弱一方淘汰出局後,有過短暫默契同盟的九大世界勢力彼此展開了競争。
沒有哪個會主動放棄,被踢出局,一場辛苦盡爲他人做嫁衣。
“看來……還有些反複,也還有一些時間。”
姜不苦心中判斷,同時也在想着,這點有限的時間中,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了解完九州世界的情況,他覺得自己再沒有繼續停留在此的必要,那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章羽彤他們将九州世界打理得很好,即便有我在旁邊,也不會變得更好,反而會妨礙他們的發揮。”
仔細思量了一番之後,姜不苦給自己定了一些目标。
首先,也是最容易的完成的,便是抓緊時間,完滿自身修爲。
在與真身“合一”之前,“姜平”做到了徹底的信息化、符文化,而在與真身相合之後,這種狀态反倒被“稀釋”,位階也從這種完滿狀态跌落。
可要讓真身也做到這個程度,耗費的時間會更多,“姜平”做到這一步就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姜不苦可不敢抽三五年時間來做這事。
不過,他已經想到了辦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别的事情也需要安排。
……
第二藍星。
炎夏極西南之地,原梵伽陣營所在區域。
一座繁華巨城。
這裏,是周邊近十萬公裏内,所有反炎夏化的策源中心。
在明面上,他們和炎夏當局做着軟對抗,因爲炎夏從來沒有說“凡是反對我的統統要殺光”,反而以一種包容的心态容許這些雜音的存在,既如此,咱們就磨呗耗呗,我們有着偉大的非暴力不抵抗的思想,我就站在這裏看你們怎麽把我們同化掉。
而在暗處,卻直接策劃了上千起、間接參與了數萬起對低種姓族群的屠戮,因爲這個群體是梵伽境内對炎夏最死心塌地的群體——自從他們以人的身份活了兩年,自然就再也無法忍受比狗都不如的卑賤生活,于是,他們開始主動積極的對自己、對身邊的一切進行炎夏化,那些高舉屠刀之人希望用鮮血和殺戮來吓阻這些“叛徒”的腳步,可他們殺得越兇,賤民們走得越義無反顧。
這個城市蘊含的力量,遠比其顯露在明面上的強大。
可就在這天,一支漆黑箭矢毫無征兆的出現在這座巨城上空。
仔細看去,這并非真箭,而是一道道人影,他們統一身着黑衣黑甲,組成了一枚漆黑巨箭在空中疾行。
當這枚巨箭出現,巨城各地不下百處地方同時響起凄厲巨響,就像在聲嘶力的呼喊“危險危險危險!”
随着凄厲警鳴之聲一起射向高空的,是一道道身形各異的身影。
這些身影,有的性感妖娆,仿佛赤身嬌娃,有的魁梧強壯,身高兩三米以上,有的奇醜無比,五官怪異扭曲,甚至還有的長蛇尾,有的長四臂,雙頭……這些騰空而起的身影中,幾乎找不到一個正常的人類,他們這怪異的長相也不是變異、或天生畸形,而是他們的力量之道,在他們的力量體系中,長得越怪,越遠離正常人類的形貌,就越強大。
越非人,越非凡。
而在這些身影的最前方,是一個身高六七米,三頭六臂,其中一頭生三眼,其中一頭醜得能讓人做噩夢,還有一頭魅惑妖娆無法分辨男女,又仿佛可男可女——無論男女看到這張臉,都會以爲這就是自己夢中情人的模樣。
他六隻手臂拿着六柄不同的武器,有長劍,有魚叉,有鋼圈,有仿佛腫瘤扭結而成的彎曲木杖……
任何凡人看到這個身影,都不會覺得他是自己的同類。
可以稱之爲神,魔,怪……反正就不是個人。
這個身影悍勇的沖在了最前方,想着漆黑箭矢箭尖位置沖去。
然後,他看到那箭尖位置的身影忽然做出虛執長弓狀,迅速拉成滿月,就在他拉動的過程中,一柄長弓從無到有出現。
“咻!”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這不是從外界傳來的,甚至不是傳入他精神中的,而是,直接在他心頭想起。
一聲輕微的箭鳴過後,他絕望的發現,他強大的身體雖然毫發無損,可這個身體中,那個名爲“我”的東西正在迅速死去。
很快,這個最奇異、最非人、同樣也最強大的存在便變成了一具活死人之軀,如一塊秤砣般從天空直直的摔了下去。
“咚!”
砸塌一棟大樓,在地上砸出一個巨坑後,這個身軀毫發無損的躺在巨坑中央,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着,分明健康得很。
而就在天箭姜泰射出一箭的同時,天箭軍其他人也都射出了手中之箭。
一時間,箭出如雨。
那些從城中各處暴起、發起絕望反擊之人,立刻被如傾盆暴雨般密集猛烈的箭雨淹沒,吞沒!
這枚漆黑巨箭就這麽盤桓在這座巨城上空,繞着遊蕩了一圈,不時便有一場場大小不一的“箭雨”落下,淹沒某片建築群,沒入溪河之中,甚至沒入大地之下。
一圈之後,這枚漆黑巨箭不做絲毫停留,灑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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