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有純粹的武力對決,更囊括了戰略戰策的碰撞,甚至還可更進一步延伸,心理、氣勢這些層面的交鋒一樣不少。
若以聯賽作爲吸引他界的餌料,我們确實可以很容易就吸引到可與決鬥之主神格打擂台的世界。”
“而以聯賽現如今的規模和格局,已經是個半成品,甚至已接近完成的儀式儀軌。
單以規模和影響力而論,更是早已超出了釣魚鬥武世界那次,所欠缺的隻是一些細節上需要按照儀式要求做更進一步的完善和打磨。”
憑空鑿出一條大江大河确實不容易,可現在的情況是,已有足夠的、甚至超越大江大河所需的水量積蓄在一個個彼此緊鄰的湖泊裏,彼此間隻有一道薄薄的田坎阻隔,那麽這時候開鑿大江大河就非常容易,隻需要因勢利導,根據需要對這些将一座座湖泊分隔開的田坎掘開,讓彼此分隔的“湖泊”彼此貫通,一條大江大河自然就形成了。
甚至,就連這些阻隔本身,大多也非天然如此,而是炎夏中樞有意爲之。
目的就是避免其自成儀軌之後,在炎夏甚至整個藍星都始料不及的情況下再招來一個世界。
這也是炎夏當局主動“釣魚”鬥武世界之後最大的收獲之一。
經過那次實操,炎夏當局不僅掌握了主動釣魚他界的辦法,同時也掌握了如何防止在意外的情況下招來他界的辦法。
一方面,炎夏乃至藍星需要傾盡全力的發展,向前狂奔,不能因爲任何顧慮而放慢腳步。
另一方面,炎夏同樣不能接受某些領域發展到某個階段之後就會自成燈塔的效果,招來他界窺視的目光,如一起降臨的九大世界,又如後面被吸引來的鬥武世界,若這種局面會不受控制的出現,無論是對炎夏還是對藍星,都弊大于利。
炎夏将此法視爲一張過硬的王牌,其前提是此法是可控的,即便不能做到徹底可控,也得在一定程度上可控。
這種在聯賽上主動加塞阻隔的做法,目的就在于此,加一層保險,打斷儀式的自發形成過程。
這種做法可不僅存在于聯賽。
炎夏爲此成立了專門的預警監測機構,他們将炎夏範圍内,乃至藍星範圍内一切行業、風俗、力量體系等一切可能形成儀式儀軌的存在或現象列爲監測目标,尋常時候,他們如同一雙疏離于外的冷漠之眼,漠然的注視着一切,無論成敗、無論興衰、甚至無論善惡好壞,他們都隻是默然的看着,從不幹預。
直到其規模抑或結構抑或兩者同時達到某個臨界之時,他們才會發聲,不僅發聲,還會親自下場指導,增設阻隔、安裝保險用盡一切辦法打斷這些潛在儀式的進程。
這些“指導”,對于那些受指導的對象來說,或許是無關痛癢的,也可能是災難式的,但無論是哪一種,受指導一方都必須完全服從配合,因爲這個他們此前可能從不曾聽聞的神秘機構,在這時發出的聲音卻會無條件的受到整個炎夏中樞的傾力支持。
藍星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反抗這樣的意志,隻能服從與貫徹。
姜不苦現在的要求就是,炎夏中樞不僅要将之前預留的種種阻隔和保險撤掉,還得主動促成這個儀式儀軌的形成,以吸引到他們所希望的目标世界,主動引入新的、可與決鬥之主神格互别苗頭的大道入場。
當他們的理解來到這一層之後,并沒有爲姜爺給出這樣一個“解法”而歎服,反而心中都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
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再者,他們的視野雖然有很大的局限性,可一個基本的判斷他們還是有的,決鬥之主神格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真能與一個新世界掰腕子,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上!
一位中樞代表直接将這個問題抛了出來。
姜不苦沒有任何意外,而是問:
“你們是不是忘了,哪怕我們招來了新的世界,按照正規的流程,其要與我們真的接觸上,還有一系列前置準備要做呢,并不是一被盯上就能撲過來。
而且,隻要還沒有真個撲上來,我們都是相對主動一方的,還有很多方法可選。
譬如效法鬥武世界那次一樣,再來一遍,我想,已經嘗到甜頭的其他世界絕不會介意在祂們已經分食萬鬥武世界後我們又抛出來一塊肥肉。
當然,除非萬不得已,我不建議采用這種方法,短期來看确實能解我們一時之困,可其他世界真就要被我們越喂越肥,這對我們可不是好消息。”
衆人經他這麽一提醒,心頭豁然一亮。
對啊,藍星從新曆一百年左右就開始陸續吸引到了九方大世界的注意,九大世界從此開始用盡辦法要撬開藍星世界的大門。
可從藍星被諸界矚目到諸界真能對藍星直接下手,中間可是隔了足足兩百年的時間。
雖然這有藍星當時狀态特殊的緣故,剛穿越過來,攜帶的種種舊宇宙信息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屏障,可當時的藍星底蘊何等淺薄,甚至連藍星意志都還處在一片混沌懵懂的狀态中,單從底蘊上講,現在的藍星與彼時的藍星的差距,大到已經完全無法用數量級差來衡量了,完全就是兩種狀态。
他們自信,藍星若是全力應對,與藍星當初遭遇的局面相比,隻會更好,不會更壞。
而且,實在擋不住了,完全可以效法鬥武世界那次般,把這個新世界抛出去即可,雖然後患很大,但卻至少藍星當下的安全。
有了這樣的底氣,他們也都發現,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間真的很大很大。
姜不苦看着陷入沉思中的衆人,臉上不由得泛起了微笑。
這也是他要親來藍星與他們說道此事的原因,這些雖然都隻是一個念頭就可以搞定的事,但他更願意多費些功夫,也要盡最大可能調動大家的主觀能動性。
而後,衆人也确實不負他的期望,提出了許多很有建設性的意見,再與他自己的視野和已有的一些念頭相互佐證,原本隻是一個雛形的想法變得越來越完善,也越來越具有可行性。
而在讨論的間隙,四位中樞代表多次向外傳遞信息,并及時得到永不會枯竭的“場外援助”——姜不苦看似對話的隻面前幾位,實則是在借用整個炎夏中樞的智慧和經驗。
當這場讨論進入尾聲,完整的應對方案已基本清晰。
大方向上依然就是他提出來的那些,可細節上,卻已經豐富到了極緻,這更是一個将藍星九州納入一體考量安排的宏大計劃。
而計劃的第一步,也是将聯賽徹底儀式化的一步。
一位中樞代表對姜不苦道:
“姜爺,這一步需要得到您和炎夏神龍的授權。
其他方面我們都能做到,可唯有這點,非您二位出手不可爲,不然,哪怕能夠吸引到新世界的目光,時間也會很久,能吸引到什麽樣的目标世界更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
姜不苦問:“你們要如何做?”
“聯賽中的勝者,特别是冠軍,已能收獲足夠多的東西,榮譽、實利、名望……這一切雖然也都能轉化爲力量的提升,但終究是間接的,不夠直接。
所以,我們希望炎夏人道能夠對聯賽中的勝者,特别是最終進入決賽圈、最終獲得前三甲乃至冠軍的戰隊,從戰隊成員到教練這些參與者統統賜予更直接、更明顯的回報。
包括對不同層次的勝者賜予不同額度的人道氣運獎勵、讓他們更容易契合某一種聖獸本源、賜予頓悟之機、抑或讓他們進入某種玄妙之境。
我們相信,這般改變後我們很快就能‘釣到’新世界!”
姜不苦仔細琢磨了一下其中妙處,越琢磨越覺意味深深。
颔首道:“好,這事我幫你們搞定,你們放手去做吧……嗯,也不用太急切,于世界而言,這些變化或許隻在頃刻之間,可在你們的角度,大約還有近十年的時間可以折騰,所以,也别過于急切,忙中出錯就不好了。”
他心中是有一本時間賬的。
首先是即将到來的第二場賭局戰爆發的時間。
所有穿越衆之所以要卡點準時回歸,還是在這個時間回歸,他參考的是第一場賭局,其從開始到結束的時間是二十五年,于是他稍微保守了一點,将所有穿越衆在外的時間卡死在二十年,二十年期滿,就必須回歸,畢竟回歸之後還要讓他們有一個足夠充裕的消化提升的時間。
這樣一來,哪怕賭戰是以二十五年爲一次周期輪回在九州爆發,這一次他依然能夠非常從容的應對。
可實際上,他這計劃依然十分保守,因爲第一場賭局的尾聲,諸多本源小世界擠入九州世界,這些世界乃是從零開始成長到堪比元神境巅峰的力量層次。
而這一次,這些本源小世界若還以這般狀态擠進來,不過是給他送菜而已,不可能有這樣的好事。
所以,這些經過多次融合升階之後的本源小世界進入九州世界之時,其力量極限必然也都達到了真仙境巅峰。
哪怕這些本源小世界的生靈都相當于是“轉世重修”,要從無到有達到這樣的高度,用時必然比從零達到元神境巅峰更久。
至于久多少,姜不苦并不确定。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采用了最保守的方案。
所以,時間還很寬裕。
而九州世界消化神格的速度,即便再快,單位也是以年計。
炎夏中樞開始推動的“新釣魚計劃”,從施行到真正見效,單位同樣也得以年計。
對“九州之主”而言,這自然是十分緊迫的,用“争分奪秒”來形容都不爲過,有無數的計劃、無數的決策需要祂去執行。
可對他姜不苦而言,卻忽然發現,自己沒事可做了。
該自己做的事情好像都做完了,其他事情便是想插手都不合适,隻能巴巴地在旁邊看着。
……
“這樣的悠閑,天生勞碌命的我還真有些……不适應啊。”
九州世界,某無名荒山,此地既非名勝,也無神異,沒有任何吸人眼球處,就是座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荒山野地。
但姜不苦就這麽随意的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後腦勺下,嘴裏銜着根草莖,翹着二郎腿,仰看天際雲卷雲舒,真的是好不惬意悠然。
旁邊,一隻土狗在他身旁撒歡亂跑,一會兒在遠處山林間亂竄,一會兒又跑到他身邊,繞着他兜圈子,好不歡快。
轉悠一陣後,抽着鼻子到處亂聞亂嗅的它總會忍不住往他身上湊,甚至想在他臉上腳上舔一下,每到這時,迎接它的都是姜不苦的大腳,一腳踢來,讓它如皮球般被踢得又高又遠。
可哪怕被踢得再遠,過不了一陣,它又會大張着嘴,吐着舌頭,滿臉谄媚的湊上來。
姜不苦見它這般無憂無慮的樣子,一臉的嫌棄,叱罵道:
“我真沒見過有你這般沒志氣的,既然你這麽想當狗,那你以後就永永遠遠做一條傻狗吧。”
土狗似乎聽懂了他的責罵,沒有感覺絲毫羞惱,原本就沒心沒肺傻樂的狗子變得更加歡快沒心沒肺起來。
見它這般,姜不苦還真的是無法可想,無計可施了。
這狗東西,畢竟與他淵源頗深,姜不苦也很将它的問題放在心上,特别是看到它原來的同伴自從成爲九州四象神獸之後,越來越有神獸的派頭,再看這土狗,反倒有種不堪重負、正在變得越來越傻的感覺,姜不苦心中自然也将這是挂在了心上。
身爲一界之主,若真有心,這種問題雖難卻也不可能解決不了。
這段時間閑下來他便想了個法子,土狗有很大概率從現在這種“被壓五指山下”的狀态中解脫出來。
可誰能想到,當他主動提出幫土狗解困後,這狗東西居然自己主動選擇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