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新手剛上路時留下的“黑曆史”,姜不苦當然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
但他把“妥善”處置原鋒的任務交給章羽彤,而非親自出面解決,卻和這些顧慮無關。
雖然有了原鋒這個意料之外的“收獲”,但他的計劃本身卻已經宣告失敗,并不會因爲這樣一個無法重現的孤例便變得不同。
若單就原鋒個人而言,雖然他确有一些特别之處,但也不值得他這個一界主宰投入過多關注,他也很少特意關注此人,隻是偶爾想起此事,才會稍稍投入一瞥關注的目光。
但當他自身成長到某個境界,以某種方式出現在他視野中時,他那特殊的身份背景還是會讓姜不苦給予一些更多的“關照”。
他既不會給予他過多的、超出正常範圍的特殊待遇——比如自己若是親自出手替他解決問題,待遇就過于特殊了,但他也會盡可能确保這小子在自己能罩到的一畝三分地安穩順遂,至少保證他在新手階段能夠正常健康的發育,在這兩點的基礎上,他很好奇這小子未來能夠長成何種模樣。
無論是好的出奇,還是差的出奇,還是平平無奇,他都同樣的期待。
種種念頭還在心中盤桓,章羽彤那裏卻已經反饋說任務已經完成。
姜不苦再關注過去,就見原鋒化作的那枚天火流星去勢絲毫不減,相比于剛才甚至還有所加強,因他本人的領悟越來越精深,其自身與身周空間的勾連越發緊密玄奧,天火流星的威勢包括穩定性都有了明顯的加強。
按理說,以它現在的勢頭和速度,早就應該穿過九州海域,抵達那淡紅的異域海洋,但奇妙的地方就在這裏,天火流星前方那看似正常的空間,卻已在悄然之間發生了微不可查的彎曲。
頓悟狀态的原鋒以爲自己在走直線,在筆直的殺向九州之外的異域之地,但旁觀的姜不苦卻看得明白,看似橫沖直闖的他現在正陷入到了一個類似于鬼打牆的空間循環之中。
他以爲自己在走直線,實際上卻是一個标準的圓形軌迹。
無論他頓悟多久,都不用擔心他走到目的地,他永遠都隻會在一片固定的區域内打轉。
而且,那片空間有章羽彤“照料”,可以百分百确保任何外來幹擾都無法将頓悟中的原鋒打斷,除非他自己停下來,不然,他大可以永遠這麽轉下去。
雖然,他将這個任務交給章羽彤便是相信她不會讓自己失望,但她能夠用如此簡單明白的方法解決問題,還是讓他頗爲意外。
這個“簡單明白”的背後,可真的一點都不簡單,對空間的認知和掌控,都要達到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且還要有着強大的自信才成!
“很好!”姜不苦給出了自己的任務評價。
“我需要一直待其自發醒來,才算任務完成?”章羽彤再次确認了一遍。
“嗯。”姜不苦道。
“那……他倒是問我怎麽回事,我該如何回他?”章羽彤再問。
啧——
姜不苦有些無語,但還是回道:“你可以說适逢其會,不想看他憨頭憨腦的沖出去自尋死路,也可以随便編個其他理由……反正,别讓他知道我在關注他就行了,好了,就這樣。”
似乎怕章羽彤繼續問個沒完,他幹脆直接中斷了與她的“連線”,雖然這家夥的問題都非常在理,但他總有個感覺,這家夥在變着法窺視“宮闱”呢,任務前不吭不哈,任務完成後終于沒抵住那顆天生的八卦心性,他也真不能因此就發作了她,隻能避之。
當然,他并不知道章羽彤這時候心中所想,不然,在避開之前,一定會對她的“大不敬”狠狠懲戒一番。
章羽彤此刻一邊“遛狗”,一邊從頭到尾反複仔細的打量原鋒,想要從他身上找到些許佐證她關于“天道私生子”的關鍵線索。
……
處置完當下事務,姜不苦徑往“九州之主”駐地趕去。
在這方面,這家夥比自己講究太多。
以往,自己“當政”那會兒,要麽就呆在九州本源之地,在這裏,他能最真切的感受到整個世界的“呼吸”和“脈搏”,對世界的體察最是精細入微,要麽就随便用念頭塑造一處虛空神殿,反正對他來說,整個九州世界都是“體内”,并不需要特别的講究。
可這個家夥不同,排場比他大多了。
推演九州大勢,需要有專門的所在,運轉晝夜、四季輪替、寒暑變化,同樣需要專門的所在,觀照九州世界,更新記憶庫,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同樣需要專門的所在,雖然這一切對身爲九州主宰的祂來說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搞定,但他這種将任何行爲都要規範化、儀式化的做法,姜不苦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從理智的角度分析,他認爲這确實是非常有必要的,可從感性的角度來看,他甚至懷疑,這家夥這麽做是不是刻意爲将來某一天自己的忽然“複辟”制造障礙,畢竟,站在旁觀的角度來看這些措施都很好,可若把自己代入這種角色中,越來越有種打卡上班的既視感,且永生永世無休無假,世界不滅,運轉不止。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種猜測本身就很無稽,隻不過,随着“九州之主”連同祂配套設計的種種規範儀式越來越正規,姜不苦反倒越來越有種閑散逍遙、遊手好閑的感覺。
尋常時候,就到處悠遊閑逛,像是一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孤魂野鬼”,也沒有什麽特别的目的,要麽就随便挑一地,無論人煙繁華,還是荒郊野地,安安靜靜的宅着,靜觀風雲流變。
心血來潮,興之所至,便到處走走逛逛,甚至直接去看看“九州之主”的工作情況,無論他什麽時候去,看到的都是祂工作狂一般永不疲倦、永遠精神煥發的高效工作狀态,對此,他除了歎服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九州之主”的行宮,在九州就是至高至玄之地,别說普通人,便是修爲觸頂的真仙境修者,都隻能遠遠的仰頭膜拜,但這一切對姜不苦來說,當然不是問題。
算算時間,現在“九州之主”應該正在旸谷神宮。
九州本源被祂化作了一個規模并不是太大的池塘,祂在旁邊不遠處建了一座神宮,将之命名爲“旸谷神宮”。
每日黎明破曉之前,祂都會準時遷移至此地。
來到旸谷神宮近前,發現大門在另一個方向,他也懶得繞彎,看着面前高聳巍峨的宮牆便直接走了上去,随着他的走近,這道宮牆陡然虛幻成爲幻影,待他進入之後,這才再度恢複成“一隻蒼蠅也别想從我這裏進出”的霸道模樣。
“現在這家夥應該在清靜殿冥想,提前将今日的工作内容在心中大略的過一遍。”
這般想着,他便徑往清靜殿而去。
剛走到殿門口,他忽然停住,心中大喊:
“好家夥!真的是好家夥!
想不到啊,真的是萬萬想不到啊!
清靜殿清靜殿,你就是這麽清靜冥想的嗎?!”
姜不苦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剛才看到了什麽,他看到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袅袅娜娜!
纖腰長腿,秀項雪峰,螓首蓮足,環肥燕瘦,豐腴輕盈,娴靜妩媚,外放内斂……一眼之間,姜不苦差點把自己的眼睛晃瞎,他自認對異性是有着極高的抵抗免疫力的,這一刻都忍不住有種血脈偾張,筋骨暴走的架勢。
那一屋子的、幾乎要把整個清靜殿撐爆的“雌性氣息”,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擡頭再三才确信自己并沒有老糊塗。
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來大搖大擺往前走的他,讓自己變得虛化透明起來,仿佛已從這裏消失,輕飄飄空若無物,向前悄悄覆了過去。
……
清靜殿中。
“九州之主”自認爲是個哪怕世界崩在面前都能心緒不亂的好心性,好脾氣,但此刻看着這一屋子的毫不掩飾自身的雌性氣息,而且一個個仿佛花園裏互相争奇鬥豔的花卉一般,一個個不知收斂,努力将自身“特色”全力釋放,不僅将整個清靜殿搞得烏煙瘴氣,就連他那不知崩亂爲何物的好心性也似乎被染得“烏煙瘴氣”起來。
祂就感覺古井無波的心底有股無名的火焰要狂暴燃起。
祂冷冽的目光在滿殿的莺莺燕燕上掃過,最後,鎖定在身前一個極盡溫婉妩媚的身影上,面無表情的問出冷冰冰的言語:“這就是你的有事相商?給我弄這麽多魅魔過來?”
這位被祂冷面冷語相對的雌性,當然就是早在本源小世界群貼上來前就已偷偷建立聯系的那頭真仙境魅魔,被祂敷衍改名爲“魅妖”的那位。
她早已熟知這位九州之主的秉性,知道祂天生便喜歡這個調調,心中沒有任何不安,隻有久别重逢的、幾乎按奈不住的喜悅,但她還是非常配合的、努力做出一副凄惶柔弱、受盡無數委屈的溫婉小媳婦的姿态,配合每一個低眉垂首,擺腰俯身,幾乎就沒明說“您看看,我是多麽的乖巧,多麽的順從呵”,但她就是不明說,掩袖做委屈垂淚狀,抽抽搭搭的道:
“我上次來将您,想您貴爲一界至尊,神宮之内卻是如此清冷孤寂,當時我便想,我一定要爲您的神宮妝點幾分顔色,而若論服侍尊上的本事……”
說到這裏,她驕傲的挺了挺粗看乖巧含蓄,細看才知深藏不露的一雙嫩筍,道:
“還真沒比魅魔一族更在行的呢,所以,自上次回去後我就悄悄做好了準備,然後第一時間把她們帶了過來,我這樣的心意,您都沒有一點點感念的嗎?”
說到這裏,那無盡的委屈似乎都要濃得滴出水來——她那盈盈的身子骨,水汪汪的眸子,似乎真就要溢出水來。
此情此景,哪怕是百煉鋼都得給浸成繞指柔,但九州之主卻像是完全絕緣的冷鐵硬鋼,冷聲道:“好好說話!”
前一刻還表演着無盡溫婉委屈的魅妖聞言,俏皮的吐了吐粉嫩的舌頭,嘻嘻笑道:“果然還是瞞不住您……好啦好啦,不生氣啦……”
說着還拉了拉“九州之主”的衣袖,見她在一界至尊面前如此肆意談笑,揮灑自如,那一個個互不相容,使勁渾身解數争奇鬥豔的魅魔們完全凝固了一般,看向她的目光,隻有無盡的欽佩和——羨慕!
她指了指滿殿對她就差匍匐跪地、頂禮膜拜的魅魔們,笑道:
“我想要盡可能的幫到您,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将所有魅魔收歸我的麾下,不僅我原來所在那方小世界的魅魔,還包括另外三個深淵所屬小世界的魅魔族群。
可對深淵族群來說,忠誠一文不值,若沒有正确的方法,收服是永遠不可能收服的,哪怕我現在是所有魅魔中實力最強的,但這對收服她們沒有絲毫作用。
甚至這群小表砸會因此加倍的嫉恨我,恨不得上前撕破我的臉,将我從高高在上的地方拉下來,踐踏在腳底下,她們本質上就是這樣一群劍人!”
說着她嬉笑怒罵的扯掉一切覆在這群莺莺燕燕身上的僞裝,戲谑般的道:
“要讓她們徹底的心服口服,靠我自己可不成!”
說着她一手柔荑輕撫上“九州之主”胸膛,輕聲呢喃道:
“我得靠您啊!
您才是我最大的依靠,也隻有您,才能讓她們認清現實,現在這個世界,還有比您更值得依附,價值更大的存在嗎?
沒有!
我能夠早早地貼上您,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我不僅實力強過她們,在如何做一隻好魅魔這個基本功上,我也把她們甩的遠遠地!
擺在她們面前的選擇就變得很簡單,要麽乖乖跟着我,哪怕是肉吃不上,也能混一口好湯喝,要麽就去撿一些老娘我根本就看不上的邊角料糊弄着過。”
說到“吃肉喝湯”時,她那雙眼睛似乎又開始變得水汪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