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副院長的語氣中略有些玩味之意,柳副院長卻并沒有針鋒相對的回應,從雲萊書院第一次出場便陷入沉默的他,此刻臉上卻出現莞爾微笑之意。
他這反應在胡副院長看來,就是默認了。
便忍不住點評道:
“我承認你們這個隊長實力不錯,心思更是機巧,但他的實力與其他隊長并沒有本質差距,不過是占了個出其不意罷了。
一方面是大家對這種比賽模式本身還不是很熟悉,對節奏和戰術的把握還有待提高,另一方面他乃橫煉法修行出身,體魄筋骨天生強健,能用出一些思維盲區之外的手段戰術。
但這些都不過是三闆斧的取巧手段罷了,選拔賽又不止這一場,新鮮勁一過,他反而更加容易被針對。”
對于敗方家長妄圖通過言語将賽場上的失敗找補回來,柳副院長不作反駁,安靜聽着,甚至還不時微笑點頭同意。
胡副院長就感覺一拳搗在棉花上,不覺舒爽,反而更覺憋悶。
……
韓鋒手中拿着已經變成鮮豔紅色的旗幟,站在荊棘藤蔓上,虛弱得像是燦爛過後枯敗凋萎的黃葉,一陣風過就要被吹落。
但他臉上的笑意卻沒有減損半分。
他用這種出人意料的方式獲得勝利,以二比零的戰績拿下與廣信書院——根據賽程規則,連勝兩場,第三場根本就不用比了。
這讓觀衆席上,雲萊書院的近千學員,都感覺不可思議,卻又覺得振奮異常。
無話可說,對于韓鋒的表現,他們已經無話可說。
爲了勝利,拼到了這種程度,他們除了獻上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和掌聲,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釋放這一刻心底湧動的情緒。
在血脈偾張間,心跳加速,熱流湧遍全身的時候,第一次,他們如此真切、如此近距離的觸摸到雲萊書院的分量和質感。
一個中性的名詞和他們的情緒發生了奇妙的連接。
而在這雷鳴般的掌聲中,原本已經“斃命”離場的四位戰隊成員再次沖進賽場,通過韓鋒化身炮彈砸出的巨大窟窿,将韓鋒從直徑四十米的荊棘藤球内部攙扶出來,将他一路帶回雲萊書院備戰間内。
衆人的行走速度并不快,一路都伴随着雷鳴般的呼嘯和掌聲。
回到備戰間,外界的喧嚣與榮耀都被隔絕,韓鋒在隊員們的攙扶下,一瘸一拐來到姜不苦面前,笑着回禀道:“隊長,幸不辱命,咱們赢了!”
姜不苦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卻道:“你好像……沒有你表現出的這麽虛弱?”
韓鋒一愣,而後,大方掙脫了其他隊員的攙扶,笑道:“這不是爲下一場比賽埋伏筆麽?”
說着,還獨自向前走了兩步,步伐間雖然有些長短腿,一瘸一拐,确實沒有他在外面表現出來那般風一吹就能飄走的模樣。
不僅備戰間其他人驚訝不已,幾個将他小心翼翼弄回來的隊員們更是目瞪口呆。
和其他人一樣被蒙在鼓裏的隊員目瞪口呆。
姜不苦卻擺手止住了疼得有些龇牙咧嘴,卻還兀自逞能的韓鋒,笑道:
“好了,你雖沒之前那麽糟糕,但也沒你現在強撐的這麽好,就不要擱這強撐了,趕快恢複才是正經,後面還有兩場選拔賽呢。”
“是,隊長。”韓鋒笑嘻嘻的應道。
赢得兩場戰鬥,今天的選拔賽就算是結束了,原本壓在韓鋒心中沉甸甸的壓力也去了大半,對姜不苦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隊長,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拍胸脯保證,之後兩場選拔賽我們依然可以二比零全勝出現。
不用你出面,我們雲萊書院就要得到書院選拔賽的冠軍!”
姜不苦點頭道:“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而後,韓鋒扭頭看向備戰間他處,特别是包括朱富榮、李婉月、羅煊盛等人在内的所有替補隊員,道:
“距離下一場與崇封書院的比賽還有十天,距離下下場與靈清書院的比賽還有二十天。
雖然看起來時間很短,但有雲萊福地的助力,隻要你們的心志與領悟能跟得上,也足夠完成一次跨越。
而根據隊長的指示,我們在保證書院出線的同時,會盡量給更多學員以出場的機會。
所以,你們萬不可因爲自己是替補隊成員,就有所懈怠,我會在每次比賽前兩日公布新一輪的正式隊員名單。
在實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校隊會更傾向于啓用新人,這不僅能給更多人機會,更可以給其他戰隊增加識别難度,他們針對原有隊員的一系列戰術也必将因此被廢,所以,隻要你們抓緊時間,出場機會很大!”
一衆替補隊員聽到他的話,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如朱富榮、羅煊盛還有其他一些學員,更是有種發自骨子裏的興奮顫栗感。
當衆做出這個許諾,韓鋒扭頭看向其他正式隊員,道:“所以,你們若還想保住下一場、乃至下下場的出場機會,那就必須比現在更加優秀,全方位優于其他替補隊員,不然,被其他戰隊記住的你們将不再适合繼續出場。”
還沉浸在這首場勝利中的一衆正式隊員們,聽到這話全都陷入沉默之中。
這沉默卻孕育着無聲的力量,與替補隊員們的激動興奮形成鮮明的反差對比,卻又全部充滿了鬥志。
這場選拔賽還有一場崇封書院與靈清書院的個人對決要進行,可在雲萊書院備戰間,大家已經開始在爲十天後的第二輪選拔賽較勁别苗頭。
姜不苦看着這一切,沒說什麽,心中甚至還有些高興。
而比賽場中,場地又一次發生了變化,由陣法構成的荊棘藤球消失,巨大的賽場上,靈清書院和崇封書院的隊長,一着紅裝,一着藍裝,分别站在兩側,遙遙注視着對方,目光深沉,就像是在看着宿命中的冤家。
而從兩人出場開始,巨大的賽場就在開始一點點向内勻速縮小,這種神奇的變化是通過對拓空陣的靈活調節實現的。
朱富榮在姜不苦耳邊介紹道:
“相比于十三人團戰,五人小隊戰,單人戰沒有斬旗奪旗,就是兩人上場對打,但很多修行者都熱衷于遠程遊鬥,你一個術法過來,我一個法符神通過去,對他們來說或許激烈,可觀賞性就差了些。
爲了增加觀賞性,再就是避免雙方無休無止的反複纏鬥遊走,浪費時間,就設置了這種縮圈模式,一方面增加了觀看的趣味性,另方面,也能促使參戰雙方更主動的出擊,給他們增添緊張感。”
說着,他還點評起了場中雙方。
“藍方掌握了幻夢分身之術,再加上精通精神攻擊與幻化之術,越複雜的地形環境越适合他的發揮,在這種一對一的戰場上,他先天處于劣勢。
而他的對手是一名精通冰寒術法修士,戰圈範圍越小,其範圍冰封之術就越強力,所以,他現在都不用出手,隻需等待戰圈縮小到一定範圍基本就勝券在握。
而藍方則恰恰相反,必須趕在戰圈縮小之前結束戰鬥!”
而比賽場中,藍方隊長确實如他所說,第一時間就展開了行動,而紅方隊長則老神在在的立于場中,隻有身周萦繞着越來越濃烈的冰寒之氣,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雪域領主。
而藍方隊長在行動的第一時間,便分化出了自己的幻夢分身。
其真身氣息也因之而跌落,最終穩定在築基境後期。
因爲紅方隊長距離他還足夠遠,在他實力跌落這最脆弱的關口來不及給他來個打斷攻擊,讓他順利完成身形分化。
對于他的身形分化,不僅場中紅方隊長沒有任何意外,就連觀衆席上的一衆看客,還有備戰間其他戰隊成員,也都沒有任何意外。
就如胡副院長所說,出其不意,從來都隻有第一次才有效,反複如此,也就是個尋常手段,最終比拼的,還是真本事的較量。
而他之後的表現,似乎也印證了衆人的猜想,哪怕分化兩身,可面對場中固收地盤,身周積蓄的冰寒氣息越來越濃烈的紅方隊長,頗有些狗咬烏龜無處下口的感覺。
藍方隊長一主一副兩個身體在外圍不停遊走,避免進入紅方隊長的主場區域,各種攻擊也層出不窮,可這對紅方隊長的打擊,都不痛不癢,别說一錘定音,讓他稍有動容都做不到,盡被輕描淡寫的化解掉。
而随着戰圈越來越小,雙方的距離不可避免的越靠越近。
終于,當賽場範圍縮小到直徑不足五百米的時候,紅方隊長的雙眼蓦然瞪大了幾分。
一手向大地虛揮,仿佛執拿一柄虛無之錘敲擊地面,輕喝一聲:“去!”
在他手勢的引導之下,萦繞在他身周,已經化爲半白半晶瑩的氣流仿佛受到了牽引,瞬間注入大地之中。
以之爲圓心,光滑如鏡面的純白冰面迅速形成,大地被凍結,賽場發出“咔嚓咔嚓”連綿不絕的輕響,就像無數春蠶啃噬桑葉的聲音。
很快,整個賽場就被冰封鏡面覆蓋。
同時被凍結的,還有四道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
嗯,四道?
紅方隊長瞬間寒毛直豎。
随着冰封蔓延,藍方隊長真身原本散發的築基境後期的氣息瞬間破碎,修爲跌落成隻有築基境中期。
與此同時,在冰封術法之下,另三具分身盡皆顯露出堪堪達到築基境中期的氣息,而且,在冰封之下,呈現搖搖欲墜之象。
而這三具冰封塑像分處賽場三方,與真身一起,剛好呈四方之象将紅方隊長遙遙圍在中央。
雖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麽名堂,紅方隊長已經第一時間采取行動,欲要将冰封塑像粉碎。
可是,他還是遲了一步。
三虛一實,四具築基境中期的冰封塑像,忽然各自發光,在四像交彙核心處,也就是紅方隊長所站位置彙合,并最終形成一個武威不凡的聖獸虛像。
觀衆席上,冰封鏡面開始,到四尊冰雕成像,所有人就屏住了呼吸。
此刻,他們終于忍不住驚呼出聲:“玄武!”
“竟然是玄武!”
“居然還能自己布四象陣,凝結聖獸玄武……這……這幻夢分身術是作弊啊喂!”
“也不能算作弊,你仔細看看這聖象,不僅神虛,就連其形也虛,這純粹是通過幻夢之術模拟出來的些許皮毛,和真正依托心靈契合結成的聖獸之象有着本質不同!”
“些許皮毛也了不得了,應付當下局面已經足夠。”
而在貴賓區,也有人忍不住發出笑聲。
“你們看看那玄武凝結的過程……若不是對手營造出這麽好的環境,這玄武怕是根本凝結不成吧?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場中,紅方隊長頭頂,随着玄武虛像凝成,其便自然而然的散發出強大吸引力,不吸收靈氣,不吸收空氣,而是專門盯着下方的冰封鏡面的冰寒之氣狂吸不止。
而随着冰寒之氣被玄武虛像迅速吸走,玄武氣息越來越濃烈的同時,是冰封鏡面迅速變薄,變淡,縮小。
紅方隊長想要通過冰封鏡面的連接粉碎冰雕的企圖自然也就落空。
頭頂玄武凝形之後,直接從空中落下,将紅方隊長鎮壓在身下。
紅方隊長仰頭望天,如同琥珀中的昆蟲,一動不動!
随着身形一起被冰封凍結的,還有那漲得通紅的臉。
自己親手爲對方提供現世顯形的重要根基,最終,把自己送上絞索。
有生以來,始終是同齡人中最優秀一員的他,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羞恥心,在這一瞬就達到了最濃烈的頂點!
若地下有縫,在這萬衆矚目的賽場,他真想紮進去不再出來。
随着一聲哨音長鳴,宣告這場靈清書院與崇封書院之間的戰鬥,以崇封書院即藍方獲勝告終。
在這個消息宣告的瞬間,三尊被冰封住的分身當即崩解,就像是一張桌子忽然缺了三條腿,原本平穩的桌面立即轟然崩塌,由幻夢之術與寒冰之氣強行凝結的玄武虛像當即于空中崩解。
唯一真身手按胸膛,做半屈跪狀,無力的委頓于地。
但他卻高昂着頭,回給紅方隊長真摯的謝意。
“謝謝,以我的能力,本來做到一身二分就是極限,二分四是萬不可能做到的,剛才我遊走全場,什麽準備工作都做了,唯獨在這最根本的一點上力不從心。
但你的冰封之術卻從根本上幫我促成了此事,在我二分爲四,所有分身都即将崩解的瞬間,強行以冰封術将之凝結,使他們得以完成四象結陣。
謝謝!”
原來,自己給對方提供的幫助不止一處!
早在更早之前,自己就已經主動幫對方搭了梯子!
這一聲謝謝,真就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紮在了紅方隊長最脆弱的部位。
本來狀态還蠻好的他忽然口噴鮮血,倒在地上,再也不起來。
最終,無論是獲勝的藍方隊長還是躺屍的紅方隊長,全都是被各方隊員或扶或擡弄回去的。
四月初六的選拔賽就以這樣的方式落下帷幕,再加上結局那足夠出人意料的反轉,在所有觀者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記久久難消。
回程的路上,朱富榮一直低垂着頭,李婉月忍不住打趣道:“結果與你預期不符,受打擊了?”
朱富榮搖頭。
“哦,那就是有了什麽新的感悟?”她繼續問。
朱富榮輕咳一聲,颔首道:“确實有些感悟。”
“說說。”李婉月饒有興趣的問,很想聽聽這家夥又能有一番什麽說辭。
“除非實力強到無需任何顧忌,不然,越是鮮明的特征,便越容易被人針對甚至利用,最終,自己的殺手锏在精妙手法的布置下很可能轉化成把自己埋了的陷坑。”
李婉月一邊聽着,一邊贊同的點頭:“唔,有道理……不過……”說到這裏,她的眼神卻瞥向旁邊的姜不苦身上。
朱富榮立即意識到自己言辭中的疏漏,趕緊打補丁道:
“當然,我說的是通常情況,任何道理也不能絕對化,若是變态程度超出了我的認知,自然不在我的領悟觀測範圍之内。”
聽到如此狡辯,李婉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
四月十六。
選拔賽第二輪。
雲萊書院對戰靈清書院,廣信書院對戰崇封書院。
韓鋒率領雲萊戰隊再次以二比零獲勝。
此戰獲勝的主要原因,是因爲相對于靈清書院出場隊員全都是已經出戰過一次的老面孔,雲萊書院針對每一個人都做了充分的準備應對。
再加上他們在第一輪時的整體表現,對于他們整體将采用何種戰術,韓鋒等人心中已經有了大略的預估,做出了極有針對性的布置。
而雲萊書院這次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此次出場的成員,隻有一半是第一輪出現過的老隊員,另一半則全是新人,讓靈清書院針對“原雲萊戰隊”的布局徹底被廢。
再加上韓鋒非凡的現場臨機調度能力,以二比零戰績壓服靈清。
……
四月二十六,上午。
選拔賽第三輪,也是最後一輪。
雲萊書院對戰崇封書院,靈清書院對戰廣信書院。
這一次,雲萊書院再次以二比零取得勝利。
崇封書院多了兩場不堪的回憶,曾經同樣被雲萊蹂躏過的靈清、廣信兩戰隊也以第三方視角旁觀了全場。
對于這個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他們想要找到各種客觀、隐含、潛在的理由,來說服自己,雲萊書院這場勝利是多麽的“投機取巧”,各種各樣的理由也湊了許多,可最終,他們選擇了沉默。
若說韓鋒狡詐難測,那麽反過來,是說他們很傻很天真,容易上當受騙嗎?
若說雲萊戰隊相比于第二輪選拔賽,又出現了許多人員調動,不僅有些第一輪出場的老隊員回歸,也有純新人出場,出場陣容純粹一個大雜燴,讓崇封書院猝不及防,一腳踏空。
可這種理由連崇封書院自己都難以啓齒,人家上一輪已經明白無誤的表明,就要這樣玩,現在還用這樣的理由遮掩,那就是自取其辱了——要不,我站着不動,等你來砍算了?
而且,若真用這樣的理由遮瑕,那麽——這麽好的手段,爲什麽你們不用呢?輸上瘾了嗎?
所以,兜兜轉轉一大圈,崇封、靈清、廣信三大戰隊不得不正視一個讓他們更不敢直視的理由:相比于二十天前,雲萊戰隊乃是整體性進步最大、最明顯的一支!
這種進步是全方位的!
不僅是那些老隊員、新隊員,包括唯一在三輪均有出場的韓鋒,從第一輪需要用盡心思謀劃,到二十天後,第三輪選拔賽,雲萊書院并沒有用出什麽别出心裁的智謀反轉,就這麽理所當然般取得了兩場比賽的勝利。
……
四月二十六日,下午。
這第三輪的選拔賽結束,并不是結束,而是校際聯賽的新開始。
雲萊書院以三場二比零的優秀戰績,無可争議的取得四校選拔賽的冠軍,獲得組建書院聯校戰隊的資格。
書院新建成的行政樓中,柳副院長正滿臉笑意的端茶遞水,而與他圍幾而坐的另三位,卻全都虎着一張臉,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壓抑,但柳副院長卻絲毫不爲所動,臉上始終挂着誠摯的笑意,道:
“六月中旬決賽,從今天算起,時間還有五十天,咱們若是抓緊時間,還可以趁這機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今天,咱們各校隊的精銳都在,正好趁這機會挑選出聯隊成員,人選好之後,也不要來回奔波,就在這裏住下,與大夥安安心心集訓,等到決賽之後再各回各家。”
另三校領導聞言,臉色卻虎得更兇了。
……
訓練館,韓鋒再次與其他三校隊長碰面。
若說二十天前,大家的氣勢還不相伯仲的話,現在的韓鋒已經在各方面都隐隐壓了他們一頭。
而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三人隐隐色變:“在新組建的聯校戰隊中,我正式邀請你們三人的加入。”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然後呢?!
三人都靜等着後文。
三雙目光都緊緊的盯着韓鋒,像是期待他接下來還有什麽言語交代。
可是,沒了。
沒有然後,沒有接下來。
靈清書院隊長,擅長冰寒術法的徐寒問道:“還有呢?韓隊長對其他人又都有什麽安排呢?”
韓鋒疑惑道:“其他人?什麽其他人?”
三位隊長聽到這話,如何還不明白韓鋒肚子裏,或者說雲萊書院肚子裏沒憋好屁,三人相視一眼,崇封書院隊長,擅長幻夢之術,曾在第一輪選拔賽中與徐寒相愛相殺到極緻的汪若虛也站了出來,沉聲道:
“韓隊長這話什麽意思?
難道除了我們三人,我們三校戰隊就再沒一個能讓你看得上眼?”
旁邊廣信書院的杜濤也插刀道:“不知道韓隊長這是心存門戶之見,還是明知道書院聯隊在決賽中無法獲勝,便破罐子破摔,純把這樣的機會當成雲萊學子的鍍金之旅?”
韓鋒無辜攤手道:
“你們都在說些什麽,我不過是公允選人組隊,這本就是選拔賽冠軍隊應得權利,怎麽這就和門戶之見,鍍金之旅扯上了關系?
或者說,冠軍的組隊權是假的,真正的情況是咱們應該像分豬肉一般,和和氣氣,有商有量的把人員分配下去,你們學校幾個,我們學校幾個,他們學校幾個,這才不吃虧?”
三人無聲冷哼一聲,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韓鋒忽地一拍掌,唉聲歎了一口氣,道:“我終于知道爲什麽你們三家全都敗在我手裏了。”
三人齊齊一怔,扭頭盯着韓鋒。
韓鋒恍若不覺,自顧自道:
“若說咱們第一輪選拔賽時,彼此實力也都在伯仲之間,旗鼓相當,勝敗都在一線之間。
勝的僥幸,輸的也都有些不甘。
因爲若是複盤,咱們能夠發現,并不需要實力更強,隻需要在某幾個節點上做出正确選擇,勝負之勢就是可以颠倒的。
可你們有沒有發現,從第二輪開始,我在複盤我與你們的戰鬥時發現,能夠讓你們你們扭轉勝負之勢的節點忽然變少了許多。
而今天這一輪,我設身處地的思考,多次複盤,把自己代入你們立場,卻依然很難找到,能夠讓你們輕易扭轉勝負之勢的節點。
這難道不值得深思嗎?”
他看向三人,語氣真誠。
可今天被韓鋒正面擊敗的對手汪若虛卻感覺有清脆響亮的耳光在自己兩頰啪啪作響,另外兩人的臉色也同樣沒有好到哪裏去。
這真是用最溫柔貼心的語氣說着最紮人心的話。
哪裏最痛,哪裏最脆弱,就專往哪裏招呼!
“因爲你們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在決賽場中有所作爲,選拔賽冠軍,就是你們爲這場聯賽制定的最高目标。”
“你們爲什麽脫口而出就是門戶之見,鍍金之旅?因爲你們心裏想的就是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