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河圖洛書,一直是中國風水玄學的鼻祖,說是古代洛河文化傳下的兩幅神秘圖畫,一副就是河圖,另一幅就是洛書。
上古伏羲時代,在洛陽東北的黃河段裏有一頭龍馬浮出了黃河,其身上的斑點成一幅圖,這幅圖被伏羲所得。伏羲依照這幅圖參悟出了八卦,後來整理後就成了《易經》的來源。
再相傳大禹治水之時,洛陽西邊的洛河裏頭浮出了一隻大烏龜,這烏龜的龜殼上也有一副圖案,被稱爲洛書,大禹拿了這幅圖治水成功,将天下劃分爲了九個州,并依此制定了九章大法管理天下。如果說“河圖”是陰陽易經的理論來源,那洛書就是風水的開天辟地之作。
這隻是傳說,但在典籍中記載中,河圖洛書第一次有人整理成文獻是宋代的道士陳抟,此人天賦異禀,洞曉陰陽五行,他悟出了一套龍圖三變:一變爲天地未合之數,二變爲天地已合之數,三變爲龍馬負圖之形。這套東西隻有兩幅圖,這也是河圖洛書第一次真正以圖畫的方式展現在了世人面前,後就被道家封爲八卦起源的由來,但能精通之人卻是少之又少。這就好比現代電腦操作系統:DOS和windows,有了簡單而好操作的windows自然就不會有人再去研究複雜的DOS系統。
翻過那枚玉環,這點還是原來的點,線還是原來的線,可方位确實正兒八經的調了個頭。原來的左成了右,右成了左,人擡頭看天習慣了,誰又曾會去想過有朝一日能夠把這老天爺踩在腳下。
或許現在的航天技術可以做到把人送入太空,但在遠古的時候,對于天的那份敬畏是不會有人這樣想的。逆天就是大不爲,是要遭天譴的,無論是遠古時代的奴隸社會還是古代的封建社會,作爲以農業經濟爲基礎的王朝,上至天子,下至百姓,誰還不想祈求個風調雨順。幾千年來,國人都是靠天吃飯,這作爲宗教的道家自然是提倡人應當順應自然,誰會沒事挑唆老百姓跟老天爺對着幹。
洛書河圖便是這樣一幅描繪了天道的原始密碼,後人用它治理天下,成了大禹王;有人用它創立了易數玄學,從而拉開了中國幾千年和自然的認知,這一切都是在人順應着這兩幅圖的前提下做成的。擱在過去,你要倒着去看,那就是大不敬,學道的一準會被當做孽徒逐出師門。
查文斌這人最擅長的就是絕處逢生,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全仗老天爺所賜,把一個人逼到這份上,還管他教義道派,能活着才是王道。
跟大家夥兒互相瞅了瞅,那意思就是我要走了,你們願意跟着不?
這地方若是柳爺一夥第一次進來指不定還就真不跟查文斌,但他們這是第二次,也是爲了自己的小命才豁出去進來的。自個兒的兄弟死的那股樣子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那黑墨鏡柳爺對他可是敬佩的很,這般人物都差點折了,真要自己這群人走,有幾成把握?
柳爺可是老油條,橫豎一想,好歹跟着兩個懂行的總不至于落個死不瞑目,那眼珠子一轉立刻表态道:“查先生,現在我們就跟着您了,您說咋辦就咋辦,我這一票弟兄從現在開始任憑你使喚。”
餘下的那些個大漢見老大開了口,一個個也都跟着附和,生怕查文斌就把他們給抛棄了,争先恐後的喊着口号,那架勢一下子就把查文斌給架到了救命恩人的境地。
查文斌不是什麽軟耳根子的主,他做這決定心中自然是知道危險的,他不能強迫别人同意自己的決定,誰的命不隻有一條?他也不稀罕充那個好漢做老大,事已至此,那是沒法了,再說那黑墨鏡跟自己的關系肯定不一般,再就是沖着冷老的面子,他也不會撇下這群人不管。
檢查了一下超子的傷勢,已經大有好轉,臉色基本恢複正常,那傷口在三足蟾的唾液塗抹之後也已經開始結痂,這個變化讓那軍醫都意料不到,誰能知道那蛤蟆治療外傷的本事會比仙丹還管用?
這會兒唯一變化的就是他們的手表已經開始可以正常運轉了,這是一個好的現象,起碼那該死的停滞空間地帶已經被他們走到了邊緣。
查文斌估摸着他們進來時間也不短了,這種地方少呆一分鍾就多一分鍾的安全,便說道:“大家夥兒提起精神,互相靠攏點,前後左右的兄弟們都照顧點對方,誰也别落單,每隔五分鍾大家報一次數。”
卓雄和一個大漢分守在查文斌的兩側,黑墨鏡跟在他後頭,大山走在隊伍中間,他跟前是柳爺,後頭就是躺在擔架上的卓雄,他這個位置是重兵防守的位置,柳爺可是核心。柳爺的前頭又是黑墨鏡,從心底裏頭,比起查文斌,他更願意信任這個和自己接觸時間更長的神秘人。
查文斌是順着那反過來的地圖走的,他要做的,是反過來順着這條路往進來的入口處走,但是方向又是孑然不同的。一手拿着羅盤,一手看着玉環,走走停停,停停想想再走走,整個隊伍除了“稀稀拉拉”得腳步聲便是固定時刻的報數。
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神經緊繃着,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腳就踩到了不該踩的地方,或許是覺得無聊,那黑墨鏡竟然自顧自的哼起小曲兒來了。一開始隻是跟蚊子一樣零星的哼,到後來索性就“咿呀咿呀”得叫,吼的那調子挺像是秦腔,但是卻又聽不懂他唱的是什麽。
這種凝重的氣氛下,古老的調子從他嘴裏哼起來着實有點詭異,走在他後頭的柳爺聽着覺得慎得慌,又不好意思明說,就故意問道:“沈老哥,您這調子唱的是啥?”
黑墨鏡嘴裏的“咿呀咿呀”哼哼聲依舊沒停,含糊着回答道:“《祭靈》。”
“啥?”
“祭靈嘛,關羽敗走麥城被東吳潘璋給咔了”說到這“咔”得時候,黑墨鏡還擡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配合自己的發音,“這不是張飛帶孝要報仇又被自家小卒殺害,劉備惱火了要禦駕親征爲關、張報仇,卻不想在宜都又折了黃忠,五虎将一下子去了仨……”
這黑墨鏡平時難得講話,或許是憋得久了還是他對這戲太入迷,竟然破天荒的講起這段故事。
柳爺聽得他講得精彩可心頭卻想:我們在這鬼地方轉悠,你卻盡唱些喪門的調子,這不是在給自己找黴頭嘛?
雖然打心裏他不打算招惹這個穿着壽衣的家夥,但爲了心裏好受些,卻也不得不開口道:“沈老哥,這會兒唱這曲子怕是不妥吧,要不您換個曲子?”
也不知是那黑墨鏡心情好還是别的,他還真就換了個曲子,不過這調子聽起來依舊不那麽悅耳,總帶着一股子陰沉沉的味兒。這柳爺聽了依舊覺得不舒服,便又問道:“老哥,這又是啥調?”
黑墨鏡這回說得可清楚了,連查文斌都聽到了個真切:“《諸葛亮祭燈》!”
這一下子,别說柳爺心裏不樂意了,那查文斌自然也覺得不舒服了,本來這種地方你哼點歡快氣氛的曲子就算了,卻接二連三的挑個死人的調子唱,而且唱這調子的人本身穿着的還是一身壽衣!這擱在誰心裏都會有疙瘩。
不等柳爺歎氣抱怨,查文斌先開口了:“前輩,唱這曲子容易招鬼吧?”
“我這都好幾天沒哼了,心裏有點癢癢,我這人沒别的愛好,就喜歡聽這口子秦腔。招鬼不招鬼的,這不有你嘛,天正教掌教在,放它幾個膽子也不敢來啊。”黑墨鏡說這話那是帶着一點戲谑的口吻,聽他這麽一說,查文斌心想你這老小子八成是故意的吧。
過去農村裏頭沒有什麽娛樂節目,趕上哪個人家辦點紅白喜事,若是那要講究場面的人家就會請個戲班子。喜事就唱那些個《天仙配》之類的,遇上白事呢,就唱些哭戲,那些個演員一個個披麻戴孝哭得比孝子賢孫還要帶勁。
這戲班子呢,一是給來吃酒的人瞧的,二呢就是增添那種氣氛。你整一大桌子祭品弄一幫子人在那哭哭啼啼的披麻戴孝,這玩意最容易的就是招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活人是湊在一起看熱鬧,它們卻是真真切切被這種感覺給拽來的。
早些年,查文斌剛出道的時候,這種場子已經很少了,但是他師傅馬真人見得多了。聽馬真人說,這種哭喪的戲台子十場裏頭有八場都能引來一大幫子髒東西坐在台下看,所以過去的戲班子裏頭但凡是要準備哭戲的,那都會在結束之後找個道士來替他們“打掃、打掃”。
查文斌停下身子轉過來看着黑墨鏡,臉色很是不好看,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查文斌突然一笑道:“前輩,您這兩出戲唱總共死了四個人,我這兒一共可就四個弟兄,我還打算活着帶他們出去的。前輩莫要吓唬晚輩,我要是出點啥事,我那個張飛兄弟能生生把鬼都給撕了,您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