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三人進洞已經整整近乎二十四小時了,可是他們卻覺得不過是一兩個小時的事。所以,大山去外面求援,恰好碰到了冷所長,由此,第三波人開始裝備精良的踏入了幽嶺。
和查文斌與卓雄的遭遇不同,他們這二十人組成的混編隊伍沒有遇到任何異樣,甚至是沒有做任何的停留。遇到第一個岔口的時候,有人也發現了牆壁上的記号,那是一刀劃痕,隻有一個簡單的”一“字,他們選擇的是右邊。
“柳爺,有記号,剛做不久的,我們找對路了。”說話的這個人叫馬三,外号二郎神,他的眼力十分了得,據說他有三隻眼,其中一隻就是陰陽眼,能見鬼神。
這個被稱爲柳爺的就是那位中年軍人,他是這些人的絕對核心,沒有人知道他的後台有多硬。隻是在那座位于深山的大院裏頭,柳爺是唯一可以自由進出那間最神秘房間的人。幾年以前,據說那間房間裏的主人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從此,柳爺就搬進了那座房間。
柳爺轉向冷所長問道:“冷老,你辨識筆迹的功夫國内堪稱頂尖,可看得出這記号是那三人中的誰刻的?”
冷所長跟何毅超的父親曾經是搭檔,何老是國内的古文字專家,而冷所長所擅長的就是古代筆迹的甄别。那些出土的帶有文字的文物都會親自經過他的手,何老負責翻譯,而他則負責确認這文字是出自何人之手。
冷所長蹲下來扶着自己的老花鏡,從懷裏掏出一個放大鏡對着那道痕迹觀察了一番,起身道:“老實說,他們三人除了何毅超的字我曾經見過,其它二人都沒有。這一刀從左往由右刻,普通人,若是做這麽個記号,應該是入刀深,收刀淺。但這裏刀口的力氣不是從大到小,反而是從越來越大。柳爺是軍人,我想隻有部隊裏頭學過用匕首的人才會下刀如此用力吧,一擊緻命。”
“那個叫卓雄的,他以前當過兵,我看過他的資料了。”柳爺走到大山身後看着他那一臉焦急的樣子說道:“至少,這證明他們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活着,放寬心,這個地方急不來,到處都是陷阱。”
大山見那人終于跟自己開口講話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是文斌哥他們留下的嘛?”
柳爺面對這個大塊頭的時候,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感,他笑笑道:“繼續走吧,或許很快就會見面了。”
接着,他們開始繼續走,但是從這兒以後他們便再也沒有見過任何記号,所有的岔口,都隻能順着感覺和選擇走。十年前,那些“回”形密道也是這樣走出來的。
就這樣,二十個人漫無目的的穿梭着,由大山在前面開路,柳爺看着手上的表一分一秒在走着,此時離他們下地已經過去整整三個小時了。
他的身後跟着一位幹癟瘦弱,皮膚黝黑的人,這個人不知道爲什麽臉上一直框着一副黑色的墨鏡。而且墨鏡的款式是很老式的那種兩個正圓形的小片片,他的衣着打扮也和其它人都不同,穿着的一身帶着“壽”字圖案的唐裝。這個人,除了柳爺誰都沒見過,十年前的活着出來的那些人裏頭并沒有他,但是柳爺對此人卻很是尊重。
“沈老哥,有啥問題不?”方才,就是柳爺身後的那個人突然伸出手來戳了一下他的背,他的整個手都被藏進了寬大的袖子裏頭不露出來。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背,示意柳爺擡起自己的手腕看看。
柳爺再次看了一眼手表道:“還有五分鍾到十二點。”
“停下,原地,那個人繼續站着。”這個聲音說出來放佛就是喉嚨裏頭被塞了一口痰一樣,堵在嗓子眼裏頭發出的聲音。這位被柳爺稱爲沈老哥的人若是用兩條闆凳搭個門闆放在院子裏頭,保準來來去去的人都會過去給他上炷香,因爲他不僅穿着衣服像壽衣,但是那凹陷下去的臉頰和凸出的顴骨就像極了一位已經過世多天的死人。
他所說的那個人指的是大山。
柳爺給冷所長使了個顔色,冷老走到大山跟前給他遞了一壺水和幹糧道:“他們說你得一直站着,不能坐下,行嗎?”
大山接過水壺猛灌了一口道:“隻要你們能帶我去救文斌哥,就算是跪着讓我走,我也願意。”
這期間,其他人都靠着兩邊的坑道坐着休息,柳爺和冷所長呆在一塊兒,而那個戴着墨鏡的幹癟人卻獨自一人去了最外面,誰也不知道他是去幹嘛了。關于此人的來曆,柳爺也不知情,這是他的上頭給他安排的人,名義上是個顧問,由他指揮。但是柳爺看得出此人絕非善類,他的誅魔隊伍裏頭已經不止有一名隊員跟他提醒過: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把自己打扮的跟死屍一樣。
冷所長問柳爺道:“柳将軍,我們要在這停多久?”
柳爺搖搖頭道:“不知道,聽他的。”
“什麽路子?”
柳爺苦笑道:“不知道什麽路子,我想既然把這個人給我,總有他的用處吧。”
“那你還聽他的。”冷所長知道,這位柳爺的背後是都是通天的力量,可以不誇張的說,柳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那些力量的代言人,且不說他那位戰功顯赫的父親,就是他本身那些是從老山戰役的屍體堆裏爬出來的。和平年代,還有幾個将軍是真正帶兵打過仗的,他深知,柳爺是一個極度傲氣的男人,肯讓人甘心聽命的人,除非來頭比他還要大。
“冷老,呵呵。”柳爺拍了拍這位國内考古研究界泰山北鬥的肩膀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當年要不是我們盲目,也不至于落得個那樣的下場。有個這樣的人也好,有的東西,真的不是靠不怕死就能行的,我在那個院子裏呆了十年。這十年,在那個院子裏,說句有違我身份的話,見過的鬼比見過的活人還多。”
就這樣,一分一秒的在地道裏耗着,那個穿着壽衣的家夥一直到約莫一個鍾頭後才回來。原本那身黑色的衣服上頭不知從哪兒沾了很多泥土,身上能聞到一股子淡淡腥臭味,那種腥味和魚不同,沒那麽強烈,卻比那個刺鼻。若是有人見到過豬被破開肚子掏出内髒一沓一沓放在案闆上,還冒着熱氣的樣子,就會明白是什麽味兒了。
回到柳爺的身邊,他繼續用那堵着嗓子眼的聲音發話道:“可以走了,讓那個人繼續領路,他想走哪兒就跟着走。”
大山繼續開路,但是他的心裏卻很擔心,除了那個“一”字痕迹,到現在爲止連一個其它的标記都沒出現過。
爲什麽他們沒有在第一個岔口進右邊的坑道時看到超子留下的“十”字标記呢?爲什麽他們也沒有在入口處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呢?
如果按照查文斌的理解,這裏是一個太虛幻境,那麽所有人隻要進來就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但是他們卻沒有。除了人多,他們這裏唯一的不同是領頭的那個人是大山,他的身體足夠高大,隻要他在前面走,後面所有人的視線看見的就是他的背影。
一扇鏡子,如果有人用身體檔子前頭,那後面的人自然是什麽都瞧不見了。
大山的身世,查文斌知道,所以,他認爲隻有大山那樣的人進入這裏才不會被影響。那,那個戴着墨鏡的人又是誰?他似乎也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并且一直在利用着大山做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