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不一樣?”
“我知道了!”玄想起了剛才是在什麽情況下看到那扇門的,是卓雄的槍聲響起後。“他一直戴着耳塞聽音樂,他跟我們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耳朵。”
這些都是聰明人,他們立刻明白了玄的意思,紛紛用雙手捂住耳朵,接着,所有人又都驚呆了:果然隻剩下一道門,另外兩扇門不見了!
但是他們卻又聽不到有什麽特殊的聲響,難道僅僅是捂上耳朵就行?
“大寶,你能不能摘下耳麥試試。”查文斌沖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大寶叫道。
大寶才摘下耳麥又立刻戴上了,罵罵咧咧的道:“什麽鳥聲音,吵的心裏煩躁!”
查文斌和玄面面相觑,果然有問題!
“你聽到什麽了?”
“跟你那個鈴铛碰撞的聲音有些像。”
查文斌取出辟邪鈴道:“你說這個?”
“對!叮叮叮的!”
“我們被人給引魂了,若不是發現的早,還不知道會去哪裏。”查文斌常年做法,這辟邪鈴他是再也熟悉不過了。這辟邪鈴也叫做三清鈴,又名帝鍾。鈴铛上面手握的地方有一個“山”字形的把柄,象征着三清師尊。但是這辟邪鈴卻不是道家獨創的,它是來源于一種叫做“铙”的樂器。《道書援神契.帝鍾》雲:“古之祀神舞者執铙,帝鍾铙之小者耳”,這意思是說道士用的辟邪鈴其實是源自古代祭祀手中的铙,隻是把它縮小比例了而已。
鈴铛具有引魂的作用,它的用法是因爲的耳朵。人有七竅,耳朵也被稱之爲“精竅”,隻要控制了這個地方,就能迷糊一個人的精神和大腦,而辟邪鈴最爲特殊的地方就是它發出的聲音其實鬼魂們是聽不見的,反倒是常人會覺得“叮叮咚咚”的很煩人。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他們看到的彼此都是魂魄,有形無實,唯獨大寶一人尚好。查文斌現在還搞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當前最要緊的恐怕是找到那隊行屍走肉。
就地鋪開了攤子,有香有紙有蠟燭,酒肉貢品擺了滿滿一地。
“你這是要幹什麽?”
“給我們招魂,總不能老飄着。”查文斌這話說的輕巧,聽的人心裏發毛。他這是不得已而爲之,要是那隊行屍走肉一會兒又繞回來了,兩隊人來個頂頭碰。他自己或許還能沉住氣,别的人,估計得活生生的吓死!
“大寶,你哪都别去,最好就在這呆着等我們,所有人都把燈給關了!”
焚香點蠟燭,紙錢一堆接着一堆的點燃,查文斌又給每人都發了一枚香。“全部都閉上眼睛,跟我念: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裏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六個人全都按照查文斌所言,閉着眼睛開始念咒。“用心去念,别光用嘴,一直感覺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到底在哪裏,然後去按照那個位置去,香燃盡之前别睜眼。”
玄是第一個有反應的,模模糊糊的在一處走廊裏,有很多人,他們在原地轉圈,好像被困住了,他看到了那些人有他自己。
等到有人開始陸續睜開眼,他們發現此處根本就不是剛才的地方,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
查文斌緩緩睜開眼,長籲了一聲:“終于回來了,現在各自打開各自的命符。”
其他人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魂出去幹的事兒有點兒類似于做夢,夢醒了,有的人能記住一點片段,有的人則完全不知道忘了一幹二淨。
“我們怎麽在這兒,這兒是哪裏?”“好像睡了一覺。”“我怎麽不記得怎麽就到這兒了。”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查文斌又重複了一遍:“命符都還在嘛?”
“在。”“我的也在。”“都在”
是該到用到的時候了,查文斌收起他們的命符連同自己的就地揉成了一團點了把火,瞬間就燒成了一團。
紮褐有些緊張的說道:“你們聽,好像有鈴聲,就在頭頂。”
查文斌隻顧着燒紙,這時候他發現其中有一張命符的一角怎樣燒都燒不着,把這張符角從灰裏扒拉出來一看,上半截還有點字迹在。他問道:“這是誰的?”
一個個人又都輪着上來認字,輪到侏儒的時候,他楞住了:“好像是我的。”
查文斌趕緊舉起手電朝他眼珠子裏一照,隻見雙眼裏頭空洞無光,射進去的手電光線如同進了空洞一般,連半點反光都看不見。
這時,他們又聽到了外面傳來了“咚咚咚”得腳步聲,那腳步聲來的很急促,一個光源一閃一閃的,像是射燈。
人未到,聲先至:“再找不到你們我就要瘋了,那小子沒事老吓唬我,你說你們走了爲什麽不帶他一塊兒啊!”“嘻嘻……”
是大寶的聲音,那“嘻嘻”聲誰都能聽得出是侏儒的聲音。
所有人都把臉轉向了侏儒,隻有侏儒一個人臉色慘白的。“我、我、我,剛才那個不是我!”
大寶沖進來一瞧,人都在,他可管不了那麽多,往人堆一沖就嚷嚷着:“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又把我給丢下來了,還留了那個矮子來吓我。”
“誰吓你了啊,嘻嘻……”
“我操,你他媽就是欠打!”大寶擡手就給面如呆雞的侏儒一巴掌。
“按到他!”查文斌大喊道,别人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玄已經撲向了侏儒。
“嘻嘻”當“侏儒”笑着出現在查文斌身邊的時候,大寶也呆了,太擡起了自己的手,喃喃道:“我剛才拍的那個到底是誰?”
一切都已經晚了,“侏儒”還是看到了侏儒,因爲所有人的射燈都是亮着的。當他那隻腳已經跨錯的時候就注定了這一切,當魂和身體都能夠看到彼此的那一刻,隻能說明一件事:這個人已經死了!死人的命符自然是不會起任何作用的。
侏儒瞪大着眼睛筆挺挺的倒了下去,玄撲到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而那個笑嘻嘻的“侏儒”則在不斷的變淡着、變淡着,伴随他的“嘻嘻”笑聲緩緩的在衆人面前逐漸消失不見。
除了用鏡子,當你看到一個自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就代表着死亡。死神,從來就是這般不期而至,從鬼門關過的時候,他就已經回不來了,跟着一堆魂裏走的已經有一個是鬼了,隻是這個鬼到死依舊是笑嘻嘻的。
沉默,連悲傷都無法提起的沉默,除了查文斌和玄,其他人對此一無所知,他們是不會想起那段記憶的,他們知道的隻是侏儒好端端的猝死了,而且還親眼見到了他的鬼魂。
這其中最不能接受的莫過是大寶,他的精神本來就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這下算是徹底崩塌了。
沒有任何預兆的,他抱起侏儒的遺體,一個箭步的往樓梯沖去。雖然他是看上去最不靈活的,但是腳步卻很快,也因爲事發突然,等大家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了。
“快去追!”
第六層,出乎意料的是,這裏有光,而且是通透的光。塔是八面棱形的,這一層的八個面各有一處窗戶開着,外面的雪白被投射到了此處,大寶此時正坐在南面的窗台上,他背對着他們,雙腳朝外蕩着。
查文斌示意袁敏去喊。
“大寶!”
大寶輕輕的轉過頭,他的懷裏抱着的是侏儒,他的眼神裏頭寫的全部都是恐懼。人是會被吓死的,而且是會被活活吓死!
“走過來,來我們這,别坐那兒。”袁敏試圖好好的跟他溝通。
大寶的屁股往外挪了挪,嘴唇顫抖着說道:“鬼,你們别過來,你們都是鬼!”
袁敏感覺停下了,連連揮手道:“我們不是鬼,不信你看,這是玄,我是袁敏啊!”
“鬼!到處都是鬼!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我掉進血池子裏死了!我看到了,都是血……”
玄在袁敏耳邊低聲道:“穩住他,我來!”
“你先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這樣我們都往後退,你先下來。”袁敏幾乎是在用哀求的聲音。
“你走開,你也是鬼,你們全部都是鬼!我看到侏儒痛苦的表情了,他在掙紮,他再讓我去救他,我要去陪他了!”
大寶的身子往前一移,大半個屁股随即離開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