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接到超子的報告說這兒有漢代古墓,組織了一支隊伍進行發掘工作,當然,查文斌們幹的那些破壞也都被視爲搶救性發掘一筆勾銷。
考古隊的進駐,讓村子頓時也熱鬧了起來,村長騰出家裏空餘的屋子做了招待所,每天數錢數得笑開了花。尤其是聽到查文斌還有另外一份身份,不禁對自己當時的判斷由衷的佩服起來,三天兩頭過來瞅瞅。
老王這次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關于那枚太陽輪。在現代科技的幫助下,他們發現這塊東西的建造年代遠遠超過三千年,甚至還要往前推倒神話時代,除了青銅,它似乎還有另外一種特殊的材料,更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那塊太陽輪中間實心的部位裏面居然有着生命的迹象。
另外一份曆史研究的工作也在同時進行,根據資料,那兒應該就是殘存的古蜀國最後一波族人,以及他們的死對頭氐國人。神話時代的最後一波遺民在那大山深處堅守了三千餘年,并于最後毀于一旦。最後看見的那棵青銅樹,根據組織的研究,極有可能就是扶桑。但它隻是一個複制品,有着讓人起死回生的能量,卻無法像史書中記載的那般通天徹地,穿越三界。
他這一次來,就是想打聽查文斌還曾記得他們走後發生的那一段事情。
查文斌躺在病床上,給他看病的都是省裏來的專家,這些人自然都是老王通過組織的關系請來的。問題不算太大,開了藥,說讓休息一周,便可痊愈。
但是對于老王,超子依舊不怎麽待見,反倒是老王開始對卓雄很感興趣,但這貨也是一根筋,也完全不肯配合。
查文斌自個兒都解釋不了爲什麽會躺進那棺材裏,爲什麽會看見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爲何最後會被抹去那一段記憶,至于這些東西,他們也解釋不了。
但是老王說,這個世上非常可能還有另外一棵扶桑樹,而且是真正的那一棵,他們已經有了初步的方向,這一次過來就是想重請查文斌出山。
沒等查文斌考慮,超子一口就替他回絕了,跟你這個老狐狸一塊幹活,太不靠譜,指不定又把咱給賣了。可那老王倒也不懊惱,每天吃罷飯後去挖掘現場查看一番,就回到文斌家中繼續遊說,還有那枚青銅輪被他重新帶了出來,也交還給了查文斌。
用老王的話說,這玩意恐怕是原裝貨,隻有靠它才能找到真正的那一棵,也就是花白胡子一直說的鑰匙。
連日的陰雨讓查文斌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期間金館長曾數次來訪,都被超子以身體不好爲由給擋在了門外。那塊古墓的發掘工作,這一次是何老親自帶隊,因爲上頭很重視這種保存非常完好的漢墓,決定請他重新出山。
正月十五,家家戶戶鬧元宵,查文斌的小屋裏倒也算熱鬧,隻是孩子們不在了,哥幾個喝得都快上了頭。過了今晚,明天他們打算還是先去金館長那看看,這事也是十分蹊跷,金館長雖然貪财,但也罪不至死啊。
那一晚,有點喝多了查文斌說了一席話:“等幫金館長了結掉這件事,就準備封印收山,操勞了小半輩子了,最後卻落得個無後,自己都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還幹個什麽道士。”
他準備事後就收拾了行李,搬到省城去生活,一來可以給孩子最好的醫療條件,二來小兄弟們也都在,可以互相照應。憑他的本事,就算給人算算命,看看風水,混碗飯吃總不是問題,何況考古隊那也還有位置留着。
那一晚,同樣喝多了的還有老王,他答應不再勉強文斌出山,準備不日就重回北京,令尋高人。人說一笑泯恩仇,這男人啊,一杯酒或許就解開了,查文斌順勢做了個人情,幫超子和老王的心結給解開了。
本來查文斌動蕩的一生,到此或許也就結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帶着兒子,平平安安的也就渡過這一生了,可有的時候命都是從娘胎裏就帶出來的,越是覺得事情已經結束了,就越是沒完沒了。
第二日一早,老王特地過來告别,幾個人一番寒暄之後約定将來有機會去首都做客,便由着專車接回了省城。金館長的桑塔納早就“突突突”得冒着小煙在門口等着了,今天是約定的日子,他也是一大早就趕過來了,眼睛還紅着呢,感情這昨晚沒睡好。
查文斌收拾需要帶的東西,一股腦都給放進了後備箱,五個人便一溜煙的趕到火葬場。
火葬場的大門自從出事後就一直緊閉,連個值班看門的人都沒有,方圓百裏都曉得這兒鬧鬼鬧的兇,出再高工資也沒人敢來啊。有命賺錢,沒命花錢的買賣自古隻有傻子才會去幹呢!
這屋子,一旦沒人住了,就會少了些人氣,顯得破敗,何況這兒還是個火葬場。從那大門縫隙裏望進去,就一股說不出的壓抑味道。就這麽個鬼地方,再大太陽的白天,都讓人心情明朗不起來,被哀樂和哭聲熏陶久了,彷佛連這大門都占着死人味。
金館長掏了鑰匙,打開那大門,剛想擡腳進去卻又縮了回來。查文斌看出他的心思,自顧自的先進去了,超子笑嘻嘻的罵道:“你個孬種,大白天的怕個鳥蛋,有我文斌哥在,就算是閻王老子來你這做客,也能讓他今兒立馬挪窩。”
金館長不是孬啊,他是怕啊,這幾日裏雖說有那符紙貼着,确實家裏平安安安的過了個春節,但一閉眼睡覺就是那具無名屍體和這兒的種種,哪裏能睡的踏實。如果不是沖着錢,這地方,他除非死了被送過來,不然說什麽也不願意再來。
金館長說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屍體,查文斌笑笑說不用,就一死人罷了,再兇不過是個惡鬼,還是先去看看那片梧桐林。
那塊落鳳坡是當初他設計的,問題一開始也是從哪兒開始的,在金館長的帶領下,穿過小道,就看見了一片圍牆,金館長解釋道這不是怕那鳳凰飛出去了,特意給圍起來了。
打開一道小鐵門,幾個人走了進去。這一看倒好,連查文斌自己都覺得這事是真古怪了,這園子裏的梧桐樹都是高價買回來的,樹齡都有點年頭。這在一個月前還是枝繁葉茂的梧桐樹怎麽滴看起來就那麽沒精神,各個就跟要死了一般,瞅着就活不下去了。
金館長是急的都要哭了,但說這片園子裏的梧桐就花了他血本啊,半年不到,怎麽就成了這副德行,當場就求查文斌一定給救救他啊。
但凡樹木成片死亡的無非是幾種原因:病蟲害,氣候,還有就是風水被動過了。
仔細觀察過後,并沒有發現有病蟲害的迹象,今年的氣候與往常也差距不大,周邊的樹木都活得好好地,查文斌判斷這兒的風水很有可能被動過了。因爲金館長這兒的火葬場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這裏開始,沒有這塊落鳳坡,他這地方隻會煞氣越堆越多,最後成了鬼怪的樂園,難免會遭到些變故。
當初這兒的風水他是看過的,如今拿了羅盤架起來,算算并沒有出什麽差錯,怎地就會成了這副德行。
查看一番後,查文斌找了塊石頭坐下問道:“你這兒最近有沒有什麽人鬧個工地啊?”
這金館長前思後想,還真沒這事,誰家辦廠造房子都是不願意跟火葬場附近挂鈎的,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兩人就那麽說着呢,超子閑的無聊,就在裏頭瞎晃悠,說實話,抛開這火葬場不說,這塊園子倒挺适合散步的。
“喲,金館長,你這麽小的梧桐樹哪裏留得住鳳凰啊,怪不得要出事”超子走着,就發現那圍牆角落裏有一棵很矮小不起眼的樹紮在那兒,順口就調侃道。
“小樹?不對啊,我這買來的時候都是按照查先生的吩咐挑的竟是大樹,總計是一百零八棵,何兄弟别亂說哦。”金館長正跟查文斌說話,他知道超子那家夥又在調侃了。
超子不以爲然的說道:“一下子買那麽多,人家坑你一棵小的,你知道個球,不信自己過來看。”
查文斌聽了這話倒也覺得奇怪,就跟着金館長一起去了超子那邊,果然在有一棵小樹長在角落裏,還沒橫肉臉那麽高,隻一眼,查文斌就喊道:“娘的,你被人給算計了,這是一棵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