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暗處呆久了,視力就會自然增強,但是猛地見到自然光難免會刺眼,隻是這會兒的亮光不亞于已經餓了三天,突然有人在你面前放了一盤紅燒肉。
查文斌自從下了古井,就一直在找尋出路,此刻硬是給蹦跶出一個口子來,那種激動是難以言喻的,情不自禁的暫時忘記了周邊的一切喊出了那一聲。
這一聲喊,讓被地震驚醒的超子和卓雄也聽得真真切切,這聲音是來自于裂縫下方。兩人對視一眼,超子不可思議得問道:“是文斌哥?”卓雄不住的點得腦袋,或許是太激動了,嘴中隻剩下“嗯、嗯、嗯”的聲音。
超子瞪大着眼睛,抓住卓雄的肩膀,使勁搖晃,喊道:“真是文斌哥?他在下面?”
“是他,是文斌哥的聲音!他還活着!”卓雄也是激動萬分,率先朝着裂縫裏大聲喊道:“文斌哥!”
正擡頭看着光線的查文斌忽然覺得有人在喊他,便四周環顧了一下,周圍除了三足蟾沒别得人啊,可那聲音的确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很挺耳熟。
“文斌哥!是你在下面嗎?”這是超子的聲音!查文斌這會兒可是聽清楚了,何毅超這小子在喊自己,難道他們在頂上?查文斌大喜,用雙手罩着嘴巴做擴音狀:“超子,是你們嗎?”
這下,上面兩人可樂壞了,沒錯,确實是查文斌!原本超子都以爲他即使沒摔死也早已經淹死了,情緒受到強烈打擊的他馬上就回過神來了,恨不得立即就跳下去,喊道:“是我們!馬上就下來找你!”說罷,立刻翻出那一捆登山索,在旁邊找了棵大樹給系上了,繩子的那一頭就給丢到了裂縫裏。
查文斌隻見那裂縫中有一條長繩從天而降,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人在落單的時候格外想念集體,這下可好了,三兄弟又能一起并肩作戰了。隻顧着這一抹喜悅的查文斌絲毫沒有發覺身邊的變化,眼睛緊盯着縫隙那兒。
因爲上次古井的教訓,超子和卓雄決定這次隻下去一人,這人選問題,幾乎沒有商量的餘地,何毅超當仁不讓的要下去找他的文斌哥。倒不是說卓雄不願意下去,其實他也很想,隻是他心中明白查文斌對于何毅超的重要性,便不再争辯。
背着一些緊急用品的超子一把抓過登山索,“哧溜”一聲便從那剛好容納一人的裂縫中擠了進去,下方的查文斌隐約看見一個人影,便認出是那小子,喊道:“超子,你慢些!”
這時,身邊的三足蟾突然叫道:“咕呱!”,這夥計沒事是不會叫的,查文斌轉身一看,我的天,這哪裏還是剛才那副地下湖泊的樣子,不遠處的地上也同樣裂開一道寬約數米的縫隙,更讓他驚奇的是,一條石階順着那裂縫延展下去。
而此刻自己所占的位置正是那石階的入口,自己得身邊不知何時立起了兩根巨大的青銅柱,從之前在水底看見的那個出水口鑽出來一根,另外一根在自己的另一邊,看那位置就像是隐約看見的那個進入口。
每根柱子上都各自拴着一條碩大的青銅鏈,鏈子的那一端從台階的兩側沒入,也看不清到底通道哪裏,更讓他驚奇的是現在那兩根柱子就是是兩台電動機一般,不停的打着轉,台階中的鏈子也不停地再往回收,向是在往這兒拉扯着什麽。
台階之中也隐約傳來陣陣轟鳴聲,那聲音越來越大,很像是什麽東西卷着水流從裏面走出,沖着地面呼嘯而來,意識到情況不妙的查文斌連忙向下垂的超子喊道:“别下了,趕緊給我上去!”
超子是聽到他的喊叫的,那頭頂的裂縫離地面也不過就七八十米,這會兒他都已經馬上要到底了,索性裝作沒聽見,他知道查文斌每一次的警告都是意味着危險。已經錯過一次了,超子不想再錯過第二次,能和查文斌共同面對危險是他彌補上一次遺憾的唯一方式,加快了下滑的速度,眨眼間已經落了地,順着查文斌的光亮跑了過去。
一邊跑超子一邊喊道:“文斌哥,可終于見着你了。”他隻看見不遠處的查文斌使勁的沖着他搖手,還以爲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呢,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查文斌看着那小子,又看着前方的台階,那股轟隆聲越來越大,終于在超子離他隻有五米遠的時候,“轟”的一聲,一股清水噴湧而出,不隻是這些,一條通體雪白的木船迎着水花沖天而起,直直的向前滑翔,沖着查文斌的所站的位置飛來。
“咔!”得一聲,那兩根青銅柱終于停止了轉動,白色得木船也跟失去了動力一般,終于在離着那塊赤色巨石不到一公分的位置驟然停住,就這樣放在了查文斌的跟前。
若是這會兒望月一木在,肯定得吓得尿褲子,這玩意他可是認得,也吃夠了苦頭,沒錯正是他們在右邊河道裏見到那艘“雪柏”船,而且頂上的船篷還是那樣開着的,并未合攏。
查文斌站得高,所以也看得清,不用和他們那樣走近,這會兒他便已經瞅見了,那張臉跟他在夢裏所見的一模一樣,一張帶着黃金面具的人正躺在其中!
隻是這一次,跟望月他們所見還不一樣,船上多了一樣東西,什麽呢?一面帆!說是帆,也不是帆,因爲沒有人會把船的帆做成那樣。
這張帆通體白色,像是用絲綢所織,并剪拼成一個直徑五十公分、長約一米五的長條形,而這個長條形的帆上,上端鑲一塊三角形黑布頭,下邊鑲上五指狀黑穗,中幅下邊鑲鋸齒狀黑穗,最下方還挂着白色的流蘇。帆體上畫着幾個符号,那符号是文字,他認得,正是将軍廟上所見的,也在青銅棺上見過,它們都是屬于同一種。
不光認得這字符的出處,這帆的出處他更加認得!說是帆,與其不如說是“幡”!這玩意,他自己兜裏就有好多個,隻不過體型小了很多,是平時用來引魂招鬼的,也叫做“招魂幡”!不是死人出殡,是絕對不會采用這種形狀的大幡的,這艘木船豎着“招魂幡”突然出現,決然不會有什麽好事!
連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三足蟾此刻都相當不安,嘴中不停地“咕呱、咕呱”叫着,顯然它是知道這東西的厲害,查文斌正欲去摸它的鼻子,想讓他安靜下來。
木船背後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緩緩升起,一對銅鈴大小的眼睛正盯着查文斌。超子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文斌哥在這下面到底是在鬧哪樣啊,怎麽這麽個玩意也被整出來了,木船是什麽他不認得,可那個黑影他超子絕對不會忘記,正是那條追逐三足蟾的蕲蛇。修蛇的屍體是超子親眼所見,沒想到這兒還遇上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蕲蛇已經做好了攻擊姿态,上半身完全弓成了“S”形,不停吐着蛇芯子的大嘴已經微微張啓,查文斌一看那菱形圖案,也明白是那東西,還沒等他來得及跳下石頭,蕲蛇已經動了,向箭一般朝着他射了過去,不,應該說是飛了過去!蕲蛇淩空躍起,直撲查文斌!
眼看着就要到達門面,查文斌甚至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這種距離想要逃脫蕲蛇的攻擊簡直是天方夜譚。
忽然,之間那蕲蛇腦袋一偏,擦着查文斌的肩膀飛了過去,他能聞到那股風聲中所夾雜着的腥臭。當意識到蕲蛇的目标不是自己的時候,轉身一看,三足蟾也不見了。
“文斌哥,快看,在那!”超子大叫道。
查文斌順着超子的聲音,隻見台階口得位置,一隻金黃色的蛤蟆正對着自己。
蕲蛇一擊撲空,立馬調轉身子,沖着三足蟾呼嘯而去,地上的沙石被它打的吧啦作響。
“夥計,小心,快跑!”查文斌大喊道,“咕呱!”這是三足蟾給他最後的回應,猛地向台階下方那黑漆漆的入口裏一跳,緊接着“撲通”一聲,像是入了水,後面的蕲蛇也跟着追了進去,隻留下他們兄弟二人跟那艘挂着“招魂幡”的雪柏船還留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