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幾人,看過老君閣、拜過天師洞,除了一番山水美景,就剩下查文斌沿途給幾人講解些道家基本曆史,倒也顯得輕巧。等待下山時分,已是傍晚,幾人便來到山腳一小鎮準備投宿,前來攬客的旅店老闆扯着嗓子,拉着衣角,吓的小姑娘以爲自己進了土匪窩,差一點跟幾個大媽級的吵了起來,正在那猶豫去哪投訴,過來一農村老頭模樣的前來答話:“幾位客人,是不是來青城山旅遊的?”
小姑娘以爲又是一個來拉客的,撅過嘴吧去不肯回答,倒是老王實在被弄疲了,順嘴就問了句:“是啊,這不下山找地方住嗎?你也是來拉客的吧。”
那老頭聽罷,倒還十分客氣,從袋裏掏出包煙來,挨個散上,倒也沒人接下,取下頭上戴的草帽,跟那當做扇子:“我家有個農家旅社,價格比這些旅館要便宜一半,除了比較偏僻之外,倒也比較幹淨,幾位要是去住,我還可以再給你們便宜些。”
此鎮名喚紫坪鋪,據說當年諸葛先生“征丁一千二百人”主護都江堰,屯兵馬超坪,說的便是此處,因爲青城山的關系,這個曆史上頗爲有名氣的軍事重鎮現在已是個小有名氣的旅遊小鎮。
查文斌本不是愛熱鬧之人,聽到有個安靜地,巴不得早點離開這些人堆的地方,挑了個偏僻的位置住下,就答應先過去看看,由那老頭帶路,一行人便過去了。
這家客棧,本也是個二層小樓,主人均爲農家人,借着旅遊風,改建成了個小旅館,雖談不上豪華,但也足夠幹淨。可能是因爲位置實在太偏,出了查文斌一行四人,竟無其它遊客在此處落腳,反倒讓他們得個清靜。
這主人家也是好客的很,想來平日裏客人就不多,看着這四人自然是份外熱情,非要拉着一起吃頓晚飯,巴蜀之地,曆來待客如上賓,圍着大圓桌子,吃的竟是些山菇野味,農家小炒。就着火辣辣的湯水,就連一向不碰辣椒的冷怡然也是大呼過瘾就更加别說老王和查文斌了,至于何毅超早就跟主人家三杯白酒下了肚子,在那稱兄道弟起來,原來這戶人家有個兒子也是當兵的,一問才知跟何毅超以前是在同一個部隊,戰友相見,自然是熱情的打緊,哥兩喝得個面紅耳赤,聊的也是好不快活。
這酒一喝多,話自然也就多起來了,這農戶老漢名叫卓玉貴,他那退伍兒子叫做卓雄,因爲長得孔武有力,人家都說他是熊瞎子,後來喊着喊着,就喊成了瞎子,可他不是真瞎子,當過西藏兵的,眼神好着呢!
本來呢,兒子退伍回來,上頭是給安排了份鎮上的官飯,這小子生性愛好抱打不平,因看不慣那些個官僚作風,幾次跟領導發生沖突,索性辭了差事,幫着家裏打理這小農家樂,雖然清貧,但過的十分自在,這一番介紹,惹得超子的十分欽佩,又是連着喝了幾杯下去,還不過瘾,非要嚷嚷着換大碗,硬是被查文斌給攔住了。
這老王啊,也是個話匣子,能扯啊,考古常年紮根在農村,不免就打聽這附近可有些傳說怪事,道明了自己身份,卓老漢一聽是考古專家,不免多了幾份敬意,老漢摸摸自己那已經快要謝頂的頭發說道:“不滿二位,在我們青城山,要說沒有些傳說,那自然不可能,這道家仙山,從小就有些神仙故事,我們也是從小就耳讀目染,文革時期,好一些古迹都給毀了,若是想尋,恐怕真的已無蹤迹,不過,有一個地方,隻是。。。”
查文斌倒是聽了個興趣,問道:“隻是如何?老漢不妨說來聽聽。”
不想那卓老漢罷了罷手:“算了,那個地方,你們還是不要去了的好。”
“哦?您老說來聽聽?”
卓老漢點點頭:“也罷,我本不是紫坪鋪人,世代住在離此地三十多公裏外一個小山村,那兒雖說是封閉了點,但也山清水秀的很,三十年前,小兒還未出世,老漢得了個女兒取名叫做卓蓮,瞎子出生那一年,他姐姐由孩子她娘帶着一起進山采藥材,我們那得人世代采藥爲生,但惟獨有一個地方從來不去,回來的人說她們娘倆兒是被小鬼給引去了那個地方,之後,再也沒回來過。。。”說罷,卓老漢已是老淚縱橫,想必是記起了傷心往事。
老王給他遞了跟煙,示意他緩緩。卓老漢接過去點着,繼續開口道:“離我們村十裏遠有一座大山,遠處看過去黑漆漆的一片,但卻終年彌漫着霧氣,傳說裏面有些仙草靈芝,隻是各家祖上都有一條遺訓,就是不得進那大山半步!解放前,日子實在沒法過,也有幾個膽子大的采藥人想進那大山尋點值錢的草藥換口米吃,不想進去三個老獵人,還都背着火藥槍,一去就是七天都沒見人出來,外面的人急得也沒辦法,村裏商量再去三個獵人尋找,不想又過七日,隻出來後進去的一人,已是滿身傷痕,嘴裏隻重複念着裏面有鬼,沒過三日,便一命嗚呼了。。。”“裏面有鬼?”旁邊的冷怡然聽的是津津有味插了句嘴,惹得對面的老王狠狠瞪了她一眼,惹得小姑娘舌頭直探,托着腮幫子不再講話。
“是啊,出來的那人臨死前也還一直在重複這句話,後來就一直沒人敢再進山,不想我家孩兒她娘是怎麽會去那裏,定是山中有山鬼引路給勾了去,可憐剩我帶着不到一歲的卓雄相依爲命。”
查文斌聽到此處,就插了句話問道:“老漢,您怎的确定她們是進了那大山呢?”
老漢抹了一把眼淚,僵着脖子回道:“那日在山口小路,是有人親眼看見她們進去的,喊了幾聲,沒人答應,再定睛一看,已經消失在霧氣之中,趕緊下山來通知我,我馬上喊了人去尋,可是裏面霧氣缭繞,瘴氣縱生,沒人敢前去一步,我隻能守在山口足足等了一個多月,都不見人影,隻怕是遭了難了,下山之後,我帶着瞎子來到這紫坪鋪,本會一點木匠活兒,就在此地安了家,後來聽說山上的人也都陸續遷了出來,但至于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這些年,那個小村怕是已經荒廢了。”
“哦?荒廢?那兒已經沒人住了嗎?”老王問。
“沒了,那兒土地也貧瘠,交通也不便,挑點草藥出來換糧食,好腳力也得走上一整天,随着年輕人越來越多的出來打工,那兒也就沒人了。”
查文斌點點頭:“那老漢可知道,那山叫做什麽名?”
卓老漢啧了一聲:“那怎滴不能知道,據說山上有仙草靈芝,但都有蕲蛇守着,所以那山又叫做蕲封山。”
那邊的小魔女馬上咯咯咯笑了起來,說道:“蕲蛇?老漢你又說笑了吧,嘿嘿,蕲蛇我可是知道的,蕲蛇又叫做五步蛇,主要産地是在浙江和兩廣吧,這四川哪來的蕲蛇。”
卓老漢可不願意了,白着臉辯解道:“你這個小女娃知道個啥?”
冷怡然撅着嘴巴不以爲然,一幅看好戲的樣子,查文斌卻說道:“蕲蛇最早見于《雷公炮炙論》,又被稱作是白花蛇,《開寶本草》雲:“生南地及蜀郡諸山中。”《本草圖經》雲:“今黔中及蕲州、鄧州皆有之。”《本草綱目》雲:“花蛇,湖、蜀皆有,今惟以蕲蛇擅名。然蕲地亦不多得,市肆所貨,官司所取者,皆自江南興國州諸山中來。
由此可見,巴蜀之地古有蕲蛇是有曆史記載的,不排除一些深山之中有這種的蛇蹤迹,你别在那亂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