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是個道士,白法事自然做過的也不少了,這棺材在他眼裏就和拆開一個普通櫃子沒什麽區别,用帶來的鋼釺撬開上頭的榫頭之後,就準備去挪那個棺材,擡了一把發現沉的很,紋絲不動,就叫來一個殺豬佬幫忙,兩個人一人擡頭一人擡尾,正要發力的時候,突然發現插在太上老君壁畫前的那柱香滅了。
查文斌暗叫一聲不好,示意殺豬佬放下棺材闆,低頭去瞅那插在棺材前的香,那柱香雖然沒有滅,但是也已經馬上就要燒完了。
這事就奇怪了,按說自己怎麽也是道家徒弟,這祖師爺的香是貢給他的,這死人沒意見,這祖師爺怎麽卻有意見了呢?查文斌就往壁畫那邊走了過去。
就在他往壁畫那邊走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劃破了天空,這半夜裏,黑漆漆的大殿裏一聲槍響,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所以人都轉身看着我爸爸,我爸眼睛死死的盯着文斌走的方向,槍口所指的位置正是那堵牆壁,獵槍的散彈形成的彈孔瞬間布滿了牆壁。
查文斌問我爸怎麽回事,我爸說那裏有個白胡子的老頭,正要伸手摸你的頭,我一看情況不對,就直接開槍了。
查文斌馬上就退了回來,那兩個殺豬佬聽見槍聲,也一并站了過來,四個男人就這樣在廟裏,查文斌拿出羅盤一放,隻見羅盤上的指針來回不停的抖動,這說明周圍确實有着什麽在影響着,而他這個修道之人卻未曾發覺,白胡子老頭?
就在他還在想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快看!”是我們村裏的殺豬佬陳耀,大家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剛才那堵牆壁留下的彈孔上居然流出了暗紅色的液體,就和血一樣,此情此景,别說是殺豬佬和我爸,就連查文斌也是驚吓到了,何況是在這個不明不白的将軍廟裏。
四個人就這樣站在廟裏也不敢動彈,等到硝煙散去之後,除了彌漫的火藥味,伴随四人還有無盡的血腥味,兩個殺豬佬平日裏是對血腥味習以爲常了,但此刻卻也捂住鼻子,有一個已經忍不住開始幹嘔了,因爲這血腥的沖天。
文斌皺着眉頭,提着手裏的家夥就要上前,三支高亮度的礦燈打在牆壁上,雪白的燈光夾雜着斑駁的牆壁和汩汩的血水,說不出寒意從我爸的背脊上升起,趕緊換了個鹿彈跟了上去,這鹿彈平時是打野豬用用的,三百斤的野豬,50米以内擊中必死無疑,他也是個膽大之人,此刻也有點雙腿打顫了。
走到牆壁邊的查文斌,不敢大意,直接念出道家神咒之一淨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幹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
三遍神咒過後,廟裏的血腥之味似乎小了不少,文斌又招呼殺豬佬過來,拿過準備開館用的撬棍,一頭紮進剛才的彈孔,用力一翹,果然一面磚牆嘩啦啦的倒下,接下來的場面另在場的人無不變色,我爸和其中一個殺豬佬直接嘔吐起來。
隻見那牆中分明是一個人形的蠟繭,血水正是從上面的數個彈孔中流出,這古廟的牆壁中爲何有個蠟繭,事情到了這一步,恐怕也是超出了大家的想象,難道這人形蠟繭中難不成真的是一個人嗎?
就在這時,突然傳出了咔咔的木闆移動聲,還沒等大家回過神,對面的蠟繭此刻已經經不住受力,啪的一聲倒下來,正好就摔在文斌的前面,文斌大叫一聲:不好!趕緊回頭一看,那個剛才沒有撬動的棺材闆已經有了些許縫隙。
查文斌,一個鹞子翻身,閃到棺材傍邊,一把推過去,将已經破了一個縫隙的棺材闆重新蓋上。
然後囑咐兩個殺豬匠一前一後的按住棺材闆,并且讓他們把手中的殺豬尖刀插在棺材闆上,然後掏出墨鬥,在棺材上用最快的速度彈出一張網。
傳說這墨鬥乃是木匠魯班發明,墨鬥困棺據說是爲了震住棺材中的僵屍起身,相當于是捆仙索一般。
做完這一切之後,查文斌過去檢查那具繭,雖然裹着厚厚一層蠟,但還是依稀可以分辨出一個人,查文斌打了個後撤的手勢,臨走之時,鎖上大門,然後回了我家裏。
去我家之前,要經過一道橋,過橋之前,查文斌拿出三道符,一人給了一張,讓三個人拿回去燒了沖水喝下去,等到了我家,讓我爸第二天通知村長報警,然後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的所長就帶着人到村子裏來了,打開廟門,所長讓法醫現場就把那層蠟給揭開,打開一看,裏面果真是一具老者的屍體,身着道家長袍,用金絲銀線縫制的紫色長袍已經被血水沁的發黑,一夜的空氣暴露,皮膚已經開始發黑,據後來所裏傳出的消息,這具屍體最後被省裏的考古隊給要了去,過了不久,我們這就來了一個省裏的考古隊。
而那段時間,我的病情也是時好時壞,查文斌說得等考古工作結束後才能有答案,因爲答案就在那具棺材中,而那具棺材現在已經被保護起來,外人不得進入将軍廟範圍之内。
考古隊紮在我們村的那段時間,可樂壞了不少村裏人,這地本來就偏僻,一群老頭婦女吃了飯就圍在那裏,其中就有不少當年參與火燒将軍廟的紅衛兵們,一邊吐着泡沫吹噓當年的英勇事迹,一邊和村裏的婦女們調侃着偷漢子的事,惹的那群省裏來的考古隊員也是過的不安生。
沒過一個月,考古隊裏就陸續有人生病,病情也跟我差不多,領頭的隊長常年跟這些古代的玩意打交道,一看就知道不少,難不成在這裏中招了,就開始跟村子的人打聽,有沒有類似的人,一來而去,就給指到我家來了。
隊長他們都喊他叫老王,一個中年胖子,戴着副小圓眼鏡,脖子都短的快要縮進身子裏了,眼神卻是賊精賊精的那種,老王倒也是個直爽的人,開口就問了我那檔子破事,聽過我爸講了當天的事情之後,就嚷嚷着要去見查文斌,結果當天晚上就和爸帶着幾瓶好酒去了查文斌家。
這個老王也不知道下過多少古墓野墳,怪事也是見過不少了的,平時也愛研究些旁門左道,所以聽說查文斌還是道家掌門,稀奇的不得了,自然也是帶着幾分敬畏。
他們去的時候,查文斌正在研究那個牆壁上的字符,原來他已經憑着自己的記憶,把那些字符搬到了自己家,給畫了一部分到牆壁上,引得老王啧啧稱奇,你們家怎麽也有這些東西,惹得查文斌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說了其中原委,幾人落座才開始聊開。
老王說明來曆之後,查文斌也不避諱,直接問老王可有從過去的考古中知道這些字符的意思,老王說這些字符從未見過,憑借他幾十年的考古經驗,這些字符估計是代表着一種已經失傳的文字,至于是不是那本查文斌口中傳說的《如意冊》,那他也不敢保證,但是省博物館裏有一個人對古代文字頗有研究的古漢語專家,他可以帶回去讓他破解試試。
查文斌說,那廟裏确實是有古怪,隻是憑他現在的道行,也無法發現問題所在,但是這古怪似乎有另外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保護着,所以暫時傷不了人性命,可能答案就在那口棺材和這牆壁上的字符上。
老王說,棺材已經被拉回了省裏,還在等待組織專家開棺,他從棺材的造型和材料判斷,至少有千年以上的曆史,而且保存的如此完整,所以省裏很是重視,他們不排除這廟裏有地宮的存在,隻是突然病了這麽多人,一時間搞的人心惶惶,也不敢繼續工作,隻能暫停了,沒辦法,來求查文斌幫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