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書接過改好名字的戶口卡，在工作人員一臉“你幼不幼稚”的臉色中灰溜溜地離開了戶口登記所。

小十二還在氣頭上，整個人陰沉沉的，與景書對視一眼，又立刻扭過頭，冷哼一聲。

景書：“……”

她讪讪地摸摸鼻子，滿眼心虛。

戶口的事情算解決了。

騎摩托車回家的路上，少年依舊一語不發，景書試圖找話題，但得到的都是小十二氣呼呼的哼。

于是她一咬牙，直接道：“下午沒事兒，也不用出去開荒，那要不要……跟我去玩？”

這話一出，褐發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剛才小火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開心地從後面抱住景書的腰，點頭：“要！”

見此，景書略顯小得意地挑挑眉。

——啊，還真是意料之中的好哄呢，這單純的孩子。

*

遊樂場。

一個孩子們的樂園，同樣，也是大人們秀死單身狗的地方。

買完票進入院中，各色滿目的遊樂項目映入眼簾，十二站在景書前面，褐色眼瞳裏似乎泛起了猶如星辰一樣的點點光芒，一閃一閃。

他微微張開嘴巴，就像第一次看見新奇東西的小孩，歡喜地笑道：“十一号，真的跟你畫的圖一模一樣！”

景書攤手，嘿嘿一笑：“沒騙你吧。”

她跟在少年身後，如同一個小心待在孩子後面，靜靜注視他的家長。小孩在前面愉快的飛奔，向着喜歡的一切事物跑去，而大人則在他們身邊，耐心地等待。

景書摸了摸口袋，下意識要掏出一根煙，然而摸出來之後才發現，口袋裏的華子全部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被換成了糖果。

“……”艹。

她看向前面和一個十歲小女孩一起玩轉轉杯的褐發少年，本想大聲質問一波，卻在瞥見少年歡喜的眼眸後，停下了即将脫口的話語。

白天的遊樂場十分熱鬧。

景書倚靠在一根欄杆邊，就這麽安靜地看着和小孩一樣開心的少年，眼眸裏，竟也意外地染上了些許不曾察覺的水珠。

這時候，她才恍惚。

——他真的回來了。

*

“十一号！冰淇淋好好吃！”小十二手裏拿着甜筒，笑眯眯道：“我還要！”

景書郁悶地盯着銀行卡餘額，神色略微陰沉——“祖宗，我怎麽今天才發現你飯量這麽大呢？”

短短半個小時，十二号已經吃了十個冰淇淋，五十串烤肉，三碗拉面以及八塊炸雞排和兩份鳗魚飯了。

景書：“……”感覺錢包被掏空。

“十一号！這冰淇淋好甜，你嘗嘗！”

“我不嘗。”景書說話氣虛無力，一隻手推開十二，“還是分家吧十二，我真的養不起你。”

她的工資加上養豬的錢都養不起一個十二号。

“但真的很甜，你吃一口嘛！”

景書道：“你覺得甜你自己吃，我不吃。”

“吃嘛！”

“不要！”

“吃嘛，很甜！”

“我不喜歡甜食，你還是——”

話到這裏，景書忽然頓住。

她漆黑的眼瞳微微瞪大，似乎猛地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十二。”景書看向少年，捧起他沾染了些許冰淇淋的臉，直勾勾盯着，詢問道：“你覺得甜？”

“對啊。”十二點頭。

“……”

景書沉默片刻，而後眼眶微紅道：“你……有味覺了嗎？”

十二立刻笑着說：“淩漆給我研制了一款味覺芯片，植入在腦子裏，我就能感受到了。”

景書：“……走。”

她下一秒拉着少年就往路邊小吃攤走去。

十二：“？？？做什麽？”

景書忽然笑了起來，“給你買冰淇淋！今天想吃多少我都給你買！”

十二：“好诶！！”

*

但十分鍾後。

景書哭了：“……祖宗，咱還是别再吃了。”

“我的銀行卡，真的要成負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