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餐車到達一個轉角,前面再走五六十米就是大廳了。
燈光昏暗,基本上看不清啥樣貌,就算有服務生路過,也會因爲不知道景書的樣子而不會向她索要身份證。
景書撩開簾子看了一眼,感覺時候差不多了,便從裏面跳出來,對着身邊少年笑了笑,道:“謝了兄弟!”
“沒事。”沙啞的聲音輕聲回應着她。
走廊牆壁上挂着一些模樣詭異的面具,那是大廳舞池裏的客人們聽音樂群魔亂舞狂歡時戴在臉上跳舞助興用的。景書随手拿起一張,戴好,大搖大擺地繼續往裏面走。
身邊是推着車的少年,前面再走一段時是大廳,燈光晦暗,但是五顔六色的動感光影在随着音樂和節奏聲響不斷變幻,令人眼花缭亂,雙目迷離。
景書微微側目看了眼少年,他的側顔看上去有些熟悉,不過這張臉景書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清秀的少年,眼瞳漆黑,頭發也是泛着光澤的黑亮松軟。
隻不過臉上和身上的疤痕都太煞風景了。
并且那道橫在脖頸間的傷口,尤爲引人注目,應該是新傷,隐隐還能嗅到血腥氣,有幾分猙獰的感覺。
景書看着,卻莫名覺得那傷口也許有點兒像是在即将愈合的時候又被人用利器給劃裂開來。因爲傷口周圍有點點血痂和瘢痕,當血痂自行脫落後,很有可能會留下這些瘢痕。
少年脖頸處如果僅僅是新傷,想來應該不會有這些。
到底是怎麽造成的?
有人刻意不讓他的傷口愈合?故意折磨呢?還是說——
“你在看什麽?”
忽然間,景書的思路被少年沙啞的話語打斷了!
她怔了怔,目光從他白皙纖細的脖子移到他臉上,當不經意間對上少年幽深到恍若無底寒泉一樣的瞳孔時,在某一瞬間!不知爲何,景書頓時感受到了一種從腳底升起的寒意!
似乎有某種冰冷到絕對零度的冷血動物,從她的腳踝處慢慢盤旋着向上移動,拖着長長的身體,将人一圈一圈,緊緊地禁锢在它的方寸之中,無法動彈半步!
這種感覺隻是一瞬,快到景書都沒反應過來!
她輕咳一聲,掩飾住這莫名其妙的詭異慌亂,道:“沒什麽,就是有點兒好奇,你身上的傷,都是……怎麽造成的?”
少年淡淡回答:“從一群變異怪手裏逃出來時弄傷的。”
“脖子上的也是?”景書詢問着,她比較在意這個,因爲這傷口看着太新了,應該不像逃出來時弄的,說不定入職以後被上司或者惡劣的客人欺負的,畢竟以前也在酒吧打過工,自然知道有些客人的态度有多惡劣。
“不是。”
然而,少年卻否定了景書腦子裏所有的想法。
餐車停住,少年的腳步同樣停住。
景書一愣,剛想問問怎麽了,就見身邊的人漆黑眼瞳裏,已然露出了一絲令她難以忽略的詭谲之色,而一直沒有任何弧度的唇角,也慢慢地勾勒起一抹讓人心驚肉跳的微笑。
眼前少年微微俯身,垂眸直視着景書的雙眼,那薄涼的紅唇仿佛吐露了猶如花蜜般甜蜜,卻又像是罂粟一樣危險的氣息,沙啞地訴說着渴望又癡迷的話語——
“這道傷口,是我心裏極度渴望擁有的人,親手賜給我的。”
“這是她留下的。”
“所以,我不能讓它消失。”
修長蒼白的手指伸出,就在景書的有些呆滞的注視裏,少年略微鋒利尖銳的指甲,當着她的面,慢慢刺進了那個已然結痂的傷口,而後輕輕地,卻仿佛能讓人感受到它的力道,在傳來絲絲血腥味的口子處,又劃出了一道新的口子。
霎時,鮮血順着少年白皙的脖頸流淌而下,浸染了他白色的衣領,交織着紅與白的極緻視覺沖擊!
景書半張着嘴,顯然被少年這自殘般的舉動給震驚的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微笑的少年眼底似乎泛着隐隐的黑色,他滿意地欣賞着女孩此刻被驚異到的神情。
有種惡作劇成功以後的小小惡劣得意。
随後,他轉過身,推着運餐車,風輕雲淡地說着:“到大廳了,好好去玩吧,客人。”
景書這才回過神來,發覺此刻自己已經離大廳舞池僅剩一兩米的距離了!
而這個帶自己進來的少年,正端起一份果盤,準備送進旁邊的包廂裏,他在進門以前,回眸幽幽凝望了景書一眼,微笑道:“玩的時候,請一定要注意。”
“不要,離别人太近了,好嗎?”
*
有種命令和威脅的意味。
景書打算掏小費的手立刻停在了兜裏,媽的什麽态度???
這小費不給了!!
她挑挑眉,輕嗤一聲,對于少年的話并沒有放在心裏。
或許有病。
景書想。
她聳聳肩,直接一撩衣服奔赴舞池,戴着面具瞬間與裏面群魔亂舞的衆人融爲一體!
而在舞池最中間的台子上,還有一個穿着兔女郎衣物的女人正在跳着火辣的鋼管舞!
景書穿梭在人群裏,改變焦距的眼瞳很快就在舞動的人群中找到了一個令自己眼前一亮的目标!
那女人身着黑色緊身的性感露臍裝,後背也直接露出一大片,雙腿白皙修長,黑天鵝面具遮蓋住了半張臉,但留出了眼睛,雙眼被霓虹燈光照射的泛起迷離之色,女人面前正有一個男人與她共舞,景書癟癟嘴,一臉不高興地上前去,直接擠開男人接着抓住女人的手腕就跑進了一間包廂!
剛才看見一個男人摟着兩個同樣穿黑色緊身露臍裝的女人進去,景書嗤笑一聲,嘟囔一句:“這兄弟倒是挺會享受。”
裏面的男人正摟着她們喝酒唱歌,果盤還沒動,由于剛進去,空調是剛開的,因此屋内溫度不高,還有幾分夜色的薄涼。
景書笑了笑,大拇指輕輕擦過身邊女人的唇,吐息道:“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她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領,把這個将近兩百斤的胖子用力扔出了這間包廂!
屋内的女人們都有些驚訝,而這個男人也一臉漲紅,似乎是氣的不輕!
“你這家夥幹什麽!?”
景書沒有理會他的呵斥,直接掏出口袋裏另一把槍,指着他腦袋笑眯眯道:“今晚這三個女人是我的,你有意見?”
男人冷笑道:“拿把玩具槍就想吓我?!”
話落,隻聽“砰”的一聲,槍口射出的子彈瞬間打碎了男人身後的花瓶。
“現在,”景書眯着眼:“滾嗎?”
這槍聲淹沒在了音樂動感的舞廳之中,但景書和男人還有包廂内三個女人卻能聽得清清楚楚。
男人後背頓時吓出一聲冷汗,戰戰兢兢地說:“那、那給你了……”
景書笑道:“多謝了兄弟。”
食指中指合并,其餘手指收在掌心,在腦門兒邊往前一滑,她對男人比了個再見的動作,“祝今晚玩得開心,你那倆小姐我收下了。”
得意的笑聲伴随着關門聲一道消失。
男人留在原地,驚魂未定。
而包房内,景書坐到男人剛才坐的位置,對着還處于呆滞狀态的三個性感女人道:“愣着幹什麽?倒酒啊小姐姐們!”
于是這三人趕緊靠着她坐下,端酒扇風喂水果。
“小妹妹,你的衣服看上去好酷啊!”
“對,而且你拿槍……是真的對吧?爲什麽你會随身攜帶呢?”
“來張嘴,先吃個水果吧。”
景書和剛才左擁右抱的男人一樣,背後枕着一個女人的胸,雙手左一個右一個,對小姐姐們遞來的煙酒和水果來者不拒。
“衣服是限量的,春秋季黑色極緻炫酷風衣,”景書一個一個聊着,“黑客帝國同款!”
“槍隻是玩具槍啦,裏面是BB彈,對人造不成什麽傷害,吓吓那人而已,這膽子,真不禁吓哈哈哈!”
“啊~小姐姐我要小西紅柿!”
光吃吃喝喝沒意思,不過景書五音不全,不想唱歌,她便從枕着的女人身上起來,拿起桌上的五個骰子,笑嘻嘻地問着:“要不要來點兒娛樂助助興?”
三個女人擡眼望着她,聲音嬌嗔,“小妹妹也會玩嗎?”
景書挑眉:“小姐姐們,可别小看我啊,江湖人送外号——‘賭神’!就沒有我猜不準的大小!”
“那赢了的人有什麽獎勵?”其中一個女人嘟起紅唇,眼眸微眯道。
景書道:“這簡單,赢了的人,可以從輸了的人那裏,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都可以?”另一個女人問道,“萬一我們輸了,您想要什麽嗎?”
景書咽了咽口水,輕咳一聲,“脫、脫衣舞而已,都是女孩子,這不過分吧?”
話落,引得三個女人笑出了聲,“沒想到小妹妹你喜歡這個!”
“那要是您輸了呢?”
景書聳聳肩,厚顔無恥道:“我把我送小姐姐們玩一晚上,如何?”
“不要。”女人們搖頭,嗔笑着:“一晚上太短,恐怕不會盡興。”
“短?”景書忽然就笑了,“那小姐姐們想要多久?”
他是黑化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