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福利院一事到現在都沒個結果。
不是警方辦事不行,而是目前擁有的所有的監控資料都查不出什麽有用的或是準确的線索。
更奇異的是,就在案發的第二天一早,那些比較重要的監控資料便不翼而飛了。現場拍攝的照片雖然部分保留了下來,但沒想到就在熱搜挂着不到十分鍾便給撤了。
手快的人有的截圖保存有的收藏了内容,但有大部分的人依舊不知道這回事。
轟轟烈烈了十分鍾的血案成了懸案,警方現有的資料也是有頭沒尾、斷斷續續,根本無法讓人準确推測那晚案情發生的具體原因是什麽。
隻知道這些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在某一個時間點同時開始了異常的舉動!
被下藥,或是某種東西控制了他們的神經?
猜測四起,卻都毫無證據可言。
張叔在辦公室裏看着那些留存的報道,也是苦惱着。
這案子在南郊,跟他目前工作的鄉村八竿子打不着邊,但是身爲一名警察,對于這種血案還是有着極強的責任心。
之前村子附近鎮上和C市的奇異死亡姿勢一案也沒個結論,由于死者附近都會被畫上一條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于是這案子又被人稱作蛇亡案。
奇怪的是,自C市漫展那個屍體出現以後,這蛇亡案便再也沒有發生過了。好像兇手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讓人摸不着頭腦,無處找尋。
有網友根據蛇紋的樣子查找了相關的信息。
并被人指出,這種蛇紋很有可能就是北歐神話裏那個名爲塵世巨蟒的怪物。
塵世巨蟒的形象爲一個咬着自己尾巴的蟒蛇,象征循環永恒。
但是爲什麽會留下它的作爲訊息,這就讓人又不得而知了。
張叔收拾好資料,這個案子也不歸他負責,目前這手頭上就有一個命案還沒解決。
那個在田地裏發現的屍體屍檢出來了,讓人有些驚訝的是,他的的确确是死于溺水。
身上的刀傷沒有刺中心髒,而且看上去,就像是隻有一個類似劃傷的小口子。
所以這并非緻命傷。
水田的水才過膝蓋,即便受了這種傷,他也絕不可能站不起來,可如果是被人按在水田裏溺死,他們卻又根本找不到田野邊掙紮打鬥的痕迹,因爲水田的周圍都是濕泥,有掙紮的話,一定能發現線索的。
他的身上和指甲縫也沒有其他人的肌肉組織,甚至連根毛發都沒有。
雖然感覺不可能,但敏銳的張叔心裏好像隻有這一個推測——他被刺了一刀以後,對方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讓他自己爬進水田裏自殺了。
這鄉下村裏又沒監控,憑空取證簡直是玄乎。
如果再找不出有用的線索,恐怕隻能有頭無尾了。
張叔歎了口氣,這時候媳婦劉嬸兒來了電話:“啥時候回來吃飯啊?”
張叔道:“今天晚上值夜班,回不來了,你先吃着吧。”
劉嬸兒道:“那行吧,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兒,我明早要去一趟鎮子上買點兒衣服回來,把錢打給我!”
張叔:“其實你打電話的目的是這個才對吧。”
劉嬸兒:“廢話少說,趕緊的!”
把錢打過去以後,張叔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下午下班的點兒到了,他伸了個懶腰然後,抱起辦公室裏留存的泡面,歎了句“這就是命啊”,然後接熱水去了。
*
景書之前輸光了兩千塊錢,這今早上搶攤位又沒搶到,正憋着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趕集結束,準備收拾東西回去躺屍睡一覺的時候,忽然瞥見鄰村一個神色匆匆的男人朝着村裏派出所跑去。
景書之前見過那男人,來自己這裏買過幾次肉,住在鄰村,聽八卦的劉嬸兒說,那人三十一了,沒娶媳婦,家裏也沒有老人,目前獨居,在小弟龐文家的工廠裏幹活,每個月拿個三千塊錢左右工資。
之前張叔還提議過把付以送他那兒去當個兒子,不過少年沒同意。
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點怪異,面色蒼白,唇無血色,就像是看見了什麽駭人的東西,吓得面容發青。
景書一邊收拾一邊盯着派出所的方向,她的瞳孔改變焦距,将遠處的藍白色建築在眼前放大,直到能清楚看見派出所的門口。
過了一會兒,男人和張叔二人便走了出來。
派出所今晚張叔值班,現在是下班時間,肯定隻有他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這麽着急,景書收拾完攤子,準備推着小車回去睡覺。
旁邊的劉嬸兒剛跟她炫耀完老公張叔給打的錢,就眼尖地看見自己丈夫跟另一個男人朝着村口走去。
劉嬸兒大嗓門兒,直接喊道:“老張!哪兒去?!”
這聲音把景書給吓了一跳,她掏掏耳朵,着實無語劉嬸兒這分貝。
不過倒也真把張叔給叫住了。
張叔道:“鄰村出了點事!我去看看!”
“那快點兒!晚上早點回!”劉嬸兒道。
“知道知道!”男人說完就走了。
劉嬸兒一邊收拾攤子一邊抱怨,“當什麽不好,當警察,整天外面忙活,又顧不到家裏!”
景書卻笑眯眯道:“挺好的,爲人民服務!嬸兒您得多理解理解!”
劉嬸兒嗤笑一聲:“我理解,我能不理解嗎?我要不理解當初就不會嫁給他!”
景書哈哈道:“是是是,您最善解人意了,所以親愛的又善解人意的劉嬸子,能幫忙把您親愛的景丫頭的小攤子推回去嗎?”
劉嬸兒一頓,蹙眉問道:“什麽意思?你是要去哪兒嗎?”
景書嘿嘿一笑,“那啥,約了龐文去喝點小酒……”
劉嬸兒:“……你一個姑娘家,天天跟那臭小子一起喝酒?”
景書道:“啥叫天天啊,就偶爾一次啦!拜托拜托!”
劉嬸兒不耐煩的揮揮手:“行行行,你自個兒注意些,就算你倆關系好,也要懂得男女有别!”
景書點頭:“收到!”
她說完放下小籮筐,一溜煙兒地朝村口跑去了!
*
景書的速度很快,卻并沒有去龐文家裏,她走到一處紅磚圍牆那裏,翻身進了院子,再直接穿過土地小院,抄近路跟上了張叔和鄰村男人。
剛才人群太嘈雜,沒聽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麽,不過從鄰村男人的唇語中,她稍微認出了一個詞——“怪物。”
景書眸色漸深,悄悄跟在他們身後。
張叔與鄰村男人的談話隐隐能聽見,景書屏息細聽着。
“真的,我沒有騙您張警!真的是個怪物!”鄰村男人咽了咽口水,眼眶發紅道:“突然就從我家的井裏跳了出來,沖進了我的雞圈,把裏面的雞全部咬死!”
“會吃雞?是黃鼠狼?”張叔蹙眉問道。
“不是!!”男人凄厲吼道,“雖然太黑,我沒看見它到底是什麽,但是從月光照射的影子裏我能看出,那是個人!人!!”
張叔又問:“既然是昨天晚上十點,那爲什麽你現在才來報案?”
那男人咽了咽口水,哭道:“‘那人’咬死了雞後,卻并沒有吃掉它們,大概是覺得并不好吃,所以——”
他看向張叔,那對渾濁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顫抖着聲音道:“它盯上了我。”
“它站到了我的面前,就那麽看着我,明明離我有一段距離,我卻能感受到它伸出的舌頭舔到了我的脖子……”
他越說越驚恐,“你看!”
鄰村男人忽然撕開自己的衣服,而在從肩膀到胳膊肘的地方,有一道長長的牙印,牙印很深,深到見骨,血肉模糊!可奇異的是,流出的血卻像是凝膠一樣黏在皮膚上,并沒有像平常般将衣物浸濕!
張叔看到那個傷口,頓時也吓得渾身一僵!
因爲那麽大的口子,根本就不像是人咬出來的!
景書趴在牆壁上偷看,自然也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什麽動物能有這麽大的嘴?!
而且……那鄰村大叔還說是人?
人會這麽大的嘴巴麽?
“你這、看醫生了嗎?!”張叔趕緊問道。
鄰村男人點頭,“去了,醒來以後已經是今天下午了,衛生站的李醫生也看了這傷口,但是這種血根本清理不幹淨!你看!你看!”
他說着用手去扯那些凝膠狀的血囊,可那些東西就像是與皮肉同生一樣,緊緊地黏在了一起!
張叔眉頭緊蹙,“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出現,我跟你在屋子裏待一晚上看看吧。”
說完,鄰村男人趕緊謝道:“謝謝張警,謝謝你!”他緊繃的精神仿佛瞬間放松開來了。
回到家裏,這間小院的中間有一口水井,而院子裏的東西散亂不堪,一片狼藉,地上鮮血淋漓,到處都是雞的屍體,它們的頭被咬掉,其中還有被嚼碎以後吐出來的殘渣。
濃濃的血腥味傳來,還有着惡心的臭味。
一道濕痕在地上劃過,在院子裏繞了一圈,最後看痕迹,應該又回到了水井裏。
這種濕痕很奇怪,黏黏的,發出臭味,也沒幹,今天是大太陽,如果是普通的水,絕對不可能不幹的
張叔道:“把院子收拾收拾,弄一個鐵絲網擋在屋子的外面,今晚别出聲,也别出來,你說它是從你家井裏突然跳出來的,看這痕迹,應該是又回到了井中,這井水也别喝了……話說你昨晚喝了嗎?”
鄰村大叔搖頭道:“沒有,我本來想打水上來喝的,結果剛把繩子拉起來,那怪物就跳了出來!”
“那就好……”張叔道:“我打電話叫些所裏面的兄弟來,今晚就在這兒蹲着了。”
鄰村大叔感激道:“謝謝、真謝謝您!我跟李醫生說,他都不相信我有怪物在井裏躲着!”
張叔歎了口氣:“見識多了,也見怪不怪了。”
南郊福利院,扭曲人體的命案,還有自己把自己溺死這回事……
張叔忽然有些滄桑,誰能想到一把年紀了還能碰上這些前所未聞的東西呢!
很快,本來是下班的幾個幾位警察又來到了這裏,張叔大緻說了情況以後,便一起等在了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暮西沉,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隻有院子裏的壞掉的小燈被修好以後,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可是等到了十點鍾,院子裏也沒有任何動靜。
屋子裏的警察們都面面相觑,思索着是不是時間還沒到。
又過去了将近七分鍾,井裏依舊平平淡淡的。
景書提前發了短信給付以,她今晚大概不能去接他們了。
女孩躲在圍牆外,趴在牆上,從自己穿着的小馬甲裏面抽出了一把微型槍支,
景書的瞳孔發生更改,靜靜盯着那口井。
手槍慢慢對準了井口的位置,隻要有任何東西蹿出來,都能瞬間爆頭。
不過又等了片刻,還是沒有聲響。
看這水痕,也不像是離開了院子。
景書眉頭緊蹙,不過獵鷹可不缺耐心,尤其是在狩獵的時候。
她雖然平時表現的十分不耐煩,但真到緊要關頭,還是能靜下來心的。
微風吹過,将溫度吹得更低。
景書眸色更加深,瞳孔再度發生焦距改變,忽然間,她的手機變得十分滾燙!
景書一怔,摸出來一看,上面與其相連接的另一部備用手機正自動穿送過來了一個訊息!
SOS。
這是把手機交給付以之後,她特别在手機裏設置的危險感應,周圍一旦有非人類的腦電波存在,都會發燙提醒她!
付以。
景書咬緊牙關,難怪!鄰村大叔形容的怪物遲遲不出來!
實際上,那混蛋早就跑了!
怪物并不是沒有智商,水痕可能是他故意留下來的!
而此時,那家夥很有可能就在付以和小蘇的周圍!
她跳下牆壁,聲音驚動了屋内的張叔他們,隻聽一聲呵斥:“誰?!”
追出來的時候,那外面卻早就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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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初中晚自習放學了。
隻不過,景書今晚沒空來接兩位少年,她忙着玩去了。
付以收拾好書包,心情并不好,頭也不回,一語不發地走在前面,楚小蘇面露遺憾道:“唉,龐文哥哥到底什麽時候才去鎮子上啊,要是他走了,景書姐姐肯定不會再找他玩了。”
他是黑化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