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很快到達了鎮子上，鎮子不大，也就幾家服裝店幾家小飯館和旅館而已。

景書平時的衣服除了網購就是在這裏買，但是付以剛來，網購太費時間，因此就直接帶他過來。

進入店裏後，老闆娘明顯和景書很熟識，一見着她就立刻堆滿笑臉過來：“景丫頭今天怎麽願意出來買衣服了？”

景書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煙道：“不是我，是我家弟弟。”

“弟弟？”老闆娘這才注意到一個略微瘦小的身影從店門口走進來。

少年模樣看着俊美精緻，皮膚又極其白皙，漆黑的一對眼睛看的人不自覺沒了神，唇紅齒白，就像自帶濾鏡一樣。

一秒、兩秒……

第三秒時，少年忽然飛快地移開目光，并揉着眼睛道：“有蟲子飛進來了。”

視線被打斷，老闆娘回過神來！

她感覺和少年對視之時，莫名腦子渾渾噩噩的，不過幸好少年移開的快，這才沒有渾噩過了頭。

她趕緊揉揉太陽穴，又對景書笑道：“既然是你弟弟，快讓他進來看看吧，我這裏恰好進了一批男裝，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付以揉完眼睛以後，再也沒有看向老闆娘，他的視線停留在店裏的衣服上，似乎是在認真挑選。

景書抽着煙，在櫃台前和老闆娘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最近您兒子有打電話嗎？”

老闆娘搖頭：“沒有，都是我給打過去的，他最近特别忙，每次打電話說不了幾秒鍾就又要挂了去辦事情。”

老闆娘的兒子在城裏的警察局工作，是一名輔警，平時并沒有多忙，可是這兩天不知道爲何，竟然忙的都沒工夫吃飯了。

“是有什麽大案子麽？”景書問道，抖了抖手裏的煙灰。

老闆娘道：“聽說鬧出了一場很大的血案，目前在處理呢。”

“血案？”景書微微蹙眉。

“是啊，”老闆娘忽然壓低了聲音，“聽兒子說，在城裏的南郊地帶，發生了一場十分慘烈的殺人案，南郊福利院你知道嗎？那個最偏僻的地方，一夜之間，人幾乎全瘋了，拿着刀子互相厮殺，還砍手砍脖子，特别吓人！”

“報道出來的照片被打了馬賽克，但仍然看吐了一幫人，所以媒體隻能緊急撤掉新聞報道，不讓這照片搞得人心惶惶。”

“不是吧……”景書有點兒不敢相信：“這麽恐怖？”

老闆娘道：“我兒子親口形容的，他說他和隊友們到達現場以後，被那畫面吓得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下去！”

景書含着煙，眉頭蹙的更深了。

老闆娘還道：“聽說這與一年前一個家庭血案還有點相似，那家夫妻倆也是在半夜突然瘋了一樣相互厮殺，整個客廳都被血濺紅了。”

中年女人越說越得勁，聲音也不自覺放大了，“夫妻倆沒有孩子，之前收養過一個，不過倆人死後，那孩子就又被送到福利院去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南郊那個，要真是，我感覺，這也太邪門兒了些，走到哪兒哪兒死人，這不跟個瘟神一樣麽？我的天，景書——”

“我選好了！”

突然響起的少年聲音打斷了老闆娘的絮絮叨叨的話，二人轉過頭，就見少年拿着三套衣褲站在了一邊，他精緻的小臉面無表情，漆黑的眼瞳深幽冰冷，淡淡掃過景書和老闆娘以後，走過來，将衣服放在了櫃台上。

少年後面一句話也沒有說，做完這些，便離開了服裝店，走到了門外去。

“你不試試合不合身嗎？”景書喊道。

門外的付以淡淡道：“不用了。”

老闆娘低聲對景書道：“怎麽感覺你弟弟忽然心情不好？”

景書也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老是喜怒無常的，甭理他，把這三套給我包起來吧，還要帶他去買鞋子呢。”

等付完錢提着袋子走出來以後，她看見少年靠在門邊，垂着眸，望着地面，不明白在想啥。

景書用胳膊碰了碰他：“喂小子，上車，走了。”

她把袋子遞到付以面前，“拿着，我騎車呢。”

少年伸出手，接過三個紙袋，坐在了景書身後。

摩托車很快又到了一家鞋店門口，裏面的老闆看上去應該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這男人大腹便便，穿着白色背心和中褲，正在抽煙，穿着拖鞋靠着躺椅玩手機，嘴巴周圍還有胡渣沒有打理。

“買雙鞋。”進門後，景書直接道：“有沒有适合十四歲左右小孩兒的？”

男人斜觑了一眼她道：“有。”

随後慢吞吞起身，指着一排貨架道：“那些都可以看看。”

景書對門口的付以道：“進來自己選！”

少年将衣物袋子挂在摩托車的龍頭上，然後走進店鋪裏。

中年男人本來繼續在撥弄手機，可在少年進來的那一刻，他卻微微頓住。

許是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忽然便有些呆滞。

進門口視線難免相撞，少年剛一擡眸，便感覺有些不對，即便已經移開目光，可男人的的視線卻始終跟随着少年的臉！

直到景書忽然隔斷在兩人中間，中年男人這才回過神來，并堆上笑臉道：“看看看看，需要試試什麽鞋子都跟我說！”

景書對付以道：“你自己挑。”

少年選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直接遞給景書：“就這個了。”

他說完又擡步子想要快速離開，可是鞋子不試一試很容易不合尺碼，景書抓住他的領子道：“先穿穿，要是買回去不合腳我可不給換啊！”

于是付以不得不坐在凳子上，準備換上新的鞋子，但新鞋子的鞋帶需要重新弄一弄，少年微微蹙眉，有些難辦。

正在這時，男人忽然蹲下身，幫付以系着鞋帶，少年一頓，漆黑的眼瞳立刻染上厭惡的色彩，正要呵斥出聲，卻聽另一旁的景書忽然嗤笑道：“大叔，您别動，讓這小子自己來！連鞋帶都不會整理，那還會幹什麽呀？”

說着女孩伸出手，将男人拉了起來，并站在他面前，把另一雙鞋子提在手裏晃了晃，問道：“這雙有35碼麽？”

對于被女孩拉起來這回事，男人心裏有些不滿，不過還是忍着火氣道：“有，要我給您拿來試試嗎？”

“要，快去。”景書道。

男人不情願地進入了庫房。

景書吐了口煙圈，笑話般的看着旁邊少年：“付以啊，鞋帶都不會弄呢？”

付以抿着唇，忍着惡心，将男人弄過的帶子解開，又重新整理一遍，“我會。”

景書挑眉，“行，我信了。”

男人從庫房出來以後，把鞋子交給景書，“您要的35碼。”

景書點頭：“把剛才那雙和我這雙一起包起來。”

包好以後，景書掏出手機掃碼，而付以則站在了門口。

男人看着少年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走到他旁邊，并忽然呼吸紊亂地開口道：“小以……”

聽見這兩個字，少年猛地一怔！

他轉過頭，隻見這個男人的神情不知何時竟然變得略帶癡迷，急促的呼吸給人莫名的不适感。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回想起剛才景書喊他那一聲，付以突然便知道，完了！

這個男人的第一階段，已經開啓了。

他是黑化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