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以是我的!!”男人喊道,他的眼睛裏隻有那個少年。
“你的?”景書回頭看了眼付以,把煙放回嘴裏笑眯眯道:“不,這是我的。”
铿锵有力的一句話,聽得少年心頭忽然一跳。
付以沒有料到女孩會突然轉頭,他漆黑的眼睛和女孩帶着笑意的雙瞳霎時相對,少年冰冷的神色蓦地有些微怔。
隻聽女孩抽了口煙,笑道:“這是欠了我将近六萬塊錢的人,要給我打半年工呢。”
她說完扯起男人的領子,聲音驟然冷卻,像要死人那樣用力搖,邊搖還邊喊——
“你差點兒殺了他,你差點兒殺了他?!你把他弄沒了,我的損失怎麽辦?!誰出?!你給嗎?你多少錢!?”
“先回答,姓名、年齡,家住何處,家裏幾畝地,有車有房沒?存款多少錢?工作是幹啥的?五險一金有嗎?”
“說不出來給不了錢,你就别想把他贖回去!!”
“直接這麽把人給你那我的老婆和女兒就是白白犧牲了嗎?!”
女孩的力氣很大,搖人的動作簡直是像在坐過山車那樣兇猛,本來臉就變形的男人此時更是鮮血直飛口吐白沫!
不過景書沒搖多久,差不多把男人搖暈以後,她直接松開手,男人的身體便軟軟地倒在地上,再沒有啥行動能力了。
景書站起身,掐滅煙頭,然後走到付以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女孩神色看上去并不好,眼睛裏帶着嘲諷,身上還有一點點煙味,實際上小屋裏也有這味道,可是很淡,不過看景書的樣子應該經常抽煙,味道這麽淡的話,女孩大概很會打掃。
被這樣一對嘲諷的眼睛注視,少年的心情說不上來是什麽樣,對于雙腿的疼痛,他早已感到麻木,匍匐在地上,那些惡心的血腥味傳來,明明很厭惡,可是他卻也已經習慣了。
“衣服給我弄髒了?”景書挑眉道。
少年一頓,微微垂眸,便看見自己身上的衣物沾滿了灰塵和血液。
付以不知道景書想幹什麽,可能是一腳踹過來罵他跑路,又或者是一巴掌扇過來懲罰他沒有老實待在家裏。
少年微微擡頭,心情出于意料的平靜。
美豔精緻的臉上甚至也露出了微笑,他對于自己遭受的一切似乎都有些無所謂。
逃了太久,什麽傷都受過,對于景書可能的動作,他也不甚在意。
“你想怎麽樣呢?”付以淡淡笑着。
笑起來的少年似乎是死之前的某種淡然。
無法動彈的雙腿如同累贅。
他現在沒有體力,也無法行動。
要麽被景書直接拖回去,要被她揍一頓,再拖回去。
少年略微蒼白的臉此時看上去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被鮮血沾染的肌膚更加白皙。
美豔精緻的容貌就像能夠勾人魂的魔鬼,引得無數人紛紛想要下地獄。
難怪會這般吸引人。
“我想怎麽樣?”景書笑道,蹲下身,伸出手,“我想弄死你。”
她的手是熱的,一觸即到少年的手臂,那種莫名灼熱的溫度如同燙傷少年的心髒一樣,讓付以很想甩開她。
可是女孩的力氣太大,他沒辦法掙脫。
微微擡眸,隻能凝視着景書的雙眼,想要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麽。
正在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那些穿着制服開着警車的警察們趕到了這裏。
其中一位中年警察一下車就喊道:“景丫頭!沒事兒吧!?”
景書轉過頭感動地笑道:“張叔!我沒事兒!”
豈料張叔立刻換了副面孔:“誰問你有沒有事兒了?!我是問那個殺人未遂的犯人出事兒沒?!你别直接把人打死了啊!”
景書:“……”
啧。
笑臉直接僵硬在臉上。
媽的。
幾個警察上前查看了地上男人的情況,景書咳了一聲道:“放心好了,我下手有分寸的!有氣兒呢!還沒死!”
張叔站起身朝着景書的頭就是一掌:“有氣兒?!沒死?!你還很驕傲!?”
“要是把人打死了你就成了殺人犯了!”
景書揉着腦袋,“知道了知道了!”
她說完轉身把地上的付以一把抱了起來,用公主抱的姿勢。
突然的動作讓少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轉過頭,恰好對上景書的雙瞳!
本以爲會被打或是罵,結果,什麽都沒有。
這個姿勢實在是過于奇怪了!
景書隻比他高六厘米,還是個女的!直接這樣抱一個少年,看上去真的違和感很重!
“你好輕啊。”景書掂了掂,“營養不良?”
付以:“……”他嗅到女孩頸間的清香,還隐隐夾雜着香煙的味道,景書抽的應該是兩三塊錢的煙,不然這味道,不會這麽劣質。
“接下來就給叔叔你們了,我先帶弟弟去趟衛生站!”
她說完就朝着村衛生站走去。
付以被這麽抱着,不知道作何反應。
他蒼白的小臉也不知爲何,竟是有了些許紅暈,可能是被太陽曬的,畢竟今天很熱。
付以的臉看着較爲稚嫩,屬于少年青澀,而且十分好看,五官玲珑,仿若造物渾然天成的雕琢。
街上的嬸嬸們看見景書抱着一個少年,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景丫頭,你這是——”
景書道:“他腿受傷了,我帶他看看。”
嬸嬸們道:“這是誰呢?不是咱村裏的吧?”
景書道:“我弟弟,昨天來投奔我的。”
“你都是被李大嬸兒撿來的,你又從哪兒來的弟弟?”
景書笑嘻嘻道:“所以我這不撿了個回來嗎?”
嬸嬸們:“……”
*
衛生站條件不行,遇到大病隻能送往城市的大醫院去,付以的雙腿嵌進去了子彈,得先取出來。
這裏工作的醫生護士都是以前大醫院退休回來的爺爺奶奶,他們自己存的有錢又閑不住,就弄了這家村衛生站。
“瞧瞧這小娃,長得多好看!”醫生爺爺道,眼睛裏泛着心疼:“怎麽會遭這樣的罪呢?”
付以靜靜看着給自己取子彈的爺爺,他面無表情,麻藥的效果實際上對他沒有多大作用,取子彈時那疼痛再度傳來,然而少年太過于平靜了,他好像真被麻藥麻醉一般,沒有什麽反應。
唇紅齒白的樣子很受衛生站裏爺爺奶奶的喜歡,護士奶奶給少年的腿消毒擦藥,慈祥地笑着問:“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呀?”
付以微微張口,可是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出來。
因爲。
那是第一個階段開啓的鑰匙。
名字。
知道從他嘴裏說出的名字,再對視超過三秒,對方就會喜歡上他,雖然對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沒有多大的影響效果,可是付以還是不敢。
這個名字不能随意編,因爲不管是什麽名字,隻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被人聽見,都有可能會開啓第一階段。
見少年不說話,護士奶奶也沒有逼問,她摸摸少年的頭,“沒關系,等會兒張叔過來,你跟他說說你是從哪兒來的,讓他送你回去。”
景書把錢付了,拿着單子甩到付以面前,“又是一兩百!這錢你還得還我!”
付以看着她,輕聲道了句:“嗯。”
他是黑化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