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以不想有任何停留。
他回憶着之前的路線,雖然不知道可以去哪裏,但總好過待在這裏。
少年的體力恢複完了,他的傷口也在自愈。
付以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但前提是他必須有足夠的體力支持自愈能力的運轉,否則,就會像之前那樣,傷口潰爛,感染。
少年深呼吸一口氣,朝着一條小路奔去。
*
景書隻搶到了大路上的第二個攤位。
她擺好小椅子,拴着圍裙,在一衆大媽大爺裏十分顯眼。
這個村子裏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去城裏打拼了,隻留了一些爺爺奶奶和中年男女們在。
景書和她的小弟龐文是村裏唯二的兩位年輕人。
龐文今年二十歲,高中讀完沒考上大學,就跑回來跟着老爸做承包商的工作。
家裏有錢,讀不讀大學對于這人來說實際上無所謂。
景書看着這男人,挑眉問道:“要啥?”
龐文咳了兩聲道:“全、全部。”
“全部?”景書嗤笑:“你吃的完嗎?”
龐文道:“家裏八口人呢!一起吃!”
好吧,景書搖搖頭,沒辦法,今天趕集又是被小弟承包的一天呢!
她心裏美滋滋地把全部肉給男人裝好,“總共六百四十二,電子支付還是現金?”
“現金!”
剛來沒多久就把肉賣完了,景書數着鈔票解開圍裙準備回去吹空調。
然而龐文卻沒走,他似乎有點忐忑,在偷瞄了景書數眼之後,實在是不耐煩的景書終于一腳給他踢了過去:“有話快說有氣快放!”
龐文道:“咳咳,那個、景書啊……那啥,我今天早上聽說……你有男朋友了?”
景書一臉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啥男朋友?我這輩子除了老婆炮姐再也看不上第二個人了。”
龐文道:“可是李大嬸兒說你有了啊!”
“李大嬸兒?”女孩把錢裝好,眉頭緊蹙:“那人嘴就是閑,啥話都編的出來!”
“可是她說她親眼看見你家裏有一雙男士的運動鞋!”
景書:“……”
“别多想,”她無語了,“那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毛頭小子,昨天弄壞了我的炮姐穹妹手辦,目前在給我幹活還錢呢。”
“什麽?!”龐文震驚了,“弄壞了炮姐穹妹手辦!?他竟然沒被你弄死?!”
景書又踹了過去,“這法治社會!弄死人是犯法的!”
“……如果不是法治社會呢?”
景書正在收拾菜刀的手突然用力砸在了案闆上,神色兇狠,眉宇間盡是殺氣:“老子給他大卸八塊!”
龐文:“……”
失望透頂,還真以爲老大有八卦可以聽了呢。
不過想想也是,就景書這性子,找個女人談戀愛還可能,找男人,那基本上等于tan90°吧。
“不跟你多哔哔了,我要回去了,讓那小子給我喂豬,也不知道喂了沒有……”景書說着背上自己的小籮筐就要回去,下午還有一次集,她還得來一趟。
龐文點頭:“老大慢走,下午我還包!”
“别包了兄弟!你給村裏别的鄉親們留點兒啊!”景書喊道。
*
這些山路彎彎扭扭,沒有導航,很難找到路。
來的時候付以是偷偷上了一輛貨車,也因此他知道的路并不多。
少年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明明是炎熱的夏季,可是他的身體卻依舊冰涼。
付以的體溫和正常人不一樣,他最高隻有二十度,因此他十分懼怕冬天,如果沒有足夠的暖氣和衣物,他的血液都會被凍結。
精緻瓷白的少年行走在鄉間田野上,他從實驗室裏逃出來之後,基本上就住在城市裏,在鄉村,他還是第一次待。
付以長相很美,這也是實驗室挑選他作爲心理控制方面的實驗品的原因,可是在實驗過程中,能力出錯了。
實驗室裏,幾乎所有與他對視超過四秒的人都會喜歡他,第一個心靈控制便開啓,然而到達愛戀這個階段後,那些人便都會瘋狂的想要殺了他。
可是這種能力對十三歲以下和六十歲以上的人沒有用,他們不會愛上付以,就算喜歡,也達不到言聽計從的程度,也因此付以喜歡和老人小孩待在一起,那是他唯一安全的地方。
山上的風大,一陣一陣吹過來,付以體溫本來就低,這麽一吹,他更感覺到了冷意。
又走了一會兒,少年徹底找不到路了。
沒有手機,方圓一裏也沒什麽人,隻有零星的稻草人伫立在田野間。
付以這時候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沖動,也許他走之前可以先用景書放在家裏的另一部智能手機查一個路線。
歎了口氣,少年轉過身,打算換一條路走,然而就在轉身之時,他忽的聽見了熟悉的女孩聲音——
“喂,在這兒幹嘛呢?!”
付以:“!!!”
少年一怔,頓時擡起頭!
隻見背着籮筐的女孩嘴裏叼着根煙正眯着眼睛觑他,嘴角挂着冷笑,手裏還拿着一把鐮刀,看樣子應該是打算割豬草回去了。
“你……”付以愣住了,“爲什麽你這麽快能找到我?!”
景書笑了一聲,那笑聲裏滿是嘲弄,她慢慢走近,手裏鐮刀轉了一圈,最後尖端指向了旁邊林子下方的一處高草叢——
“因爲老子就是在那兒把你拖回去的。”
付以:“……”
那草堆裏還隐隐可見幹涸的血迹。
這就被逮了個正着了。
“正好,拿着!”景書把籮筐取下來,連帶着鐮刀一起扔給付以,“把豬草割了,背回去喂給小豬,提醒一下,這山上的路很繞,如果不是熟悉山裏的人,很難找到正确的下山路,而且山裏有狼,不想成爲狼口餐食,要逃命的話隻能走大路。”
付以抿着唇,看着籮筐裏零散的豬草,他深呼吸一口氣,忍住心裏的火,蹲下身在女孩監督的目光裏,慢慢割起了草。
等到一籮筐割滿後,景書把籮筐背好,一隻手裏手裏玩着鐮刀,另一隻手理了理付以有些皺褶的領子,笑嘻嘻道:“來吧兄弟,怎麽跑出來的怎麽回去,我今天給你面子,如果不想像昨天早上那樣被我拽着腳踝臉着地的給拖回去,就給我好好走路。”
付以臉色氣的微紅,他把自己的領子拯救出來,道:“放手!我自己會理!”
他一把打開景書的手,十分嫌棄,仿佛女孩身上有什麽令人不願靠近的東西一樣。
景書挑挑眉,笑道:“你這小子挺有脾氣。”
“不過再有脾氣——”她話鋒一轉,語氣立刻冷了下去:“你也要給我把活幹完才準走!”
一想到那将近六萬的手辦,景書的心就在滴血。
他是黑化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