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可欣賞的?
一個山頭,就這麽點風景,她早就看過了。
不過,雲莫容并不是那種賭氣耍小性子的人,聽到那人的通知,隻是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雲莫容默默的回想了昨晚的談話内容,歎息一聲,整理一下衣服就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染,正在一個太陽傘下喝茶。
還真是夠悠閑的啊!
雲莫容邁步走過去:“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坐。”一染指着對面的椅子說道:“這麽好的天氣,不出來看看風景,實在是太可惜了。”
雲莫容默默的坐下,順着一染的視線朝着山下看過去。
嗯,風景确實很好。
如果這不是被軟禁的話。
山上的溫度,比山下的要低不少。
雲莫容伸手拉了拉身上的披肩,一言不發。
一染眼神掃過去,卻是擡手要了一個毯子,給雲莫容蓋在了腿上。
“不用,我不冷,。”雲莫容淡淡的說道,剛想把毯子還給一染,就聽見一染說道:“雲喏,你隻有照顧了自己,才有機會從我這裏逃出去。你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我會安排人從你的身上取走你的luan 子。到時候,你走還是留,都随意。”
雲莫容的手一頓,惱恨的看着他。
她知道,一染說的是真話。
以一染的能力,這很容易。
可她現在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好好的欣賞風景,不要想那麽多。”一染收回視線,看着山下的濤林陣陣,說道;“昨晚的交談,等于把你我最後的一塊遮羞布給扯掉了。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的使命告訴我,我隻能傷害你。我已經将傷害降低到最低了,我無路可退了!”
雲莫容想起來,一染昨晚說的,雲家孕育下一代占星術師的人,跟上一代的占星術師,是血脈上的天然cp,莫名的就不自然了起來。
一染的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她,他是真的喜歡她的。
隻是,現在說這個,很尴尬。
“一染。”雲莫容輕輕開口:“你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一染歪着頭,想了一下,輕笑了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了。這麽多年,我幾乎都要忘記我是什麽人了。”
雲莫容看着他:“既然我們已經聊透了這個話題,我能問問你,你今年到底多大歲數了嗎?”
一染馬上懂了雲莫容的意思,轉頭展顔看着她:“雲喏,你真的,太聰明了!我都有點不舍得放你走了。”
雲莫容淡淡的說道:“如果你真的隻有二十八歲,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的布局?除非你身後有一個大家族做支撐,比如說尹司宸,比如說墨梓忻。他們兩個人之所以可以快速掌控一個城市的耳朵和眼睛,是因爲尹家和莫家背後百年的傳承和積累。而你呢?你的根基是在原始叢林,你卻在這裏做了這麽多的準備。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你的年齡是假的。”
“我總算明白,爲什麽我們會有血脈上的吸引。”一染歎息一聲,說道:“你實在是,太了解我了。這麽聰明的姑娘,我如何舍得放手?”
雲莫容端起茶杯,捧在手中,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除了墨西哥大富豪繼承人之外,你還有很多其他的馬甲吧?你就是用這些形形色色的馬甲,爲你構築了一個龐大的網絡,然後你利用了這個網絡,才達成了你的目的。”
一染颔首,微笑着說道:“是,你猜對了。我還有很多很多的身份,并不爲人所知。而我的年齡——我的确不是二十八歲,我具體的年齡,我都不記得了。因爲每個身份的年齡都不同,記着記着,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大概今年有三十九歲了吧?好像是吧。怎麽?嫌我老?”
雲莫容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
“三十九歲,對男人來說,依然是黃金年齡。”依然莫名的有點心虛,沒辦法,雲家姐妹今年才不到三十的樣子。
這麽一比較,似乎真的有點老啊。
畢竟比她們大了九歲呢。
“三十九歲,足夠了。”雲莫容點點頭:“這個年齡,足夠你做很多的事情了。不過,你看着不像三十九的男人。”
像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看來染部族的大祭司跟雲家的占星術師還是不同的。
奶奶爲了占蔔,明顯比同齡的尹家老夫人蒼老很多。
而一染,雖然透支了生命力,看着卻依舊青蔥的很,竟然看不出一絲歲月的痕迹。
真是偏心呢。
“如果你是質疑我能力的話,我不介意身體力行。”一染似笑非笑的看着雲莫容:“雖然我的身體也不是很好,但是讓你自然受,孕,還是沒問題的。”
雲莫容的臉上馬上浮現一層薄怒:“一染!”
一染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雖然,我的确很想跟你自然孕育一個孩子。但是,我也懂得,不能得寸進尺,否則把你徹底惹惱了,我就雞飛蛋打,得不償失了。”
聽到一染的回答,雲莫容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幾分。
知道他不會對自己硬來,雲莫容就可以從容的計劃一些事情了。
“我不想太閑着。”雲莫容開口說道;“給我找點事情做吧。”
“你覺得你能做什麽?”一染似笑非笑的看着雲莫容,瓷白的皮膚,在陽光下,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的青色的血管。
雲莫容眼睛盯在了他的血管上,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念頭:如果自己可以挾持一染,是不是就能逃離了?
随即,雲莫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染既然敢這麽大喇喇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就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的。
“我看到屋前屋後有大片地都空着,實在是太可惜了,不如就拿來種菜種花吧。你不是說,我們要在這裏生活三年嗎?一千個日夜,就這麽浪費了。”雲莫容開口說道:“種點花兒,心情會很好。種點青菜,還能吃。總不能隻依靠你倉庫裏的食物儲備,那樣多單調。”
一染也不知道雲莫容到底是想要做什麽,但是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會讓人給你準備這些東西的。不過,你勞作的時候,會有人監督你。你也休想借助這些工具逃離。吊橋那邊,可不是一個鐵鍬就能逃出去的。”
“我知道。”雲莫容平靜的看了一染一眼:“我并沒有打算逃走。就算我逃出了這裏,這麽大的深山裏,我沒有任何通訊工具,單純靠兩條腿也是走不出去的。我沒那麽蠢。”
“你明白就好。”一染滿意的點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很多。”
山裏起風了。
雲莫容便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就見一染靠在椅子上,看着山下的景色出神。
一染無疑是很英俊的。
尤其是側臉,非常的迷人。
是那種會令人怦然心動的類型。
雲莫容的心頭快速的跳了一下,趕緊轉移了開視線,不敢再看下去了。
她盡管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對蔣逸海絕對是全心全意,可是那種根植于靈魂和血脈的力量,簡直太可怕了!
她确實是很不好控制自己的心跳。
這是一種怎樣的力量啊!
爲了防止自己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以後還是躲着他點吧。
一染看着雲莫容倉促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似乎猜到了,雲莫容狼狽逃走的原因。
血脈的力量啊!
到了下午的時候,雲莫容要的東西,果然都送過來了。
一個不大的鐵鍬,鋤頭和一些種子。
有花卉的,有蔬菜的。
數量不多,但是打發時間是足夠了的。
雲莫容也的确是不敢讓自己閑着,她要一邊讓在自己看着忙碌起來,一邊想辦法将消息送出去。
她思來想去,沒有别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裏是山裏,消息根本沒那麽容易送出去。
手裏有事情可做,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
原本空曠的土地上,冒出了一點點的綠意。
讓原本蕭瑟的山頂,瞬間盈滿了點點生機。
一染看着地面上被整齊劃分出來的菜畦和花圃,興緻盎然的笑了起來:“雲喏,你還真是手巧。這麽一片地,經過你的整治,果然有了幾分家的氣息。”
正在鋤地的雲莫容,聽了一染的這句話,差點手抖的把菜苗給鋤掉了。
昨晚剛剛下了一場雨。
雨水滋潤大地,不僅菜地會長的很好,雜草也會長的很好。
所以,雲莫容早早的就出來鋤地了。
她沒想到,一染也會早早的就跑出來,看着她鋤地。
雲莫容将鋤頭收好,淡淡的說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是家,而我來說,隻不過是好一點的牢籠。”
一染微笑,不接這個話題,順便轉移話題:“你想不想聽一聽你妹妹的消息?我可是專程讓人打聽了她的事情,專門過來告訴你的呢。”
雲莫容知道今天是别想幹活了。
于是手裏的工具一收,正色說道:“進來說吧。”
一染當即跟着雲莫容一起進了屋子。
雲莫容先是換下了衣服鞋子,然後穿着一身家居服過來了,徑直坐在了一染的面前,說道:“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