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轉身一下子抱住了雲紫霄:“我今天就歇在你這裏了。”
雲紫霄笑了笑,說道:“殿下稍後,我讓您的小厮收拾房間,伺候殿下休息。”
說完這句話,雲紫霄對三皇子的近身太監說道:“殿下一直都是你照顧的,今天便還是你照顧吧!”
小太監松口氣:“還是瑛姑娘明事理。”
說完,小太監就過去接過了三皇子。
雲紫霄飛快的收回了手。
就在剛剛,她已經從三皇子的胸口位置,摸到了虎符令牌的存在。
可是現在周圍人太多,她不方便下手。
隻能等三皇子歇下之後,從三皇子的手裏偷走虎符了。
很快,夜幕降臨。
三皇子在貼身小太監的幫助下,已經在雲紫霄的客房之中休息了。
等其他人都退到門口守着的時候,雲紫霄對着鏡子,慢慢的卸掉了臉上的妝容,換上了另外一張臉。
是否成功,就看今晚了!
這幾個月裏,雲紫霄表現的特别的坦蕩。
一點都不願意跟三皇子過從甚密,一點高攀的意思都沒有。
久而久之,三皇子身邊的人,也就明白,這位姑娘是真心不想嫁進三皇子府,不願意做人上人的。
所以,他們對雲紫霄的警惕之心也就慢慢的松懈了下來。
雲紫霄看着鏡子中完全陌生的一張臉,捏捏自己貼的假鼻子,以及可以貼出來的大圓臉,輕輕的笑了。
如果他麽的這樣都能被認出來,她就真的認輸!
月上樹梢,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門口守着的幾個小太監,也開始打起了瞌睡。
雲紫霄輕手輕腳的翻身上了屋頂,慢慢的踩着瓦礫溜了過去。
在靠近三皇子休息的那個房間前三米的時候逐漸停了下來,反複确定下面的幾個人,真的睡着了之後,雲紫霄試探性的将手裏的一枚石子投到了窗戶上。
撲,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了過去。
門口的小太監果然瞬間驚醒,可是看了看周圍沒人之後,又重新睡了過去。
雲紫霄耐心的等着,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又丢了一塊石子。
小太監再次醒來,發現依然沒有任何人,終于徹底的放松了下來,靠着牆壁沉沉的睡過去了。
雲紫霄約莫着已經過了子時,是所有人防禦戒備最低的時候了。
她慢慢的沿着屋檐滑了下來,擡手一下子捏住了一個小太監的脖頸。
不過五秒鍾,小太監身體一軟,昏死在了雲紫霄的懷中。
雲紫霄将他慢慢放在地上,如法炮制,将其他人也都全部弄暈。
這樣,他們醒過來的時候,隻會以爲是自己太困睡着了,而不會查出任何迷藥的成分。
雲紫霄慢慢摸進了房間,三皇子在床上睡的正香。
那枚虎符令牌就系在了他的腰間。
還真是日夜不離身啊!
雲紫霄一步一停,确定三皇子是真的睡着,而不是故布疑陣的時候,這才慢慢的摸了過去。
比起偷雲潇然的城防圖,顯然偷虎符令牌更有難度。
萬一,三皇子中途醒過來的話……
說不好,就得滅口了。
雲紫霄的眼底閃過一絲鋒芒,袖子裏的匕首一下子滑了下來,一步步的朝着三皇子走了過去。
雲紫霄朝着三皇子慢慢伸出了手。
就在雲紫霄的手指即将碰觸到三皇子身體的那一刻,蓦然出現一隻手,穩穩的抓住了雲紫霄的手指!
雲紫霄大吃一驚,下意識就要朝着對方攻擊過去!
然而緊接着對方似乎早就猜到了她會怎麽做,反手一下子将她的身體圈進了懷中,下一秒,雲紫霄就聞到了對方身上熟悉的氣息!
是令狐傷!
他怎麽會來這裏?
雲紫霄一擡頭,就撞入了令狐傷潋滟的眸光。
令狐傷低頭看着懷中的小女人,輕輕一笑,擡手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才松開了雲紫霄。
雲紫霄不解的看着令狐傷。
要偷虎符令牌的是他,阻止自己動手的也是他。
他到底要怎麽樣?
令狐傷從懷中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虎符,俯身在雲紫霄的耳邊低聲說道:“用這個假虎符換出真虎符!”
令狐傷的唇瓣似乎是不經意的刷過雲紫霄的耳垂,雲紫霄的身體忍不住的輕輕一顫,快速跟令狐傷拉開了距離。
令狐傷退後兩步,眼底意味不明的看着雲紫霄。
這個女人……
有趣啊。
雲紫霄瞅準時機,手指飛快的解開了繩子,刷的抽走了真的虎符令牌,另一隻手敏捷的将假的虎符系好。
做完這一切,令狐傷跟雲紫霄對視一眼,同時轉身刷的逃出了房間。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回到了雲紫霄的房間裏,雲紫霄将房門一扣,直接開口說道:“解藥呢?解藥給我,虎符給你!”
令狐傷輕笑:“如果我不給呢?”
雲紫霄馬上将虎符握在了手心,挑眉看着令狐傷說道:“如果我此時高喊一聲,三皇子救命,有人要搶虎符,你說你能不能順利從這裏離開呢?”
令狐傷聞言,頓時輕笑了起來。
這一笑,千樹萬樹梨花開,簡直美的不像話。
雲紫霄從來都沒想過,一直闆着臉仿佛别人欠了他十幾萬兩黃金的令狐傷,笑起來的時候,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好看的,以至于讓雲紫霄誤以爲戚君哥哥來到了她的面前。
是的,令狐傷笑起來,跟戚君簡直一模一樣,美好的令人窒息。
“小孩子脾氣!”令狐傷無奈的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對雲紫霄說道:“你這個父親對你還真是夠狠的。給你下了這麽霸道的毒藥!就是爲了掌控你,或者是爲了監視我!還好,你還算聰明,沒有背叛我。否則……”
雲紫霄淡淡的回答說道:“與虎謀皮,總好過跟被蠢貨牽累。”
令狐傷挑眉,他知道,雲紫霄說的蠢貨是指的雲侯爺。
很好,他也是這麽認爲的。
雲侯爺如果不是蠢貨,就不會放棄這麽一顆明珠,而選擇了雲沁雯那個沒腦子的蠢東西。
這段時間,雲沁雯做出來的那些事情,整個京畿都知道了。
所有人呢都在嘲笑雲沁雯小家子氣。
雲沁雯因爲三皇子對她的疏遠,就把氣都撒到了無辜人的身上,不僅家裏的庶妹趕到了莊子上,還跟幾個四品官員家的小姐起了沖突,鬧出了不小的笑話。
雲侯爺錯把魚目當珍珠,這不是蠢貨是什麽?
令狐傷将手裏的解藥抛給了雲紫霄。
雲紫霄擡手接過,打開聞了一下,确定這藥沒有被掉包。
雲紫霄也不廢話,直接張口一口吞了下去。
“你就不怕我在藥上做手腳?”令狐傷悠悠的問道。
雲紫霄曬然一笑:“這條命原本就是撿來的,苟活一日算一日。令狐傷,我們之間扯平了。”
說完,雲紫霄将手裏的虎符令牌抛給了令狐傷。
雲紫霄轉身就要走。
令狐傷下意識的就開口問道:“你要去哪裏?”
雲紫霄輕輕一笑,慢慢回頭,就那麽看着令狐傷:“當然是找個清淨的地方,看着你們風起雲湧。傷公子,你拿了城防圖,又要了虎符令牌,我可不認爲你要了隻是 放在家裏欣賞的。我隻希望,戰火燃起的那一刻,萬望公子體恤民情,莫要燒殺搶掠,給尋常百姓一條活路。所以,爲了躲避戰局,我多半會尋找一個鄉野之地,苟活于世吧!這個世界,沒有我要找的人,也沒有我要維護的人,所以,我就不摻和這攤子渾水了!”
“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令狐傷開口問道:“你明明多智多才,爲什麽要藏起來?如果你的父親知道你的本事,他應該不會堅持從前的念頭。有你在,雲府必然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别否認,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雲紫霄沉吟片刻,回答說道:“我剛剛已經回答過了,雲府,不是我要護着的人。”
“那你還會回來嗎?”令狐傷眼眸一動,竟然隐隐有着一點不舍了。
雖然兩個人接觸的不多,可是雲紫霄的那份灑脫霸氣和冷靜果敢,已經吸引到了他。
隻是他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不會。”雲紫霄微笑着搖搖頭:“令狐傷,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之所以幫你,其實并不是因爲你威脅到了我,而是因爲,你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如今,心願已了,我也該走了!後會無期!”
說完這句話,雲紫霄沒有再做任何停留,拎着早就準備好的包袱,轉身離開了。
令狐傷看着雲紫霄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腦子裏不斷的回想着雲紫霄說的最後一句話:隻是因爲,你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
故人?
是誰?
令狐傷莫名的嫉妒起了那個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能讓雲紫霄如此甘心情願爲之付出?
心口爲什麽有種酸酸的感覺?
爲什麽有種很不爽的感覺?
她真的不回來了嗎?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
一眨眼,就到了光曆266年。
在過去的兩年裏,京畿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說,三皇子突然在一天早上醒來,突然大哭大笑,然後發瘋似的在全國張貼皇榜尋找一個叫瑛娘的女子。
比如說,老皇帝突然中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他的幾個兒子争權奪利,相互傾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