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裏的雍正十四年，也注定是個腥風血雨的年份。
四爺沒有去世，可是卻有不少人保不住自己的腦袋了。
四爺不可能放着這些人到明年了。
又歇過一個整夜之後，四爺明顯好多了。
隻是餓得厲害。
太醫看過之後，還是不敢給他用膳，隻能稍微和點水，葉棗看，也不比昨日多。
“忍着些吧，也算是你替自己的兒子受罪了。是八阿哥那一撞。”葉棗伺候四爺擦身子道。
“不用你伺候，你不累？”四爺拉住她，将她手裏的帕子遞給一邊站着的玉水。
“八阿哥還小，這件事不能怨他。”說白了，四爺是爲太後受過。
昨日送走太後，四爺何嘗不是想着生恩也算是報了？
太後啊，竟絲毫沒想過，如果不是八阿哥那一撞，也許她已經死了。
“别下琢磨了。”葉棗捏捏四爺的手指：“要做的事很多呢，你先好起來要緊。”
四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今兒精神很足，肚子裏也不疼了。隻是不敢進食，也不好久坐而已。
擦洗好了，換了衣裳梳好頭，就見刑部尚書等幾個官員，并王爺們進來了。
“皇兄，那年福已經招供了。”八爺道。
四爺點頭，從蘇培盛手裏接了卷宗。
看着看着，臉色就越來越難看。直到看完，往桌上一丢，罵道：“蠢貨！”
葉棗疑惑，拿起來看着，看着才明白四爺是罵誰！
是罵二阿哥弘昐的。
這是真蠢啊……
“原來這年羹堯根本不是要扶持二阿哥！竟是想要扶持七阿哥的？”葉棗都無語了，一邊說一邊搖頭：“真真是好算計！先叫太後服毒陷害了本宮。然後本宮就說不清楚了。”
就是說清楚了，誰信你的？背上了人命啊！又是她的婆婆！
這樣的惡毒女人，就算是不降位，她的兒子怎麽可能做太子？
這就廢了兩個有利的皇子了。
然後趁着太後大喪，由二阿哥親手下毒給四爺。
是四爺的兒子親手下毒，他不防備下，可能真的會接了。
畢竟那種毒藥，隻需指甲裏帶一點就可以了。
至于四阿哥，就是趁亂的時候或者叫他死，或者叫他傷着臉。
傷了臉的皇子，是不能繼承皇位的。
此時，再揭露出這一切都是二阿哥弘昐的主使。畢竟，皇上死，總要有人承擔。
一個弑君殺父的皇子，怎麽可能繼承皇位呢？
三阿哥生母不顯，養母終身不得晉位沒資格。
六阿哥生母非我族類。
竟隻剩下七阿哥了。
扶持幼帝，年羹堯就是下一個鳌拜！
甚至于，如今沒有四個輔政大臣，年羹堯是獨一份！
葉棗看完之後，長歎一聲：“年羹堯着實是個有心思的。隻可惜，算漏了人心啊。”
他的計劃中，小林子是指證了紫玉之後就馬上自盡的。
這一來，就是死無對證。
不管是不是證據确鑿，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葉棗也是洗不清的。
可小林子雖然給他的弟弟拿了一大筆錢，最終卻不敢死。
也是從他這裏打開了缺口的。
“依臣弟看，年羹堯是瘋了！”九爺皺眉：“大哥如今肯定還在路上呢。”
“昨日，皇上已經給隆科多那傳了旨意。就算是有不好的結果，也不會馬上危機京城的。”葉棗歎氣：“隻怕是西北如今已經起兵了。”
“皇嫂顧及的極是。”九爺沉吟：“隻是如今年家老小都在我們掌控中，他都不顧及了？”
“事到如今，他顧及是死，不顧及也活不了。一樣了。”五爺道。
這是謀逆造反的罪過，就算是投降了，也是滅九族。一樣了。
“昨日刺殺五阿哥的人抓住了？”四爺問。
“回皇上的話，都抓住了。也審問出來了。他們都是受了年福的指使。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刺殺的是皇子。”刑部尚書段明玉剛接任尚書一職不過三個月，就遇見了這樣的大事也是很無語。
他之前的那位張英如今已經是大學士了。
段明玉很是擔憂，不知自己這腦袋能不能扛得住了。
“格圖肯，你夫人如何了？她也是倒黴，剛回來就遇見這事。”葉棗問。
“娘娘切莫這麽說，她自己都說回來的巧了，能救了五阿哥，是她報答了娘娘當年的恩情。”格圖肯笑了笑：“她歡喜着呢。”
當年，當年是葉棗說了那麽一句來着。
金氏嫁給格圖肯，大約有她一句話的事？
也是……巧了。
當年一句話，如今這個人就救了她的兒子。
“金氏有功，朕也該賞她。就賞她個一品诰命吧！”四爺笑道。
格圖肯忙謝過四爺。
笑過之後，四爺道：“将年家老小全部下獄，九族盡數收監，後日午時，午門斬首。與年家有牽連的，一律下獄！按照關系親疏審理。凡事參與此事着，一律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富察氏一門老小全部斬首，富察答應廢爲庶人，一并斬首。”
“老八，你算着。凡是跟着年羹堯造反的軍中将領，家眷一律收監問斬！”
“是！”八爺忙應了，心驚肉跳的很。
“二阿哥弘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孝不悌。不配爲人子孫。即日起，廢爲庶人囚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出來。二福晉納蘭氏廢爲庶人，送京郊皇莊居住。弘昐之女……送去弘念府上吧，叫他給那孩子找個好額娘，以後就當是他的孩子。”
“近身伺候弘昐的，全部杖斃。其餘發配甯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還有個年貴人。她大約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葉棗歎氣。
“賜死吧。”四爺淡淡的。
葉棗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比起富察氏來，賜死算是很體面的死法了。
年家一門都沒了，甚至禍及九族，年貴人又能怎麽活着呢？
馬上就過年了，這些人，竟是這個年也過不去了。
何必呢？
都是人上人，還要往上爬，終究是斷送了自己的命。
人這一輩子，最珍貴的不就是命麽？爲了民族大義，爲了保家衛國，爲了伸張正義。死了也就死了，那是英雄！可是爲了私利……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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