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九公主,以前在宮裏,和太後一起說話的機會不多,也不怎麽說私房話。
可如今回京之後,倒是能嘀咕上幾句了。
太後心裏有很多事,很多話。倒是不能全跟九公主說。
可這後宮裏,宸貴妃的事,倒是能說幾句的。
畢竟,太後就算是怕了四爺,也忍不住心裏對陳貴妃的呃厭惡。
“那位,你皇兄給的封号你聽見了?過去可不是宸,是個明字。對哀家不敬,你皇兄褫奪了她的封号。”
“哀家以爲,這是你皇兄罰了她的緣故。誰知,也不知是那狐媚子自己的意思,還是你皇兄就擡舉的厲害,後來就成了宸妃了。倒也不怕不吉利。”
說是這麽說,可順治爺的宸妃生子後,孩子沒留住,自己也沒幾年就去了。
這如今的宸貴妃,孩子穩穩的生了兩個,自己身子也好着呢。
“皇兄這麽寵愛她呢。”九公主半是回應,半是自己說。
當然寵愛了,不然能叫她坐上貴妃之位麽?
太後哼了一聲:“也是那狐媚子自己會哄着皇帝!從一個侍妾,硬是成了如今。也是個有本事的。你也别往她身上撞。叫她得意!”
“弘時是個好孩子,又是正八兒經的滿人生的。你以後與他多親近幾分就是了。”太後心裏想着,便是貴妃再厲害,朝中滿人大臣不少。
能叫她順利的推着兒子做了太子?
“那二阿哥呢?他雖然不是滿人生的,可究竟排在前頭的。”九公主還不太清楚之前的事呢。
太後有些不自在,半晌道:“他也不是不成,不過他額娘成了那樣,想來是沒機會的。”
九公主還是認可這話的,點頭。
心說過去可是見過李側福晉的,雖然沒幾次吧,也記得那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
如今竟然成了李答應了。聽說過的不好呢。
這貴妃果然厲害。
想到這些,她就有點怕。以後還是躲着貴妃走比較好。
至于太後呢,也不會真的推着自己的親女兒去當出頭鳥。
故而也隻是吩咐了幾句不要惹貴妃的話。
正說話間,就聽外頭說十四爺和十四福晉進宮了,正求見。
正好九公主回京之後,還沒見過十四爺呢,這一聽就高興了。
這個弟弟,她以前是很疼愛的。
很快,十四爺和十四福晉就進了壽康宮。各自請安落座後,十四爺就叫了一聲姐姐。
九公主紅了眼:“多年不見,十四弟也大了。”
“姐姐這些年可好?如今回來就好了。公主府督建呢,弟弟去瞧過了,挺好的。離我的府邸也不遠。”十四爺道。
“我挺好的,勞煩你了。”九公主點頭。
說過這些離别的話之後,換上茶點,才是閑話。
太後也很關心許久不見得小兒子府裏如何,他自己如何的話。
十四爺一一回答了。
這才又是九公主叫了茉雅琪出來拜見小舅舅和小舅母。
十四福晉是見過了這個孩子的,十四爺沒見過。
與四爺一樣,十四爺的态度也是對這個孩子能包容,不熱絡。
随手将懷裏的一個荷包遞給她,就當是禮物了。
倒是十四福晉特地預備了一對簪子送出去,勉強比十四爺那個随意的好些。
太後一點都不在意這個事,給什麽都好,不給也無所謂。
畢竟她沒法真心認這個孩子做親人的。
九公主倒是一時間也顧不上弟弟對女兒的疏離。
隻有茉雅琪自己覺得這個小舅舅對她實在是不大歡迎。可也不敢說。隻咬唇坐在額娘身後聽着大人們說話。
說着說着,太後就關心起十四爺的子嗣問題來了。
他也大婚兩年了,至今隻有一個格格,這不像話。
何況,格格也是庶出的。
“回皇額娘的話,我們府裏的伊爾根覺羅氏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子了。太醫說,可能是男孩子呢。”十四福晉笑盈盈的起身道。
她一點都不介意妾室生孩子。哪家府裏能隻有主母的?
也許是年紀,也許是性子,她還真就不太在乎十四爺有寵愛的人。
“嗯,那就好,好事。你還年輕,也不要着急。嫡子總是有的。”面對十四福晉這種态度,太後是滿意的。
滿意了,也就願意勸說幾句了。
十四福晉忙謝過她,笑着坐回去了。
真是一副喜悅的樣子呢。
從宮裏出去,天太冷了,這臘月裏,十四爺是真的不想騎馬了。就跟福晉一起坐車。
車裏,十四爺忽然道:“九姐姐也不大。”
十四福晉聞弦歌而知雅意,就道:“雖然咱們滿人沒有公主再嫁的,可這不是也沒有這麽個人麽……”萬一皇上願意呢?
就算是寡婦公主,想來也是自有人願意娶的。這樣巴結不上!
“回頭爺跟皇兄說一聲。”十四爺還是願意試試的。畢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呢,說一句又不礙事。
十四福晉覺得吧,這事五五開吧,她可不關心。
她這會子比較困,早上起來的比較早。她惦記着回去歇着呢。
等回府之後,十四爺果然不跟福晉走。
他也很直接,就說要去看看側福晉。
因爲側福晉病了。
對外說病了好幾年之後,側福晉她終于真的病了……
天氣太冷,她不大出來,臘八那一日,被十四爺叫着出來之後,真的着涼了。
所以,十四爺最近幾乎每天來瞧她。
今兒來,就見她精神多了,正在院子裏溜達呢。
十四爺就黑臉:“你好了是吧?這就得瑟開了?”
“給十四爺請安。”烏雅氏帶了個極淡的笑意:“我走一走比較舒服。”
十四爺看她,半新不舊的藕荷色棉袍子,外頭披着鬥篷,也是穿的很厚了。
懷裏還抱着手爐呢。看氣色,是比昨兒好些。
“那也不能不注意!爺就不該叫太醫給你看!”十四爺哼了一聲,面子比較要緊。
“外頭太冷了,爺進屋喝茶?”烏雅氏不解釋,隻是問道。
十四爺真是一口氣憋着,能憋死。
能不去麽?都來了!
進屋後,奴才們上了茶,十四爺忙捧着。他從前院走過來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