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棗……”四爺不太想這樣。
他想叫齊妃病逝了就算了。
畢竟還有大格格和二阿哥,他不能不在意。
可葉棗隻是執着的看着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四爺想,她這眼神像是當年被齊妃打的剩下一口氣的時候……也是這樣執着……哦不,是倔強的看着他。
非得要他先收拾了那兩個賤奴。
四爺在意孩子,可也心疼她:“你真是……”
葉棗還是不說話,隻是一雙狐狸眼,就那麽看着四爺。
甚至,沒有祈求,隻是安靜地,甚至靜默的看着四爺。
四爺長歎一聲:“那你答應朕,不要當着大格格和二阿哥的面,對她做什麽。”
葉棗點頭:“但是我一定會報複。狠狠的報複。”
四爺歎氣,心說哪裏有這樣的?齊妃錯了,賜死也就是了。
何必呢?
可對上她那一雙眼,就說不出來了:“好,朕都應了你。别這樣看着朕了。”
葉棗就笑了笑,然後拉四爺的手:“我知道我任性。可是,如果這件事成了呢?我是不是必死無疑?就算皇上舍不得我死。我也必須進冷宮。你也不能再寵愛我。我被降位,進了冷宮,那是什麽日子?還有我的孩子該如何是好?他一輩子都毀了。”
四爺被她說的心裏更火大了,是啊……
這些都是能想到的。
翊坤宮裏,蘇培盛一來,齊妃就心跳如擂鼓……
她本就是做了賊的,哪裏會不心虛?
蘇培盛眼下當然不敢爲難齊妃,隻說要見趙富貴。
齊妃應了,親自進去。
裏頭,趙富貴跪着,戰戰兢兢,如今出了事,他怎麽也不能逃掉了。
他想逃,必須等那小林子死了。
隻要他家裏人,早就死了。
他不可能留下什麽把柄的,可小林子怎麽就提前暴露了呢?
“事到如今,還請主子給奴才一個痛快吧!要是奴才受不住刑……”趙富貴抖着嗓子。
齊妃身子一個踉跄,被奴才扶着。可扶着她的人,絲毫不知這是出了什麽事。
“求主子了……”趙富貴磕頭。
趙富貴見齊妃不動,心裏着急,知道事到如今,是怎麽也逃不過一死了。
可死前還要受刑,想想都怕。
忽然心一橫,将桌上的茶碗摔了,撿起一片瓷器就往脖子裏插。
齊妃吓得大叫一聲,蘇培盛和蘇萬福沖進來的時候,趙富貴還是跪着,半個身子靠在椅子腿上。脖子和手上都是血。
他脖子裏的血突突的冒着,眼睛瞪得老大,雖然沒死,可也活不成了。
蘇萬福忙按着他的傷處:“師傅?”
“晚了。”蘇培盛歎氣。
随即眼裏冒出精光:“封了翊坤宮,咱家這就見聖駕去!”
齊妃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哪敢!”
“齊妃娘娘,咱家是不敢得罪您,可您殺了趙富貴這個罪人,咱家不敢不管。”蘇培盛哼了一聲,心說您也就是三尺白绫的事兒了。
要是皇上顧忌二阿哥,大不了說一聲暴斃了就罷了。
齊妃抖着身子,想說話,又說不出。
“蘇公公,到底是出什麽事了?趙公公他是自盡啊,把我們主子都吓壞了。”春花忙解釋。
“這些事,等你跟皇上說罷。”蘇培盛甩手就走。
這時候,大格格趕來,正好看見了地上那淌血的屍體。吓得一下子就昏過去了。
蘇培盛見了四爺,将這件事說了。
四爺冷笑一聲:“叫大格格馬上搬去壽康宮。齊妃無德,降位爲答應,褫奪封号。翊坤宮近身伺候的,全部杖斃。趙富貴給朕挫骨揚灰。告訴二阿哥,他母親無德,但是他是好的,朕不會計較他的事。叫他不必爲李答應求情。”
“奴才遵旨。”蘇培盛忙應了。
心想,還以爲齊妃……哦不,是李答應要死了。
不過,這從妃位跌下來,不死是不死了,可也好不了了。
很快,榮貝勒和隆科多也進宮了。
四爺不好在毓秀宮接見他們,隻好回了乾清宮。
葉棗喝着琥珀端來的血燕,輕聲細語:“小亭子,你去,與李答應說一聲。要是她敢死了,本宮就弄死她的兒女。叫她不信,就死了之後,在地底下看着。告訴她,本宮就是要她活着受罪。”
“嗻!”小亭子應了,忙去了。
“周海有功,提起來在正殿伺候。小亭子是總管,正好四個一等大太監。賞他十兩金子。”葉棗道。
外頭周海聽聞,激動的簡直要哭出來。
他本以爲會死。
卻不料,主子這般善待他,當下就生出能爲主子死的心來了。
在外頭磕頭,三個響頭之後,帶着哭音道:“奴才周海,誓死報答主子!”
葉棗在屋裏笑了笑,然後起身,親手推開了窗戶:“周海,你記住。忠于本宮的,本宮都會賞賜。背主的,來害本宮的。都與那小林子一樣下場。”
随即,她笑了笑:“對,你們還不知那小林子什麽下場是吧?”她笑道:“是淩遲。三千六百刀。哀嚎上三天才會死。然後,挫骨揚灰,灑在馬棚裏,永生永世被畜生踐踏。”
她笑着說,可是衆人還是感覺到了寒意。
可周海不怕啊!
他想,他都看見了這樣的秘密了,主子都不會滅口,他還怕什麽?主子說的是背叛她害她的人活該有那個下場罷了。
“奴才記住了,奴才此生絕不背叛主子!奴才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記得,隻知道效忠,隻知道報答主子!”趙海又是三個響頭。
“好了,起來吧,本宮放你兩天假。好好歇着去,換個住處吧。那個屋子不吉利。兩日後,就回來伺候。”葉棗笑着道。
周海忙謝過她,這才告退了。
“我毓秀宮不主動惹事。可隻要是事情來了,本宮絕不放過一個人。你們記住,以後宮裏的主子,得寵的,不得寵的都不要得罪。唯獨有一個人,李答應。給本宮往死了踩。本宮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阿圓幾個都跪下,阿圓想,主子素來不愛說什麽本宮。在自己殿中極少說,這一回,果然是怒極了。隻是,那李答應正是應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