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北京城裏的二妹妹,以及被二妹妹帶走的三妹妹呢。
“先生有大才。若是進京之後有可能,你就做官去吧。”鄭克爽笑了笑:“你我主仆一場,倘或你以後出頭了,我也有依靠不是。”
“哎……”杜先生盤腿坐在地上:“二公子啊……”
“事到如今,先生有話還不直說?”鄭克爽也放開了。
“那我就直說了。”杜先生舔了舔嘴唇:“老王爺守城勉強,開疆拓土是不成的。”
“三位公子裏,大公子狂傲陰險,卻城府不深。難成大事。二公子仁善有餘,魄力不足。遇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一樣難成大事。”
鄭克爽有些尴尬,不過也沒打斷他。
“三公子膽小如鼠,畏首畏尾,更不必說。”
“若說,鄭家還有厲害的子嗣,那就是如今的鄭嫔娘娘了。可她卻也不是個真的厲害的。”杜先生搖頭:“這樣一家子,就算是沒有清帝,又能有多少年富貴?”
“鄭家不敢稱帝又是爲何?蝸居台島尚可,一旦想要開疆拓土,就勢必要滅亡。可隻要是個有些雄心壯志的皇帝,就不會放任台島一直自立。遲早的事。如今,二公子也算是破而後立。您這一代,就這樣了。可您的兒子,孫子,以後就能走上正确的路。”
“先生的教誨,我記住了。以後,隻怕是也不能再聆聽先生的金玉良言了。”鄭克爽起身,正經的給杜先生行禮。
雖然這麽些年,他們是主子和幕僚的關系,可實則,杜先生是他的良師益友。
杜先生也難得正經,起身與他見禮:“二公子進京之後,萬不可有輕生的念頭。當今是個妙人。假以時日,二公子就知道了。盡心培養子嗣吧,小公子聰慧,也許以後能有成就呢。鄭家本是明朝臣子,如今做了清朝臣子也一樣。端正些心思,說不定百年之後,鄭家就是大族了。”
“是,多謝先生教誨。”鄭克爽直起腰:“我也祝願先生鵬程萬裏,青雲直上。”
台島收複了。
消息傳進園子裏的時候,是七月初一。
四爺看着折子,哈哈大笑:“好,好!”
“皇上?可是台島的捷報?”下面官員問。
“正是。台島已經收複,鄭家兄弟已經在來京路上了。哈哈哈,司馬勳有功,福建一幹官員都有功!”
衆人忙恭賀。
等大家不說這個之後,四爺收斂了笑意:“這是噶禮的折子,你們都看看。”
“朕叫他查曹家,他說查無實據。難不成是朕冤枉了甯家?冤枉了曹家?朕是昏君麽?”
與方才的高興不一樣,這會子的皇上,闆着臉,顯然是不高興了。
衆人傳閱了噶禮的折子,心想折子是沒問題,可事兒有問題了。
皇上不滿意啊。
皇上想要收拾曹家的心思是這麽明顯……噶禮卻是沒看出?
是沒看出,還是看出來了,也想保曹家?
他是個總督罷了,能左右了皇帝的想法?
至少這滿朝文武沒幾個敢跟皇上掰腕子的。
又不是個小皇帝,皇上這幾年的作爲大家看在眼裏的……
“啓禀皇上,臣覺得,噶禮大人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倘若這甯家真的有鬼,曹家未必知道,也許是曹大人也被欺瞞了呢?”
四爺看着那個官員,半晌笑了笑:“你說的有理。”
皇上這麽一說,衆人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一時間,是附和還是彈劾,就不好拿捏了。
所以,沒有誰說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來。
散朝之後,衆人出了正大光明殿,慢慢往外走。
三爺和七爺八爺九爺十爺一起走着,三爺就問八爺:“老八,你說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想收拾噶禮麽?怎麽又不收拾了?”
“是啊,皇兄這是怎麽個意思呢?”九爺也是摸不着頭腦。
九爺和十爺是比較年輕的先帝皇子能上朝的。
如今,九爺十爺跟着八爺都在内務府曆練,九爺還偶爾跟着格圖肯曆練。
顯然是皇上要用他的意思。
八爺也沒想清楚,正要說話,就見九州清晏裏的奴才李康和小跑着來了。
夏天的早上也熱,他一路跑來一頭汗:“給幾位爺請安,皇上請八爺和九爺過去呢。”
八爺九爺忙應了,二話不說就跟着李康和走了。
留下三爺七爺和十爺面面相觑。
九州清晏裏,四爺剛換了一身便服:“來了,坐吧。”
兩個人請安後,忙道不敢。
“坐吧,自家兄弟。”四爺擺手,自己先坐下。
八爺和九爺謝過恩,這才坐下來:“皇兄可是有事?”
“嗯,有事。不急,先擺膳吧,朕餓得緊。你們也就在這裏吃。”
說着,蘇培盛已經帶着人進來擺上一桌膳食。
八爺九爺心裏忐忑,不過也不敢表露。
皇上請他們一起用膳,那是擡舉。那是好事啊。
用膳的時候,四爺就吩咐:“多吃,吃飽,要是與朕用膳還餓着,就是朕這個哥哥做的不好了。”
八爺忙應了,九爺倒是放得開些:“臣弟知道了。”
都是正能吃的時候,尤其是九爺,這會子怕是能吃一頭牛……的腿。
見他們果然放開了,四爺才笑着開始用膳。
先是喝湯,一小碗牛骨湯喝下去,才開始吃。
九爺擡頭看了一眼心想皇兄如今真講究。
等吃過了早膳,四爺漱口之後就直說了:“老八這幾年内務府幹的不錯,不過朕如今想叫你去南邊。”
八爺一愣:“臣弟遵旨。”
“本朝皇子沒有做過總督的。朕開個先河。朕叫你去接替了噶禮。做兩江總督。你可知道朕的意思?”
四爺看着八爺,表情嚴肅。
這個弟弟,有時候也有花花心思,不過他的能幹也是真的。
皇子裏,怕是大哥與他最是能幹吧。其餘的皇子年紀小,倒是還看不出什麽。
“臣弟願意爲皇兄分憂,隻是……臣弟年輕,怕不能服衆。”八爺心跳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