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會陷害她麽?爲什麽啊?
這究竟是爲什麽?
“我知道。我躲不過了,可是爲什麽?你告訴我,我不想這麽糊塗的死啊!求你,你就告訴我,我也做個明白鬼啊!”甯氏看着蘇培盛,她始終沒起來,起不來,腿軟。
蘇培盛居高臨下的看她,看了一會,擺手:“都出去。”
幾個小太監忙退出去。
“叫你死的明白也不妨事。”蘇培盛笑了笑:“你知道先帝爺怎麽死的?嗯?你甯家的爵位怎麽來的?不知道規避?還敢送女兒進宮?啧啧,你以爲你憑什麽能進來?老牌勳貴都進不來,你一個憑着欺騙得來的爵位家裏,就随意進來了?嗯?”
甯氏張嘴:“可……可我祖父,不是被先帝爺譽爲神醫麽?不然我家裏怎麽會有爵位呢?”
她慌亂,緊張,越發糊塗了。
“你說的都對,可你祖父把先帝爺治死了。這回你清楚了?”蘇培盛呵呵一笑:“咱家勸你,好好上路吧,别扛着了。咱家還得去宮外傳旨,甯家三族都要斬首,忙着呢。”
“三族??我……我甯家要滅門了?我……”甯氏一愣,猛地起身:“爲什麽?我……”
“啧,說了半天,還問呢?好了,你也冤枉。這事吧,真不是你的錯,好了,你快喝下去,和你家人團聚吧!”蘇培盛歎氣。
其實細細說起來,這個甯氏本無罪。
“不……不不不,我不要死,我是冤枉的,我不要……”甯氏往後退:“叫我進冷宮吧,我不要死……”
“啧,這就不好了。來人。”蘇培盛叫了一聲。
四個小太監就進來了:“蘇爺爺奴才們伺候您。”
“沒眼色的東西,伺候我幹什麽?伺候甯庶人喝酒。”蘇培盛皺眉。
四個小太監哎了一聲,嘿嘿笑着,兩個人夾住甯氏。一個人掰開她的嘴,另一個人就将一壺酒全倒進她的嘴裏。
不和也得喝。賜死的毒酒,都是劇毒……
便是喝一杯,也很快就會毒發。何況就算是灑了不少,也灌進去大半壺。
太監們才松手,甯氏就覺得肚子裏燒起來了。
趴在地上:“我……我冤枉……”
“你是冤枉,可你家裏不冤枉啊。好好上路吧,這酒烈,你很快就沒感覺了。不至于太難受。下了那邊,好好問問你祖父,做那些事的時候,考慮過後人麽?自作聰明啊。”
“我冤枉……”甯氏喃喃,整個人已經開始抽搐。
其實她已經沒多少難受了,意識開始渙散,隻覺得整個人飄起來。
臨死的前一刻,她眼前看見的是昨日上午皇上來的時候,就坐在她如今能看見的那個桌子前。
他端着茶,喝茶的姿勢說不出的好看。
然後,就遁入了無邊黑暗。最後聽見的一句話,是蘇培盛說:“将她放回床上去,叫奴才們給她換洗換洗。體面些去吧。”
最後的一絲意識,是甯氏想,這個人真是好。
甯氏死了。
甯家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下獄斬首。
甯家除了這一支,其餘都在江南,所以這江南的甯家人,四爺傳旨,叫噶禮負責抓捕,務必不能逃脫,否則就治罪于噶禮。
宮裏,震驚的有,詫異的有,可都沒有同情甯氏的。
原來他們家竟是聯合了前明餘孽,要刺殺皇上!還好皇上警覺。不然真出事了。
四爺上朝的時候,便道:“諸位愛卿想必也知道了,朕前幾日,遇見一件糟心事。”
四爺嚴肅道:“這也罷了,是朕沒有看清楚人。不過這甯家……朕如今想來,全是疑惑。刑部審訊,甯家兄弟拒不承認,但是朕卻叫人查出一些蛛絲馬迹。當年的甯神醫,并未有傳言一般厲害。先帝爺的病症,怕是也耽誤了不少。如今,朕懷疑,是否那時候,便是有人叫甯神醫接近先帝爺,圖謀不軌?否則,先帝爺正值壯年,怎麽會忽然就是駕崩了呢?”
“皇上所言有理,臣主張查!”李光地上前一步:“雖說……先帝爺的事,再查起來未免不敬。可要是真是有人包藏禍心,先帝爺豈不是蒙冤?臣還是建議查!”
李光地最會察言觀色了。其實老臣們心裏大約都有數。當年的一切都很詭異,還有先太子的死……
查别的不好,但是查一個甯神醫是不是耽誤了先帝爺的病症,卻是可以的。
“朕記得,當初是曹家送了甯神醫來的?”四爺問。
衆人一愣,心裏就都清楚了。
“回皇兄的話,當初确實是曹大人送了甯神醫進京。據說是花了不少銀子才求來。”八爺道。
“哼!真是用心了。真要是妙手仁心,又何須重金求得?”四爺冷笑。
“曹寅乃是先帝老臣,朕也不便查他。便傳他進京吧。”四爺道:“叫他自己解釋。不過,噶禮還是要查,朕要他自辯,是給他機會。倘或說的是實情,便也不怕噶禮查。要是說的是假話……哼。”
“皇上英明。”衆人忙道,他們都知道噶禮與曹家的關系,其實很好。所以皇上是要放水呢……還是要一網打盡呢?
江甯府是個活的金庫。所以,朝中大臣多數與那裏的官員有關系。
便是明珠,李光地等老臣,也一樣。甚至更多聯系。
可是,他們又都是人精子,縱然有聯系,一旦出事,也絕不會涉及自身。
隻是從皇上的言語中,大家清楚,隻怕是皇上盯着江南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曹家,李家,孫家,也顯赫了幾十年。這銀子也過了多少了。
隻怕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這樣重要的地方,皇上肯定會換上自己人的。
何況,除了曹家,其餘兩家不過是皇商罷了,皇上要換了他們也是正常的。
隻是,曹家這個官位,也不知皇上屬意誰……
這可是個肥缺,一般人隻怕是不能接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