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狀元真的是被嬴胡亥的話吓了一跳。
嬴胡亥點頭道:“這一方面的人,關中很缺少的……你不要忘記了,我就是從大秦學宮中出來的人!”
“爲什麽?”
有容狀元下意識地問道,可立刻又意識到了自己這樣問話,顯然是不對的,急忙低下頭要請罪。
嬴胡亥笑了笑說道:“理由很簡單,關中很多女子都想學習好禮儀。
但是,能夠去大秦學宮中教授禮儀的女子很少。
原因在于,通曉禮儀的女子,在關中一直都是搶手貨。
幾乎是各大家族和官僚氏族之中,都會聘請這些人來教授禮儀。”
“并非是奴奴不相信主人說的,隻是……這不管是官僚大族,還是關中世家,基本上都是有知曉禮儀的人。
爲什麽還要從外邊聘請一些人回到自己家中教授禮儀?”
嬴胡亥點頭笑道:“你倒是聰明,總能抓住一些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就像是,爲什麽有身份的人出門,從來不走路步行一樣,一定要乘坐馬車,又或者是騎馬。
你來說說,這是爲什麽?”
有容狀元有些驚訝的看着嬴胡亥,随即面上露出喜色,笑着說道:“是爲了顔面!
這家官宦人家能請得起禮儀教師來家中教授族人禮儀,如果我們也是官宦人家,但是我們卻請不起禮儀教師來家中的話。
那豈不是說,我們不如人?”
“哈哈……不錯!”嬴胡亥點頭道:“其實就是這麽個道理,所以通曉禮儀的女子,在關中一直都是搶手貨。
但是,世家大族之中通曉禮儀的女子又不可能爲了生計,去大秦學宮中任教。
所以,我才說你去大秦學宮是一個好出路。”
“這樣的話,不管你是在大秦學宮中任教,又或者就是去做别的事情,都能養活自己,甚至于将來自己組建自己的家庭,也是完全可以的。”
“若是可以自食其力,奴奴自然願意!”
有容狀元幾乎要喜極而涕,臉上全然是激動之色,眼淚都在眼眶裏邊轉圈。
嬴胡亥感歎道:“以後到了關中,你就自食其力,大秦女子也能頂起一片天來。”
“敢問恩主尊姓大名!”
嬴胡亥笑道:“我叫什麽名字,你就不用問了,會有人安排你去大秦學宮……嗯,也算是朕……真的好日子開始了。”
這種流暢自如轉運的停頓,有容狀元并沒有聽出什麽地方有異常來。
就算是聽出什麽異常的來,那她也絕對猜不到。
眼前這個人,會和當今的皇帝陛下有什麽聯系。
畢竟,這不管怎麽說,都是兩個完全不會有什麽交集的人。
有容狀元的事情,就這樣結局了。
嬴胡亥漫不經心回到了之前的房間裏。
李由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嬴胡亥隻是看了一眼後,便忍不住笑了起來:“有點意思啊……這個鍾離昧竟然能夠拒絕你?”
“哪裏能知道……爺,您是來真的,真的想要爲這個有容狀元贖身?”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嬴胡亥反問了一句。
“哪能啊……”
李由苦笑道:“君無戲言……隻是,這人你打算怎麽安頓?”
“贖身之後,給她一封介紹信,讓她去鹹陽城,大秦學宮裏邊出任女子禮儀的教員,你覺得有什麽問題?”
李由啧啧說道:“這麽說下來,确實是有一些浪費了,臣可是那種碗底裏邊一粒米都不會浪費的人……”
“鍾離昧有什麽打算?”
嬴胡亥直接都不想聽李由在這裏廢話。
“這人打算留下來,等到項羽到了北邊之後,他就和項羽一起留在這邊……”
李由回憶着鍾離昧說話時候的神情,直接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人的樣子,就像是準備留在這裏爲項羽殉國一樣。”
“忠臣啊!這就是忠臣!”
嬴胡亥感歎道:“楚國有這樣的忠臣,那真的是項羽自己的造化了……”
“陛下,那我們什麽時候讓項羽出發,前往孔雀王朝去?”
李由面上露出沉思之色來:“除此之外,我們是否向着楚軍提供火器?”
“朝堂上有什麽說法?”
嬴胡亥下意識的問道。
李由隻是苦笑道:“朝堂上現在還能有什麽說法?大部分的人,都支持陛下這個時候直接把項羽幽閉在這裏等死。
大秦學宮的人才,一年比一年多。
科舉制度剛剛出來的時候,一個狀元郎,直接就可以留在六部任職了。
但是現在,狀元郎都已經開始外調到地方任職了。
臣下等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科舉制度選拔官員的辦法,在某些程度上,會造成冗官。”
“冗官便是亡國之兆。”
嬴胡亥說了一句很重的話。
李由臉色發青:“陛下,但是這科舉制度……”
“科舉制度就是朕想出來的,朕難道還會不知道它的弊端麽?”
嬴胡亥斜靠在軟塌上,思索了一會兒後道:“冗官的弊端,在未來幾十年之内都不會出現,現在說這個未免太過于假大空了。
讓六部那邊準備好,楚地歸順以後,一下就要抽調大量的人手前往楚地,去替換下來那些楚地原本的官僚。”
“可陛下,楚地那些被替換下來的官僚們,又如何安頓?”
李由蹙眉道:“這些人相對于普通人來說,更加懂得一個國家的整體運轉,如果直接棄置不用的話,實在是可惜了。”
“可惜……”
嬴胡亥搖頭道:“那你能看得出來,這些人之中,哪些人是真正能爲民做主的人?那些人又是套着一個官皮兒,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老大,國家到了我們手裏,該怎麽治理好,那都是要講究事實依據的。
你總不能憑空覺得,楚地的這些官員們,都是可以勸說他們做好人的。”
“如果真的用嘴巴勸說一下,就可以讓這個世界上的人都選擇做好人的話,那你說,還要律法做什麽?”
李由無奈道:“可是陛下,怎麽安頓這些人,總應該想個好辦法吧?”
“你有什麽法子,說來朕聽聽?”
嬴胡亥打了一個哈欠。
李由見轉:“要不我們回宮去吧,明個兒在商議?
或者直接讓六部的官員們,都過來這邊,當然,如果讓他們自己草拟一下各自的意見。
最後彙總一下,送到陛下這裏來,也是可以的。”
“你是想不出什麽辦法來吧?”
嬴胡亥斜視了一眼李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