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邊這兩個人,都什麽奇葩啊!
現在是讨論腎虧還是不腎虧的問題嗎?
有江小寒那樣的老婆,不腎虧才怪了呢!
這和寫小說有什麽關系?
啊呸!
兩個混賬玩意兒,把朕的思路都帶歪了。
嬴胡亥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行了,快閉嘴吧!”
“現在你們都知道,文學本身是充滿了可怕的力量!”
“那麽,文學作用于更加直觀的地方,在于人的思想!”
嬴胡亥沉思道:“朕之前和田橫商談的時候,就發現齊地的百姓,思想完全就沒有轉變過來。
甚至認爲,土地就應該是地主老爺的,不可能是他們這些普通百姓的。
那麽,我們就讓那些唱戲的人站在戲台子上,唱一處白毛女和黃世仁那罪惡滔天的戲碼!”
李由尴尬一笑:“陛下,這不都是你之前在鹹陽城裏邊寫出來的戲碼,還有那個什麽中狀元?
臣都會唱幾句!”
嬴胡亥臉有些發黑:“朕真不知道,蔡王那麽聰明絕頂的人,爲什麽生出你這個兒子,會這麽笨?”
李由毫不在乎的擺擺手說道:“這可不關我的事,這要問我娘去!”
“你還真敢說!”嬴胡亥覺得,有時候和韓談還有李由鬥嘴,自己居然有些鬥不過這兩人?
“行了,把事情安排下去,齊地老百姓識字的人不多,但是這聽戲,聽說書的,又不需要他們識字,隻要帶着耳朵來就行了。”
嬴胡亥揮了揮手:“至于你兩人,滾遠點去,别礙了朕的眼睛!”
“遵旨!”
韓談和李由兩人笑嘻嘻的退下。
偌大的高台上,一下子就隻剩下了嬴胡亥一人。
這個時候,他倒是想叫人上來陪着自己說話。
可……能和自己說心裏話的人,就是方才的兩個傻逼玩意兒。
其他的人,面對自己任何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腦袋就會搬家了。
豈是,皇帝沒這麽恐怖。
相反,皇帝還很孤獨……
嬴胡亥擡起望遠鏡來,向着遠處那些正在勞作的田氏一族族人看了過去。
可沒多大一會兒,便就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時間匆匆而過,六日之後,皇後、仁貴妃,還有嬴胡亥的兩個兒子到了。
許久時間不見,兩個小家夥對嬴胡亥卻并沒有半點陌生感,一人抱住嬴胡亥的一隻大腿,嘴裏奶聲奶氣地叫着“父皇父皇”,聽得嬴胡亥的心都快融化了。
然後,很自然的。
嬴胡亥一隻手裏抱着一個兒子,在行宮中閑逛了起來。
可是,不到三天時間之後,嬴胡亥非常尴尬的發現,自己居然也腎虧了……
不能讓老公腎虧的老婆,不是好老婆。
嬴胡亥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蒙蕙開始說起來了自己此次前來的原因,并非是因爲李夭怎麽了,而是她和李斯詳談過齊地現在面臨的情況。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齊地設置一個大秦的陪都。
這樣的話,對于齊地,對于大秦,對于天下人來說,都是一種開創之舉。
嬴胡亥很驚訝:“李斯提出來的?”
“是他提出來的。”蒙蕙把炖好的豬腰子放在了嬴胡亥面前,一臉壞笑地看着嬴胡亥:
“蔡王還說,當初他和先帝提出過類似的設想,但是被先帝否決了。
先帝更像巡遊天下,看一看自己治下的疆域,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嬴胡亥沉思道:“如果當初先帝肯聽李斯的,說不定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叛亂發生了!”
“哪裏有這麽簡單?”蒙蕙看着嬴胡亥三兩口就把豬腰子吃光後,臉上露出一抹期待得笑容來:
“陛下,那些六國餘孽沒有死光的話,天下是不會安甯的。
不過,現在陛下既然也有了建立陪都的想法,那是否下诏,讓關中朝堂上的百官朝議呢?”
嬴胡亥搖頭道:“無須朝議,如果什麽事情都需要朝議的話,那還要朕這個皇帝做什麽?
直接下诏,讓李斯留守關中,其他的官員們,分撥一般地人手來臨淄城。
我大秦就以臨淄城爲陪都,過個三五年的時間,再重新回去。”
“話是如此說,但是陛下不能直接表露要多少時間回去。”蒙蕙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神采。
她說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越是這樣讓人摸不清楚,那麽齊地的這些鄉紳們,才會乖乖的把手裏的土地心甘情願地叫出來。”
嬴胡亥抓起一邊上的一卷令書來,這是田橫的表奏,稍微看了幾眼,嬴胡亥就沒多少心思了。
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百姓思想未曾開化雲雲。
太初四年三月,這已經是田橫第五次上表,請求把齊地的富戶商賈地主遷移到别的地方去。
就算不是關中,那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這些人留在這裏,無形之中,就已經控制了人們的思想。
讓改革的力度,變得非常沒有穿透感。
“爲什麽會這樣?”
嬴胡亥真的覺得很無力,自己明明想要讓這些人過上好的日子,可是這些人爲什麽總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土地呢?
蒙蕙抓起一邊的表奏看了看後,握着皇帝的手,柔聲道:“陛下,任何事情都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就那臣妾以前來說,可沒想過自己能成爲皇後的。
臣妾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成爲國王的。
這就像是以前的蒙恬和李斯,隻想安安心心的做一個好臣子。
這些齊地的百姓們,他們的想法其實也是這樣,他們就隻想着做一個安安分分的佃農,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爲土地的主人。”
“那也就是說,你也贊同把這些該死的混賬玩意兒遷移到别的地方去?”
嬴胡亥轉過頭,看了一眼蒙蕙後,又把眼睛落在了那田橫的表奏上去。
蒙蕙嫣然笑道:“其實,臣妾過來的路上,就已經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嬴胡亥覺得自己心中有一股無名業火,很容易變成一股殺氣,讓齊地整個富饒的地方變得屍骨成山。
這個地方的人,總喜歡挑戰皇帝的權威。
蒙蕙狡黠的笑了起來:“那就是,齊地的百姓認定了陛下不想破壞這個地方繁華的經濟。
那麽,不管他們鬧騰出來了多麽大的事情,陛下都不會處置他們。
就像是天澤兒和陽兒一樣,知道臣妾舍不得打他們,他們就會肆無忌憚的搗蛋,這個道理是互通的!”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兒!”
嬴胡亥臉上的冷意陡然生出,帝王心中的無名業火,此刻已經變成了可屠戮十萬裏的橫空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