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新鮮的時蔬,又或者是各種建築材料,乃至于雞鴨魚肉。
甚至與人口勞力,也是這個村最主要的東西之一。
簡單而言,城中需要什麽人做工。
也是到附近村落一開口,立刻就有工人帶着工具,呼朋喚友前去做工。
這個,也就是臨淄城附近這些大小村落人們生活的方式之一。
嬴胡亥他們的馬車方才走進去以後,立刻就有村裏的人圍了上來,詢問需要什麽幫助。
“幾位爺,不管是你們要的是領路走街串巷找地方做生意的!
又或者是看皮貨、山貨、海魚的!
還是找工人,找伢子,找喝茶聽曲兒,小的這兒,都能給你領路上前去!”
嬴胡亥聽着這市儈的聲音之後,正要說話,就看到又有其他的馬車走進了村子裏來。
一邊上立刻就有别的人迎了上去。
而給自己說話的這人,眼睛都不帶多看一下的。
他就知道,這個地方的人,應該是輪着來的。
不是說,有人進來以後,一擁而上。
而是按照順序來。
這樣,也算是民間百姓們自己自發組成的一種相對公平的拉客行爲。
難怪他那個時代的人,常說人心不古。
給他最大的影響,就是上學的時候,每次從火車站下來,就一堆人圍着嚷嚷叽叽的,有時候都沒聽懂那些人說的是什麽。
胳膊手就已經被這些人拖着走了。
知道的自然知道是拉客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搶人的人販子。
就連找妹子,現在這個時代都說的非常含蓄:喝茶聽曲兒!
然而,嬴胡亥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
“小夥子要小姑娘嗎?”
小夥子不語。
“小夥子要大姑娘嗎?”
小夥子還是不言不語
“小夥子要老姑娘嗎?”
小夥子不語。
“小夥子要老阿姨嗎?”
小夥子不語。
“小夥子,我們這也有小夥子呀!”
小夥子:滾!
皮條客:好勒!
(以上屬于作者有一個盆友的親身經曆)
“我們是外地的客商,聽說臨淄這邊已經完成了土地改革,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子了。”
李由率先問道,同時手裏邊,已經遞了一把銅錢過去。
得了銅錢的小厮眉開眼笑起來:“諸位爺,不瞞你們說,打聽這個消息的人,每天都有不少。”
“哦?”嬴胡亥笑道:“這麽說,很多人都關心這個問題?”
“那是自然,尤其是諸位爺這樣有錢的人,自然就更加關心這個問題了。”
小厮也沒有吊人口味,立刻就說道:“現在的土地改制下來了,不管一家人口有多少,最多耕種的土地不能超過一千畝,違令者斬!”
“按照咱們新朝廷的規矩來說,分給百姓的土地,一年無緣由沒有耕種,會受到斥責。
兩年沒有耕種,朝廷會收回百分之二十五。
三年沒有耕種,朝廷會收回一半。
如果到了第四年還沒有耕種的話,土地會全部被收回,而土地的所有者,也會被朝廷強制帶走,強制耕地勞作!”
“有點意思……”李由笑道:“那你們這邊這些村落的土改都是什麽情況了?”
“嘿!說起來還真的是有些頭疼。”
小厮苦笑道:“我家本來是兄弟五個,都分了家以後,一家按照人頭,差不多都有一百五十畝到兩百畝不等的土地。
倒是把之前大地主家的土地給分了個兩三成,剩下的呢,都是官家的土地。
可是呀,小人兄弟幾個,又不是靠着種地活命的。
可也沒辦法啊!
官家規定我們必須這樣做,我們要是不去種地的話,那官家知道了,肯定不許。
收回土地也就算了,到時候還要把我們這些人弄去強制學種地,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聽着這話,李由和韓談兩人都不經意之間看了一眼嬴胡亥。
嬴胡亥頗爲好氣的問道:“按照這麽說,你們兄弟幾個,都是走商業的啊!”
“嘿!大爺說的誇張了些許,走商業可不敢擔,就是做作領路的小厮,每個月的收入,不僅足以養家,還有剩餘下來的錢糧!”
“那既然你們沒有時間種地,爲什麽不雇人來種地呢?”
嬴胡亥反問道:“有人善于經營買賣,有人善于種地。
隻要錢到位了,不都挺好說的嗎?”
“這位大爺一聽您的口氣,可就是做大事的人。”
小厮左右看了看後,低聲道:“幾位大爺可能不知道,上頭說了,不準佃農出現!”
“什麽?”
嬴胡亥差點蹦起來:“官家說的?”
“噓!這位爺,聲音小一點,這附近都有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
要是說不好聽了,可要被抓走,到了府衙中,就是殺威棒!
挨了殺威棒,個把月都沒有辦法站起身來呢!”
嬴胡亥聽了這話,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小厮察言觀色,苦笑道:“現在,弄得很多人都有話不敢說。
官家分給大夥兒土地,自然是好事兒。
可是,這有的人就喜歡到處跑,不喜歡坐在家裏種地。
一個地方想要富起來,單獨依靠種地,完全不行的。
還是需要商賈才行!”
嬴胡亥聽着這番話,好奇的問道:“你居然還有這樣的見識?”
“大爺說笑了,小人哪裏有這樣的見識,是前邊來了一位大爺說的。
小人看他的樣子,應該也是官家微服出巡的人。”
這小厮嘿嘿笑道:“喏!這位大爺就在前邊下腳,諸位大爺要是有興趣的話,小人這就領着諸位大爺過去喝茶吃酒,休息片刻!”
嬴胡亥看了一眼李由,李由立刻從衣袖中摸出一把銅錢來,交給了這小厮:
“行了,忙你的去吧,剩下的我們自己過去。”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小厮得了兩把錢,甭提多開心,這會兒臉上的笑容完全停不下來。
嬴胡亥側了側身子,看着李由道:“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微服出巡,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還叫微服出巡?”
“也不知道,是誰先我們一步到了?”
李由可捕風捉影,立刻問道:“陛下,會不會是我們微服出巡的事情,讓人知道?”
“所以,就有人忽然先我們一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