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斜着眼睛看了看李由後,譏笑道:
“還真的是另有所圖,就是圖一頂原諒帽?”
李由嘿嘿笑道:“肯定是怕死,想要投其所好,獲得活命的機會!”
“知道就行!”
嬴胡亥稍作思索後:“那就下令,讓嬴狐把這所謂的樓蘭國第一美人處死便是。”
“陛下,豈不浪費?”
李由忙道:“不管怎麽說,現在天下人都覺得老二和這個女人有一夜風情。
就這樣處死了這個女人,恐惹得天下人非議,說老二是負心賊。”
嬴胡亥磨了磨牙:“難道不是?”
李由立刻道:“絕對不是!”
“那就讓他娶了這個人?”嬴胡亥冷笑道。
李由無奈道:“最多也就是作爲小妾而已。
臣總歸來說還是私心的。
老二一個人在西域,臣這個做哥哥的,還是很擔心的。
如果這個女人能夠在老二身邊,好好的照顧老二,給她一個名分,自然不是不可的。”
嬴胡亥很是無奈的看了一眼李由:
“老大啊老大,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嘿嘿!”
李由笑道:“陛下,如果這成爲了一種西域之地的風尚,未免也沒什麽不好的。
至少,可以讓他們知道,我們并沒有把西域人斬盡殺絕的心思。
再說了,我們本身就是存了開發西域的心思啊!”
嬴胡亥隻是道:“都是混賬東西!
這個頭開了,那以後,豈非都是這樣?”
“再說了,讓所有人知道去西域的官員,都能得到西域人送上來的美人?
那這些混賬玩意兒,不直接擠破頭往西域去了?”
李由隻是嘿嘿笑道:“西域之地,比不得中原之地。
如果真的有這個好處,能吸引這些人過去的話,也是極好的。
臣下還是認爲,這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說罷,李由拱手道:“請陛下三思!這也是一個往西域引流人才的好辦法!”
“什麽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朕要是不點頭答應的話。
未免顯得過于小家子氣了……”
“不過,說清楚了,誰要是到了西域就覺得自己可以魚肉百姓,左擁右抱,那趁早絕了這種心思。
否則的話,朕擔心朕的屠刀,終有一天是會落到這些混賬玩意兒身上的!”
李由急忙拱手道:“陛下放心,大秦吏治還沒有到如此混亂的地步!”
嬴胡亥揮了揮手:“行了,該怎麽做就去怎麽做吧!
北方冰雪融化以後,就開始着手防沙林的事情。
僮縣之戰過後,天下人都不會懷疑我大秦一統天下的能力。
那些叛亂國中,真正有智慧的牆頭草。
這個時候隻怕已經開始在思量着,是不是該偷偷的給朕上降表。
大秦的一切,都再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我們卻不能因爲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就自己放松警惕。”
聽着皇帝這一番兄弟之間的肺腑之言。
李由甚爲感動。
轉頭就走出去和王離談論起來自己二弟不愛蘿莉愛人妻的取向變化去了。
春梨聽了一會兒,便默不作聲的走開,去向着皇帝禀報田橫的情況去了。
“臣按照陛下的意思,把财産申報的目的說給了田橫。
臣下也看出來了,田橫一開始就弄明白了臣想要表達的意思。”
嬴胡亥抿了一口茶,随即道:“那也就是說,田橫現在很清楚我們要對齊地的這些人做什麽?”
“回禀陛下,确實是如此。”
春梨笑道:“不僅如此。
田橫現在正在糾結自己要不要把這件事情洩露出去,故而顯得憂心忡忡。”
“哈哈哈……”
嬴胡亥大笑道:“田橫沒有站在最高決策上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大哥過于偏向自己的族人了。
可是,現在朕給他機會,讓他站在最高的決策位置上。
來裁決自己族人命運的時候,他卻也開始犯錯……
嗯,直接就說田橫放錯的話,未免不合适。
應該說,現在的田橫,正在糾結于自己是否要放錯!”
春梨含笑,随即又道:“陛下,那臣等是否要稍作提示呢?”
“提示?”
嬴胡亥看着春梨臉上的笑意:“怎麽個提示?”
“提示田橫,悄悄地和幾個自己親近的族人洩露一點消息,也不是什麽原則上的大問題。”
春梨臉上的帶着一抹賤人的壞笑。
嬴胡亥放下茶杯,思量片刻:
“要是田橫真的這樣做了?”
春梨趁機道:
“臣下認爲,田橫要是真的這樣做了。
那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都說明他不足以委以重任!”
“換言之,這個人就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那就照着你說的去做,但是别做的太明顯了。”
嬴胡亥道:“田橫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
你如果做的太明顯的話。
田橫自己就察覺出來這是你故意在給他設套。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明顯。
反而要有點水磨功夫的味道在其中。
才真的能讓田橫鑽你的圈套。”
“奴婢定然不負陛下厚望!”
春梨一臉感激零涕的退下。
對于宦官而言,皇帝的信任才是最大的獎勵。
可是,看着春梨遠去的身影後。
嬴胡亥卻忍不住沉思起來,難怪人們都說死太監陰陽人。
春梨這一手陰人的本事,真的是讓他又愛又恨。
當初就在不經意之間,把周青臣坑了一把。
自己就成爲了東廠的二把手。
哪怕韓談再怎麽看他不順眼。
卻也拿他沒有辦法。
嬴胡亥很清楚,自己大秦的朝堂上,隻需要一種人。
忠誠于自己的人!
至于這些人是小人還是君子。
嬴胡亥不會苛求。
也不可能苛求所有人都是孔丘那種謙謙君子。
這完全不可能。
而且,在這大秦的朝堂上。
小人有時候遠比君子做事情,更加能讓自己滿意。
這是因爲。
君子做事情,任何時候都會有看不見的道德拉扯着他。
讓他知道什麽樣的事情是可以做的。
什麽樣的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可小人不會。
小人不會有任何禮義廉恥,道德尊嚴拉扯着他們。
他們隻知道怎麽去想皇帝所想,急皇帝所着急的事兒。
所以,時間久了。
很多所謂的君子們就發現。
原本不怎麽樣的小人,卻升官爬到了自己的前頭去,而且更能得到皇帝的青睐和寵信。
嬴胡亥沉思片刻,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刻意縱容。
對于秦帝國而言,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至少,目前對于齊地、對于田橫、對于嬴胡亥來說,都是好事。
否則,真的殺到人頭滾滾堆積如山的時候。
對于這天下,才真的是最不好的時候。
“啓禀陛下!
蒙皇後、仁貴妃攜太子和安邑王,不日就将抵達臨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