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錦衣衛領路走在前頭,心中很疑惑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但是卻也不敢多問什麽。
便領着隊伍在軍營中緩緩地走了起來。
兩人正在疑惑這話是不是有問題的時候。
隐隐約約之間,就聽到了斷斷續續,似有似無的琴聲。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之色。
其中一人側耳聽了一會兒,伸手指示了一個方向。
兩人當即拍馬小跑起來。
馬車也在鵝毛大雪漫天飛舞的軍營裏邊,小跑了起來。
也虧的是馬車的輪子經過了特殊處理,否則的話。
這樣大的雪地裏,當真是沒有辦法持續跑多久的時間。
短暫的停留之後,兩人再度确定方向。
因爲琴聲已經很清晰了。
馬車裏邊,女官聽着這悅耳的琴聲,臉上卻不知不覺的浮現了一抹寒霜。
誰能想到。
當初就是這悅耳動聽的琴聲,引發了那麽大的禍事兒?
不知爲何。
哪怕是時隔多日。
她現在聽到這琴音,也覺得像是奪命鬼音般。
不知不覺間,渾身上下都已經在冒冷汗了。
馬車緩緩停住的時候。
女官内心上下忽然湧現出來一股說不出怒意。
可偏生這個時候。
她卻還隻能死死地忍住心中的怒火。
輪值戍守的軍卒們不知道錦衣衛們來這裏做什麽。
但是看到這宮娥模樣的女官之後,倒是多了一些旖旎的猜想。
不過,也沒有人會一隻盯着這個女官看。
哪怕是女官走進了軍營裏,也沒有人上前去盤問什麽。
在秦國。
錦衣衛更多的時候,其實代表的就是皇帝本人的意志。
沒有人會自己閑着沒事找事,去找錦衣衛的麻煩。
兩個錦衣衛左右兩邊開道,走進軍營裏。
這邊的百夫長立刻就迎了出來,拱手抱拳道:“某家乃此處百夫長,不知道兩位上差來此處有何吩咐?”
兩個錦衣衛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女官。
女官冷着臉道:“彈琴的人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百夫長遲疑了一下後,拱手道:“請!”
女官跟着百夫長走到了一邊的房間裏,其他的軍卒們立刻就在百夫長的示意之下,來到了雪地裏操練。
兩個錦衣衛和女官随行的宮娥們,一起坐在屋檐底下靠着火。
大家随意的閑聊着僮縣之戰得勝的事情。
但是,所有的人都非常識趣。
沒有人貿然的發問任何與琴師有關的話題。
房間裏。
女官在大火爐邊上坐了下來。
披着闆甲的琴師驚恐的看了一眼女官,似乎有什麽話到了嘴邊上,卻又說不出口,立刻咽了下去。
女官盯着熊熊燃燒的炭火。
臉頰不一會兒,就被炙烤得有些發燙。
“娘娘爲你争取了一件事情。”
琴師緊張的搓着手,他說道:“死且不避!”
女官怒道:“你本就該死!”
琴師的呼吸一窒,臉色也變得很是蒼白。
女官咬咬牙,再次把心中的怒意壓下去後,才繼續說道:
“眼下,要派遣一個不怕死的人,去楚軍大帳中送信,我秦國要和楚國的統帥會盟在僮縣城外。”
“我可以去!”
琴師立刻道:“我不怕死,就算是楚人把我抓起來,任由他們怎麽嚴刑拷打,不該說的話,我也一個字都不會說!”
女官看着他冷笑,眼中也全部都是鄙視的神色:“你有這個種?”
琴師被女官陰冷的眼神看得後退了一兩步,可似乎想到了什麽後。
他立刻挺起胸膛來,沉聲道:“我有種!”
女官歎息了一口氣:“這是你的機會,我雖然恨你,因爲你的事情,我的好多姐妹都已經身首異處.
可是,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是怎麽都沒有辦法活過來的。
這是你的機會,如果你真的不怕死的話,那現在就跟我走,到時候娘娘會安排你去做這些事情。”
琴師咬着牙,立刻就要表态說話。
女官卻搶先一步說道:“你慎重的考慮下,這是真的會死,而且還會被楚人抓起來,用最殘酷的刑罰逼問你一些事情……”
“不用多說了,這是我應該爲大秦做的!”
琴師咬着牙,身體在輕微的顫抖着,他的情緒非常激動,一張原本蒼白的臉。
這個時候也變得有些猙獰感。
琴師的眼睛看着女官,雖然依舊還是帶着畏懼和愧疚,可是卻已經顯得有些平靜。
沒有之前那種,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畏懼在其中。
女官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既然你想好了,那就賭一把吧,如果你真的能平安活着回來,總歸來說還是功勳。
我雖然恨你恨的要死,可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清楚。
我也希望你能活着回來。
公主的日子已經很苦了。
她跪在皇後面前,哀求了很久的時間,皇後這才點頭答應,給你立功的機會。”
琴師踟蹰着,似乎想說什麽,可是他發現自己不管說什麽,都不能彌補對女官曾經的傷害。
他選擇安靜的站在這裏。
女官無奈的搖了搖頭,拂袖往外邊走了出去。
她一邊走,一邊歎息着說道:“真不知道公主究竟看上了你什麽?”
“你這樣的男子,在我大秦關中兒郎裏,别說是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就是比之于常人,尚且不如!”
這般羞辱人的話,琴師隻當做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低着頭,跟在女官身後。
走出去以後,這一幕讓許多的軍漢都驚掉了下吧。
可是,看着兩個錦衣衛爲這個女官開道以後。
不少人心中那些邪惡的想法瞬間就變得堂堂正正起來。
百将遲疑了一下,心裏想着琴師雖然不咋地,但總歸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便快步走上前去,抱拳道:
“這是我的人。”
女官娥眉皺了一下:“難道要我出示皇後的調令給你?”
百夫長心裏有些懼怕,但腰闆挺直,說道:“任何人調兵都要手令,這是規矩,您是貴人,請不要和我一個粗陋的武夫爲難。”
女官臉上的不悅緩和了幾分,從衣袖中摸出來一枚皇後内臣女官的令牌,交給了這百夫長查驗。
武将認真檢查過後,雙手遞還回去。
女官卻對他露出笑容來,點頭含笑道:
“不錯,像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