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世界就是由行行色色的人構成的。
并非是說,皇帝說是什麽樣子,這個世界就會變成什麽樣子。
隻是皇帝的意志,在更大的程度上,可以扭轉乾坤,決定一切方向性的東西。
可是,對于眼下這種情況,嬴胡亥愕然的發現自己居然都有一點乏力感。
這要是換成在别人身上,誰知道會是什麽樣子的。
李由非常眼饞六千新軍,看着皇帝現在依舊如此堅決,他還是忍不住拱手道:
“陛下,而今的情況如此,總應該打幾場勝戰才是,這樣的天氣裏邊,也不方便大量兵馬行軍,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何不直接讓新軍上戰場呢?”
“這些話,你在心裏斟酌了多少遍了?”嬴胡亥扭頭看了一眼李由。
李由隻好道:“做夢的時候都在想!”
“那就别做夢了。”
嬴胡亥很無語的看了一眼李由,背負着手,緩緩地順着城樓上走了下去。
李由站在城樓上,看着城外茫茫無際的白雪,隻能無奈的笑了笑:“看這樣子,陛下真的是鐵了心……”
“守在僮縣有什麽不好?”虞子期不知什麽時候,也到了城樓上來,他說道:“我們現在城防堅固,楚軍來多少就殺多少,簡單點說,就是要讓他們清楚,我大秦本身擁有着碾壓楚國的力量。
現在不出兵,隻是不想死太多的人而已。
天下是我大秦的,是陛下的。
戰争過後,重建的事情,依舊是我大秦的,既然是這樣的話,那爲什麽還要用戰争把整個大地都洗刷一邊?”
李由搖頭道:“道理是這樣,可是那些沒有經曆過戰争沖刷的人,總覺得自己可以在戰争中發家,也就是因爲這種人不少,所以各地叛亂的時候,一下子就會有那麽多的城池響應。”
“那是以前。”虞子期道:“陳郡之前的叛亂經常會冒出來,雖然每次都被陳王鎮壓了下去,可是在我看來,這就是陳王的手段過于仁慈了,如果能夠血腥殘酷一些的話,那這樣的叛亂,就會大大減少許多。”
李由不贊同虞子期的話,但是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争論。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一場大雪落下又化掉,天氣依舊寒冷,每個人在呼吸的時候,鼻子上都會帶着兩條白霧。
一張嘴說話的時候,嘴巴裏的熱氣,也在不停地往外冒。
各大戰區對面,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嬴胡亥卻在昨日夜間,收到了楚軍北調的消息。
大隊人馬和數不清的物資,被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北邊運輸而來。
原本在僮縣以南沒有什麽收獲的錦衣衛和斥候軍,到了第二天天明時分,奏報就已經多的像是雪花一樣飛到嬴胡亥這裏來了。
“尚不知誰人領軍,隻知楚軍軍陣綿延二十裏!”
“人數目前不清!”
“楚軍派遣出大量的斥候,像是要把我朝留在楚地的眼睛全部拔出,後續隻怕必定還會增派更多的兵馬來!”
“依照楚軍目前的行軍速度,兩日後便可以抵達僮縣城外!”
各種各樣的消息被總結出來,上報到了嬴胡亥這裏。
嬴胡亥對此并沒有多少緊張感,反而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很熟悉。
“不管是誰人領軍來,僮縣是楚軍進攻路上一定要拔除的釘子!”嬴胡亥看着地圖,淡淡的說道:“傳令下去,收回所有暗子和斥候,楚軍既然已經掌握了鬼谷一門滲透暗子和細作的辦法。
那我們如果還不把這些人撤回來的話,必定頓時慘重!”
“喏!”
韓談領命,随即飛快地寫令書。
嬴胡亥又看向虞子期:“保證僮縣和彭城的聯系,彭城四面無險可守,但是好在我軍并不擔心楚軍來攻城,盡量把楚軍都拖在僮縣,消耗一下他們的銳氣。”
“陛下放心,臣會放出斥候去,盯着楚軍,他們要是不來僮縣的話,臣就給他們領路來僮縣!”
虞子期一副摩肩擦掌的樣子,看得軍中将士們一個個眼睛發熱,恨不得自己替代虞子期的位置,領着騎兵出去侵擾楚軍。
“放心,楚軍一定會來僮縣!”嬴胡亥笑道:“還有,朕必須和你強調一下,是侵擾,而不是正面沖鋒,你要是領着騎兵過去,直接正面沖鋒的話,朕可是要問罪與你的!”
“陛下放心便是!”虞子期滿不在乎的說道:“需要讓楚軍重新認識我僮縣,末将在此處領軍,和那些賊寇對峙了那麽久,也未曾安耐不住出兵。
現在大戰就在眼前,如何會安耐不住呢?”
“嗯!”嬴胡亥很滿意虞子期說的話:“如此甚好。”
他環視軍中諸将一圈,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大秦現在有的是殺傷力巨大的熱武器,隻有蠢貨才會在有優勢條件下和楚軍捉對厮殺,僮縣之戰,所有人聽朕軍令,任何人不能自私率部出城與楚軍交戰。”
“臣等遵旨!”
衆人戰意高昂,皇帝說的話,并沒有對他們産生多少實質性的影響。
看着虞子期帶着調兵的軍令退下以後,嬴胡亥又道:“此前關于敵軍攻城之戰中,可能會導緻我發火藥、手雷被引燃的方案,諸位這些時日都研究出來一些。
此戰,朕就坐在帥府中,看你們能不能好好利用這些熱武的同時,又不會被這些熱武反噬!”
“陛下放心,臣等早就已經演練過許多遍了。”李由興奮的看着嬴胡亥,抱拳道:“陛下,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新軍……此戰歸屬于誰人調遣呢?”
嬴胡亥眼睛一轉,在李由、韓談、子嬰等人臉上一一掃過。
這裏邊,槍能打準的,便隻有李由和韓談,子嬰隻知道有火槍,但是火槍究竟是怎麽殺敵的他都不知道。
嬴胡亥沉吟道:“讓韓談領火槍兵殺敵,李由你在一邊上盯着看是否有漏洞。”
李由臉上一愣,韓談卻已經俯身下去領命。
他也不敢遲疑,急忙拱手領命退了出去。
眨眼功夫,熱鬧的大帳中,就隻剩下了嬴胡亥和嬴子嬰兩人。
“朕想以子嬰你爲南門守将,直面楚軍,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