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嬴政當然不會說這麽騷情的話。</p>
這話就是嬴胡亥爲了安慰杏花,自己瞎編造的。</p>
厝縣城的清晨,陽光透露着一股令人舒服的氣味。</p>
陳勝翻開皇帝回複的令書之後,就感覺這種令人舒服的氣息,變得越發濃烈起來。</p>
吳廣正在不遠處,朝着他這邊看過來。</p>
他放下手中的書信,臉上帶着一陣愉快的笑容,看向了吳廣。</p>
沒打一會兒功夫,吳廣就已經來到了陳勝的房間裏。</p>
“現在,來估算下我們能成功刺殺李左廣,而後功成身退的有幾成把握吧!”</p>
陳勝豪氣幹雲的說道。</p>
吳廣面上帶着愉快的笑容,不緩不慢的展開了厝縣城的街道布局圖。</p>
兩人開始慢條斯理的商議了起來。</p>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李左廣的令書,這才達到了田橫和李左車這裏。</p>
看完了令書以後,李左車有些尴尬的發現,自己心裏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有些擔心田橫會不會認爲這是李左廣做的事情。</p>
畢竟,有些事情,真的是說不清楚。</p>
到現在爲止,李左廣那邊都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誰人刺殺了田畔。</p>
反正……</p>
隻能說,現在厝縣那邊完全是依靠大軍的威嚴鎮壓下來,才沒有出亂子的。</p>
沉默了片刻時間之後,田橫才緩緩地歎了一口氣:“時局崩壞,傳令下去,着李左廣全面接手厝縣大軍,自即日起,他就是厝縣大軍主将。</p>
讓他……嘗試一下發布告示,願意萬金換取田畔之首級。”</p>
李左廣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現在這個消息還是密切封鎖的,厝縣那邊的民衆們都還不知道主将田畔被賊人刺殺了。</p>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賊人的氣焰……豈非是太過于嚣張了?”</p>
“事情傳開,那都隻是遲早的事情。”</p>
田橫像是一下子老了幾歲,頹然無力的揮了下手:“就這樣做吧,這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唯一能爲田畔做的事情了。”</p>
李左廣還是搖頭拒絕:“三思之!賊人是在淩晨動手的,時間大緻在三更到四更左右。</p>
他們得手以後,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遠離厝縣城。</p>
人頭,隻怕……”</p>
“你認爲這是趙軍的人做的?”</p>
“趙軍中隻怕找不出這樣心思細膩的人來。”李左廣搖頭道:“我倒是覺得,這可能是魏定國做的。”</p>
“魏國公子?”田橫用手支撐着桌面,緩緩地站了起來。</p>
李左車點頭道:“據說,當初魏王魏咎準備投靠秦國的時候,魏定國傳出話語來,甯可戰死失社稷,絕不拱手讓山河。</p>
後來,我們在趙軍中看到了魏王魏咎的影子。</p>
這或許是魏定國的一番話,感動了他父王,這才讓魏咎放棄了投效秦國的決定。”</p>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能殺掉厝縣的主将,就一定是這個人。”</p>
短短的時間裏,聽着李左車的分析,田橫似乎已經壓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悲痛,他沉吟了一會兒,看着李左車問道:</p>
“會不會是秦國?秦國的錦衣衛,一直都很厲害。”</p>
“趙國現在做大以後,是秦國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李左車搖頭道:“所以,秦國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派錦衣衛暗中去厝縣,刺殺我軍中主将。</p>
因爲這說不過去。”</p>
田橫回想着此前秦軍來和自己結盟的事情,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事實上,就是這樣……</p>
而且,秦軍現在就在沙丘平台哪裏駐紮着。</p>
魏定國去刺殺我軍在厝縣的主将,這明擺着就有把禍水東引到秦國那邊的意思。”</p>
“可恨啊!隻恨我齊國無力與秦國争鋒!”</p>
李左車很是鎮定的抿了一口溫水,這才道:“大柱國,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p>
田橫回過頭來,擡起衣袖,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後,長歎一聲:“你我也是生死與共之人,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p>
“讓楚國發兵北上援助我軍吧。”</p>
李左車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非常不好受。</p>
田橫喟然道:“若是楚軍北上,那我齊國隻怕永無安甯之日了。”</p>
“便是而今這狀态,我齊國可曾安甯了?”李左車擡起頭來,看着田橫。</p>
田橫略顯無奈,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甘心啊,就這樣……”</p>
“武涉還在臨淄,如果修書一封給武涉,請求項王發兵援助的話,楚國朝堂上,應該非常樂于見到這一幕。”</p>
“這也就相當于,向着楚國低頭,承認楚國是宗主國了。”田橫額頭上青筋暴起。</p>
李左車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從不缺少有骨氣的人;但是,這個世界上最爲缺少的,卻是那些能夠忍辱負重的人。”</p>
聽完這話後,田橫立刻提筆道:“我親自修書一封。”</p>
李左車松了一口氣:“你寫完之後,我來看一遍。”</p>
“言語措辭之間,我自己會注意的。”說完這話後,田橫感覺自己鼻尖發酸,眼淚都快流出來了。</p>
諾大的齊國啊!</p>
終究也是走到了這一步嗎?</p>
田氏子孫們。</p>
若是都一條心的話,諾大的齊國,又何至于變成而今這等模樣呢?</p>
書信一氣呵成。</p>
沒有任何停頓的地方,這看得李左車心裏也有些發酸。</p>
這說明什麽?</p>
說明田橫心中,其實已經想過無數次了。</p>
隻不過,爲了齊國的尊嚴,他一直都沒有修書。</p>
李左車忽然覺得,這樣一個人,才是最應該成爲齊王的人選,而不是那個坐在臨淄城,齊王宮中,不知死活的混賬玩意兒田儋。</p>
這樣一個人,面對齊國朝堂上的亂局,不僅不能快刀斬落,憑借絕對的武力,鎮壓一切,那就不配做齊王!</p>
可……</p>
李左車話到嘴邊上,卻又說不出口來。</p>
田氏一族或者說齊國,現在也就隻是單純的依靠這幾人支撐了。</p>
“爲将者,不應該過分參與朝堂,可是,朝堂上的決策,無疑另外都關乎到了千裏之外決勝負之疆場……”</p>
李左車心中無奈的歎息了一口氣,眼睛也看向了田橫:“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p>
田橫把自己寫好的書信交給了親兵,看着李左車那模樣,苦楚的笑道:</p>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p>